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聳了聳肩，表情十分無辜：“微臣絕對沒有離間王爺和梁將軍的意思，也沒有暗示什麽的意思。隻是微臣這段時間發現，梁將軍消息十分靈通，搜集消息的能力遠在我們之上。”
    “哦，你說這個啊。”
    吳昕複又躺了回去，笑了一聲：“我小時候身體弱，父皇不讓我出宮，我就求他幫我。他就在外麵弄弄了個地方，偷偷帶我出去玩兒。”
    “我記得，是叫搖光樓吧。”
    “最初就是他帶著幾個暗衛折騰，就是為了悄無聲息的帶我出去玩兒，再悄無聲息地送我回來。”
    “後來，就順手收集京中有趣的事兒，回來逗我開心。”
    “最後慢慢的，他手下的人越來越多，就雄心勃勃的要建一個屬於自己的情報組織。”
    回憶起過去，吳昕笑的溫柔，眼中都有星光：“他那時候也小，用了三年，才把建起來他想要的組織，搖光樓的名字，還是我起的呢。”
    “結果我跟他出去玩了兩三次，他便跟著梁叔叔去了北疆，從此再也沒回來。搖光樓的消息，我也就不知道了。”
    吳昕說著，唇角的弧度很明顯了，神情柔和：“他那時候那麽小都行，更何況現在啊。”
    “搖光樓？”
    白澤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已經愣住了：“江湖中有名的情報集散地搖光樓，是梁將軍為王爺建的？”
    王爺這波恩愛，秀大發了。
    江湖中誰不知道搖光樓，上到內閣重臣家中有幾隻跳蚤，下到你家村頭寡婦家的雞下了幾個蛋，隻要你想知道，他都能給出答案。
    白澤曾經挖過搖光樓幾次底細，結果是一無所獲。
    他還以為搖光樓背後是什麽江湖底蘊深厚的大門派，結果，居然是兩個小屁孩鬧著玩兒的？
    不對，確切說，是一個小屁孩為了帶另一個小屁孩偷偷溜出去玩兒，隨手搞的？
    白澤嗬嗬笑了兩聲，想到自己前兩天花了大幾千兩銀子去搖光樓買答案，覺得自己蠢得像頭驢。
    這錢，他總得想辦法找未來的王妃討回來。
    “趕緊走，朝朝今天留在府裏就行，明兒讓陸吾來接他。”
    吳昕懶懶地揮揮手：“吳咎，送一送光潤，他要出遠門了，你們好些日子見不到了。”
    吳咎從外麵推門進來，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白先生，請。”
    白澤笑笑，笑容一如既往地優雅而又溫潤：“多謝吳統領。”
    吳昕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門，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忍不住就想笑。
    瞧瞧，就這副模樣，白澤還要如願，搞不好還真得等個十年八年。
    他笑了一聲，從桌上隨手撿起一本話本翻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因為將吳朔也留在了將軍府，所以去軍營的時候，梁夜毫不意外地帶了兩個小尾巴。
    等他左手牽著吳昕，右手抱著吳朔下車的時候，在軍營的門口見到了一襲盛裝的沈幼微。
    梁夜愣了一下，沒有鬆開吳昕的手，客氣的頷首問好：“沈姑娘。”
    “阿沉，我們非得這麽生疏嗎？”
    沈幼微的目光落在他和吳昕交握著的手上，有些尷尬：“我沒想摻和你和王爺之間的事情，可你我……”
    “沈姑娘慎言。”
    梁夜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話，目光清冷：“我與王爺如何，無需外人摻和。你我兩家長輩或許熟稔，但我與沈姑娘確實不熟，所以，姑娘可以稱我一聲梁將軍。沈姑娘的事情，在下也幫不上忙，沈姑娘實在有事需要求助，不如看看王爺能否幫你。”
    梁夜這種表現讓不熟悉他的人見到，隻會覺得分裂。
    在他麵前無微不至的沉閣哥哥，在軍中是關心下屬的梁將軍。
    可是此刻麵對沈幼微，他卻像個冷血的怪物，看都懶得看人一眼。
    沈幼微的臉色更難看了，卻到底沒有失態，抿著唇猶豫了片刻，將目光轉向吳昕：“王爺，民女能跟你們進去談嗎？”
    她一個剛剛和離的婦人，在軍營外和諸夏最有權勢的男人糾纏不清，傳回家中，足夠他那個視家族清譽高於一切的爹爹與她斷絕關係了。
    這就夠了。
    她不想繼續讓自己難堪。
    吳昕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笑容平和：“本王都行，隻是軍中是否方便，還得問沉閣。”
    梁夜將懷裏的吳朔往上顛了顛，表情仍是清冷如水：“沈姑娘請吧。”
    軍中鮮有女客，從前老將軍和少將軍還在的時候，夫人和少夫人偶爾會來。
    如今少夫人在北疆，這邊許久沒見過女客了。
    因此看沈幼微跟著兩人進來，眾人的眼神兒多多少少都帶了幾分探究。
    梁夜隻當看不到，握著吳昕的手往議事廳走。
    一進議事廳，幾人按座次坐下。
    沈幼微非常自覺的坐到了遠離兩人的最末座。，態度恭敬而又疏離。
    吳朔好奇地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看吳昕，又看看梁夜，最後把目光轉向沈幼微：“漂亮姐姐為什麽一定要纏著我師父啊？”
    “陛下這話從何談起。”
    沈幼微施施然站起身，與在外麵的淒淒慘慘的模樣截然不同，表現得落落大方：“借用一下梁將軍的名頭而已，想來王爺也不介意。”
    “嗬，沈姑娘倒是承認的幹脆。”
    吳昕笑了一聲，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恰好腦袋歪在梁夜肩上：“其實姑娘想要和沈家斷親，不必利用沉閣，本王完全可以給你道旨意傍身。”
    沈幼微笑容恬淡得體，隻有臣屬該有的恭敬：“多謝王爺好意，隻是若是民女什麽都要依靠王爺，民女怕王爺嫌棄民女無用。”
    “嗯，本王的確討厭無用之人。”
    吳昕仍是歪在梁夜肩頭，溫和的笑容裏帶著些讓人捉摸不透的寒意：“不過，本王更討厭你利用沉閣。”
    說話的同時，他仰起臉看了看梁夜。
    梁夜的表情十分淡定，仿佛他倆都不存在，拿了塊栗子糕哄著吳朔吃，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吳昕和沈幼微。
    吳昕忽然覺得心酸。
    他很認真的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把吳朔送回去。
    這小兔崽子，是來和自己爭寵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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