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老者抬頭，看眼前蹲著個華服青年，眉眼清秀俊美，笑的也和氣，隻當是個一腔熱情的濫好人貴公子，嗤笑了一聲：“小公子，聽老朽一句勸，這個地方不是你玩遊戲的，乖乖地把人帶走。”
    “嗬，蠢死了。”
    梁夜抱著那滿身是血的少年，忍不住嘲諷了一句：“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些人的衣服，你覺得什麽人調動得了他們？”
    這是禁軍，不是京兆府的衙役，蠢。
    不過梁夜懶得留在這裏看吳昕虐渣，更何況他懷裏的孩子情況不容樂觀，他著急救人。
    所以嘲笑了一句，梁夜對吳昕道：“阿起，讓梁凜他們留在這裏幫你，我先帶這孩子去看大夫。”
    “好。”
    吳昕輕聲答應，仰頭看著梁夜，勾了勾唇，無聲地說了句話。
    梁夜讀懂了他的唇語，無奈地搖了搖頭：“好。”
    小兔崽子，真當除了他沒人看得懂唇語是吧。
    他回頭掃了一眼梁凜幾個，看他們看靴子的看靴子，看屋頂的看屋頂，抱著懷裏的孩子麵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這些混蛋，裝都裝不明白，趕明兒那話本又不知道要多什麽見鬼的素材了。
    他現在很懷疑，話本就是這幾個家夥裏的哪個寫的。
    吳昕帶著兩個孩子回攝政王府的時候，梁夜剛洗完澡，衣服都沒換好，頭發也是濕的，出水荷花般的模樣看的吳昕有些愣神。
    梁夜看他呆呆的模樣，抬手捏了捏他的臉：“發什麽呆，讓人備水，你也洗一洗？”
    從那種人間地獄出來，整個人呼吸都是不順暢的，梁夜完全不能容忍身上有那些讓人窒息的陰森。
    吳昕抱住他的腰，手有些不老實：“不想洗，想吃你。”
    他也厭惡身上沾的血腥氣，一進府門就將外袍脫了讓人拿去燒了。
    如今隻著中衣，隔著薄薄的布料貼在梁夜身上，吳昕覺得自己心跳都快了很多。
    梁夜有些嫌棄地推開偎進自己懷裏的人兒，揶揄道：“怎麽，讓我洗幹淨等你，你就準備髒兮兮地上床？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去，讓人備水，你也洗幹淨了再來。”
    吳昕哼了一聲，勾著他的脖子往他唇上狠狠親了一口：“洗就洗，等我洗完你就完了。”
    “那也等你洗完了再說。”
    梁夜嗤笑，輕輕彈他一下：“快去。”
    吳昕眼睛轉了轉，忽然轉了主意：“我不，你陪我洗。”
    “我不洗了，我剛洗完。”
    梁夜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管，你陪我洗。”
    吳昕拉著他的手不鬆手：“你今日不和我說就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我需要補償。”
    “本來沒想上場的。”
    梁夜的手覆在吳昕握著他手腕的手背上，溫聲解釋：“可那孩子看著太慘了，我於心不忍。”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傷成那個模樣，他沒辦法無動於衷。
    而且那孩子被折斷了雙臂，還像頭孤狼一樣撕咬著想要等他咽氣的禿鷲，一看就是個好苗子。
    更何況，還有兩隻小崽子一直在嗷嗷叫著求他救救那個可憐的小哥哥。
    “你就沒想過，你萬一有點兒什麽意外，我怎麽活？”
    吳昕仰頭看他，滿眼委屈：“你也知道朝朝和姮兒不能冒險，那你為什麽不想你也不能冒險？”
    “我沒有冒險，我有把握的。”
    梁夜試圖解釋：“我……”
    “我不管，你陪我。”
    吳昕幹脆耍賴，抱著他的腰不鬆手：“反正我這一身晦氣都蹭在你身上了，你洗不洗？”
    梁夜：“……”
    他無可奈何地舉手投降：“行行行，洗，我陪你洗，可以了吧？”
    他搖了搖頭，語氣裏全是寵溺：“怕了你了，磨人精。”
    “這就磨人啦？我等下才磨人呢。”
    吳昕小把戲得逞，衝梁夜眨眨眼，笑的得意。
    梁夜的臉驀地緋紅：“你這張嘴，就不能老實一會兒嗎？”
    “嗯，好，老實一會兒，等下再用。”
    吳昕的語氣愈發曖昧，笑著衝外麵吩咐道：“來人，備水，本王要沐浴。”
    “抬那個雙人的大桶來。”
    他生怕下人弄錯，緊接著叮囑了一句。
    進來侍奉的婢女抬眼看了眼梁夜還滴水的頭發，應了一聲，紅著臉出去了。
    梁夜：“……”
    小兔崽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等下要做什麽是吧！
    他歎了口氣，幫吳昕解下腰間的香袋、扇袋、玉佩這些飾物：“你就少說兩句，能怎麽樣啊。”
    拿吳昕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梁夜連語氣裏都是妥協：“成日裏生怕話本沒有新素材是吧。”
    “嘿，話本哪有哥哥好看啊。”
    吳昕環著他的腰耍流氓：“好哥哥，幫我更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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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決不用大家都不愛看的省略號，所以是小墨寶寶要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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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洗完澡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是水漫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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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浴桶邊緣，梁夜安靜地像死了一樣。
    烏黑的長發飄在水麵上，遮住了泛著一層淺淺紅色的皮膚。
    梁夜閉著眼睛伏在木桶邊緣，任由吳昕的手沿著他的背脊滑下：“沉閣身上的疤都退下去了啊。”
    “嗯。”
    梁夜懶懶地應了一聲，嗓子有些沙啞，不想說話。
    “沉閣累了？”
    吳昕輕笑，從背後抱住他。
    “別鬧。”
    梁夜再怎麽懶，被吳昕一鬧，也不敢繼續在水裏躺著了。
    酥麻的觸感讓他的皮膚上泛起一層小疙瘩。
    梁夜悶哼一聲，低聲說：“水涼了，不洗了。”
    “再鬧，你又要著涼了。”
    就算這小混蛋如今身體大有起色，也經不住日日胡鬧。
    脫貧致富萬一不小心還有返貧的可能呢。
    孫岐黃不在，這小兔崽子該格外當心才是。
    “哦。”
    吳昕笑了一聲，從水裏站起來，伸手拉梁夜起來：“那你倒是別裝死啊。”
    “我和你不一樣。”
    梁夜眼睛都懶得睜開：“我沒你那麽嬌氣。”
    “是是是，沉閣最厲害了。”
    吳昕隨手拿起一件外袍，濕漉漉的就披在身上，俯身拉梁夜起身：“好哥哥，那勞煩哥哥幫我絞幹頭發啊。”
    “好。”
    梁夜應了一聲，跟著起身：“末將伺候王爺更衣，嗯？”
    吳昕勾著他的脖子，笑著往他唇上一吻：“阿沉真好。”
    “嗬，讓你舒服了就好，剛剛還和我耍脾氣呢。”
    梁夜冷哼，隨手撈起一條幹毛巾給吳昕擦頭發：“這臉變得，比翻書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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