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次的網拉上來，看到裏麵全是活蹦亂跳的大黃魚，全船人都發出了歡呼聲！
    “奶奶的！這還是老子第一次在臘月捕到大黃魚！”
    “這下船長發達了！”
    “海建果然是福星啊！”
    上船的人除了宋海建，工錢都是保底加獎金的模式，船長收獲大，他們到手的錢也能多一點。
    以往每次出海，蒲長征得在海上航行七八天，燃料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再加上給水手們開的工資、給大隊交的費用，他實際到手的也不是很多。
    這回不同了。
    照目前的架勢，他們還真有可能三天之內返航……
    第三天中午吃過飯，他們就返航了。
    回去之前，宋海建就和蒲長征約好，返程捕撈到的收獲都歸他。
    對於這一點，船上無人有異議。
    接下來，宋海建一路都在挑選魚群。
    出發時他就見到了好幾個魚群，但沒有提醒長征伯，就是為這一刻做準備。
    去遠一些的地方下網，既不耽誤長征伯裝滿魚艙，也不影響他回程時捕魚。
    雖然魚艙已滿，但船上還有好幾個大的魚桶。
    在即將接近帶魚群時，宋海建讓他們撒網了。
    之後，在近海區域下了兩次網，最後一次因為海底隻有百米，漁網成功拖底，底部的鰻魚、海鱸魚、海蟹、海蝦等，被大量捕撈了上來。
    雖說這次的收獲比不上前幾次，但將海貨分門別類後，也還是得到了半桶海蟹、半桶海蝦，以及半桶的雜魚。
    淩晨三點多，船抵達碼頭。
    此時，岸邊的兩排柱子上掛著一盞盞氣死風燈，人們手裏還拿著火把。
    燈火通明的碼頭熱鬧極了。
    而當蒲長征船上的人卸貨、蒲建國這個會計在旁邊記賬，聽著負責稱重的蒲秋生報出一個個名稱、數字，人群中接連發出驚嘩聲。
    “……大黃魚，八百七十八點八斤！”
    “……金鼓魚，九百八十五點六斤！”
    “……帶魚，六百九十七點三斤！紅魚，八百九十六點二斤！雜魚，一百五十點六斤！海蟹，四十五點三斤！海蝦，五十一點三斤！”
    最後報出的那一串，都是宋海建個人的收獲。
    他還留了不少拿回家吃呢。
    偷偷記好賬後，宋海建就去和長征伯告別。
    蒲長征卻叫住他：“等會兒，我送你。”
    他轉身對老二交代了幾句，便招呼宋海建跟上。
    兩人回到船上，這裏還有兩個裝著海貨的桶，其中一個是宋海建的，另一個是蒲長征的。
    至於船員們，也都各自帶了些海貨回家。
    蒲長征拎上了宋海建的那個，宋海建問他：“你家那個桶不帶走嗎？”
    蒲長征解釋道：“等會兒建國拎回去，今天他不用跟春生進城。”
    “哦。”
    宋海建打了個哈欠，安靜地跟在長征伯後麵。
    兩人路上碰到了不少人。
    “長征啊，聽講你這回爆艙了？！”
    “是啊，運氣比較好。”
    “這個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哎！爆艙不說，還都是些值錢的貨！這回你家發達了！”
    “哪有，除去燃料和船工費，也掙不到太多錢。”
    “起碼一千多塊是有的了！”
    另外一個人打岔：“那不止，再怎麽也有兩三千了！”
    蒲長征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他身後的宋海建。
    原因很簡單——
    下船之前，蒲長征就再三強調過，不能把這次出海的事情和任何人說起！
    尤其是不能提宋海建在這趟出海中發揮的作用。
    船員們隻當他是害怕村裏其他人來“搶福星”，作為這艘船的一份子，他們自然也希望宋海建能夠一直留在自己船上。
    因此大家都很默契地守口如瓶。
    悶聲發大財的道理，他們這些老漁民都懂！
    所以，今天蒲長征的大豐收，別人隻當他是運氣爆棚。
    沒人會往宋海建身上聯想。
    走了十來分鍾，終於走到宋海建家門口。
    這個地方算是全村地勢最高的，離宋福祥埋葬的墓地隻有幾百米，比以前那個老房子僻靜。
    當然，離蒲長征家也更遠。
    這也是蒲長征沒提著自家那桶魚過來的原因。
    “海建，回家後好好休息。托你的福，這趟回來我們可以多休整幾天，下次出海估計得等到十天後了。”
    老漁民都清楚一個規律，出海不是越勤越好，如果這次龍王爺賞飯吃了，可能大半個月都無法出海，即便出了海，很大概率也沒什麽收獲。
    所以，別看蒲長征這回滿載而歸，但其實大家已經認定，未來幾個月他都要喝西北風……
    “砰砰——”
    突如其來的拍門聲，驚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穩的馮玉芬。
    她一下子坐起來，警惕地問：“誰啊？”
    “媽，是我！”
    這聲音一出，馮玉芬頓時驚了。
    她趕忙跳下床，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跑去開門：“海建？”
    拉開門後，借著月光看清兒子的臉，馮玉芬喜出望外：“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說完，她想起臨走時蒲長征的話，臉色倏地一變，一把拉過兒子到近前，語氣焦急：“快讓媽瞧瞧，你是不是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宋海建趕緊說明緣由。
    “我沒事，媽，長征伯的船都爆艙了，所以我們就提前回來了。”
    馮玉芬不會懷疑兒子的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替他們感到高興。
    “是嘛？那可太好了！你長征伯這是好人有好報，他這麽關照我們，你爸在天上都看著呢，所以保佑你長征伯爆艙了。”
    說話間，馮玉芬點燃了煤油燈，在燈下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兒子身上。
    確認他當真完好無損，這才徹底把心落回肚子裏。
    “媽，我好餓，我們這幾天在船上吃的都是水煮海鮮蘸醬，我現在好想吃你做的飯……”
    宋海建雖然困，但他更餓、更饞！
    眼巴巴地看著母親，那可憐的樣兒，讓馮玉芬心疼死了。
    “等著，媽這就給你弄吃的去！”
    她穿上外套擼起袖子，就準備拿著煤油燈去廚房做飯。
    “兒啊，你趕緊上床睡覺，媽做好飯了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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