賈東旭出了小庫房就向著東邊廢舊廠區走去，廠子裏現在到處都有人，都是行色匆匆。有去食堂的打飯的，有打完飯帶回家的。
    廠區的大喇叭裏放著音樂，激昂澎湃聽著就帶勁。一般廠子宣傳科會在上班前後放一段音樂或者宣講一篇新聞報道。
    路過各個車間門口垃圾桶，賈東旭會下意識的向裏麵看兩眼。這讓賈東旭很鬱悶，搞的像是前世撿廢品的老頭老太太一樣！這個堅決要戒掉！
    賈東旭快速穿過各個車間廠房，進入了軋鋼廠荒廢的東區。
    在荒廢的東區一共有十二個生產廠房，兩座食堂，高爐也能看到有至少三個個，推倒的也有兩個。地上到處都有各種荒草，雪草底下就是報廢掉的各種工具，礦車、殘渣、破壞的機械以及軌道。
    有些廠房已經坍塌，有些玻璃、門窗都已經被拆走，裝到了正常使用的車間上。水房和鍋爐房倒是還算完整，都被上了鎖。
    像李向東他們占的車間，還是比較好的。當然這片區域活動的人不止李向東一夥兒。這裏要麽就被當成偷腥的地點，要麽就被當成賭博的據點。
    稍微隱蔽一點的地方就能看到人類的排泄物。由於廢棄也沒有人來收拾，髒亂差，好人沒有往這邊走的！
    空地上有不少拆除掉的機械也扔在了這裏裏，風吹雨淋已經鏽跡斑斑。
    其實賈東旭看到這些東西都是想收走的，可惜這些東西扔在這裏沒人關心，一旦被他收走就會驚動很多人來查。畢竟是國有資產，可以看著它荒廢，但是不能倒賣或私用！
    賈東旭兜兜轉轉收了一些積雪和荒草，讓雜亂的地皮、機械又重見天日。
    最終來到了李向東他們所在的廠房。
    進去後就看到蹲在門邊的嘎子正在啃著窩頭。其他人還沒有回來，自然也沒有人玩。
    賈東旭進去轉了一圈，看著廠房地上固定的大型機械，也挺咋舌。這些設備都是解放前婁振華斥巨資從英國購買的，解放後技術落後沒有怎麽用上，就全部報廢了。
    五六年以後公私合營，婁振華牽頭把工廠公私合營了。現在在廠裏隻掛著一個董事名頭，基本上不出現在廠區，對工廠也沒有什麽管理權。
    廠子的生產是隨著上麵政策的調整而轉變，現在使用的設備大部分是從毛熊國支援過來的粗大笨設備。所以工廠根本無法完全開工，隻占了多半個產區進行生產。
    經過多年的荒廢，東半邊廠房和設備已經完全不能使用，但又無法處理掉。
    如果有機會的話，賈東旭是想把整個東區的設備全部收入空間。像這樣的工廠在京城那是有著很多，大量的資源被浪費。心疼啊！
    賈東旭正在廠房裏轉悠的時候，李向東和其他兩人回了車間，一眼就看見了在裏麵轉悠的賈東旭。
    “賈爺有時間啊，來，來，過來湊把手，咱們耍會！”
    一個國字臉的漢子向著賈東旭招手喊道。
    賈東旭扭頭看向李向東幾人方向，立刻臉上出現笑容。一邊走一邊回答：“是二俠呀！別這麽生分，叫旭哥！”
    接著賈東旭又看向一旁的李向東，笑著問道：“李哥今天準備玩點啥？兄弟可是來贏錢的，不把你們幾個掏幹淨，誓不罷休！”
    李向東看著賈東旭撇撇嘴說：“沒問題，咱們今天玩牌九。簡單快，還賊過癮！最低一毛，封頂十塊，怎麽樣？”
    賈東旭立馬點頭說：“沒問題！全憑李哥安排，反正啥都一樣，運氣直接爆棚！昨天晚上就贏了不少，在咱這兒照樣通殺。不過你們誰坐莊？這莊沒有二十塊可不行！”
    其他兩人一聽就慫了，他們兩人加起來身上都不夠二十，看來這莊家還隻能賈東旭或李向東坐！
    李向東哈哈大笑說：“這第一把莊就由我來坐吧！”
    說完幾人就挪到了一塊搭好的台子旁，各人拿了幾塊磚頭壘了一個座，就等李向東將牌九和骰子拿來開始。
    很快李向東就拿回來一副牌九，兩個骰子，熟練的將牌九擺好開牌。
    “好，還有沒有過手的？沒有咱們就開始了！”
    其他兩人搖頭沒有意見。
    賈東旭無所謂的對李向東說：“那就過兩手吧！”
    李向東也不以為意，拿起牌就啪啪過了兩手，然後將手裏的骰子在台子上一碾。趁著骰子旋轉叫道：“骰子一滾，金錢滾滾，現在可以下注了！”
    幾人紛紛將錢票拿了出來，另兩人每人押了一毛，賈東旭直接抽出一塊下了對門。
    骰子停了以後七點對門，第一手牌發給了賈旭東。賈旭東也沒有叫牌，將牌翻了過來，大天二板，六個點。
    另外兩人一個天九，一個虎頭配幺丁。
    莊家李向東將牌拿起來捋了捋，亮開幺三幺四，笑眯眯的說：
    “哎呦不錯！賠上家，吃對門，穩賺不賠！”
    李向東將賈東旭的錢收走，下家的注直接劃給了上家，淨賺一元。一天多的工資就出來了，要不就那麽多人賭博，不勞而獲誰不想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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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輸輸贏贏，賈東旭輸多贏少，到上班前就賠了十幾塊錢。其他人或多或少就輸個幾毛，有兩個跟著油的還掙了幾毛。
    賈東旭將牌一扔說：“不玩了，手氣有點背！明天再繼續，沒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抬起屁股來就向車間外走去。
    另外幾個人見今天的主角離開了，也就都不玩了。紛紛跟在賈東旭後麵離開了廢舊廠區，回車間準備開工。
    李向東點著手裏的票子很是得意，這賭錢就得有賈東旭這種冤大頭！其他人輸輸贏贏也掙不了幾塊，陪著他們玩也就逗個悶兒。隻有假東西這樣的，那才是真來錢，這種傻子越多越好！
    向著門口的嘎子招招手說：“嘎子過來，給你五毛。回去交給你姐給你攢著，別亂花知道不？”
    嘎子接過五毛錢，裝進兜裏點點頭應了一聲，然後就又蹲到了門口守著。
    李向東將牌九劃拉劃拉包進布裏頭向外走去。嘎子就跟在李向東身後。
    李向東將牌九藏到一間屋的暗門裏之後，離開東區回後勤綜合樓上班了。
    嘎子是鍋爐房裏的壯工，叫李大海，每天上班就是負責往鍋爐裏鏟煤。這活兒吧是真累！一般人還真堅持不下來。
    這嘎子也是天賦異稟，有把子力氣，身體又壯，就是腦子不太好使。不過和同院裏的李向東挺合得來，經常一起出入，充當打手的角色。
    李向東呢，就是李懷德的一個外甥。有眼力勁兒會來事兒，哄得李懷德也挺開心。就把他從其他工廠調過來，放在眼皮底下看著，將來要是沒有兒子，就讓他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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