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當然能感受到，少年鬼王的胸腔裏，有類似於人類心髒跳動的節奏。
    他輕輕按住吳昕那跳動的心髒，抬眼看他：“精魂？”
    “是愛你的精魂。”吳昕笑著歪進他的懷裏，仰頭看他：“夜哥哥，和你談一筆生意如何？”
    “嗬，怎麽，穿好衣服就開始談價錢了？”
    梁夜笑笑拍拍他，讓他先坐旁邊，自己伸手拿衣服過來穿：“什麽事，你且說來聽聽。”
    吳昕幫他係上衣帶，又去拿腰封，想到他還沒洗漱，又將腰封扔開：“按道理，這種事情應當與人間的帝王來談。”
    “可人間散亂，一國帝王締結的盟約約束不了他國。”
    “所以，我想和哥哥你談。”
    他笑著說，笑得甜甜的，仿佛在談情說愛：“我們鬼界厭煩了與你們相互爭鬥，哥哥，結盟嗎？我們一起對抗妖族。”
    “嗬，這我說了不算。”
    梁夜看著懷裏的小鬼，低頭揉了揉他的頭發：“我也隻不過是諸夏的一個天師，代表不了諸夏修行界，更代表不了人間蒼生。”
    “可我觀察了這麽久，隻有你一個，有能力與我抗衡。”
    看梁夜站起來，吳昕起身跟上：“鬼界尊崇實力，除了你，無人能讓鬼界信服。”
    “至於說人間，有什麽關係呢，條約用來約束守規矩的人，不守規矩的毀約者，供給我們做養分，也不錯。”
    小鬼王眯起眼睛說，舌尖舔了舔唇瓣，似乎是在回憶靈魂的味道。
    梁夜皺眉：“你是想合理合法的吃人？”
    他撚了撚手指，指尖一點金光閃爍，似乎要掙脫他的控製。
    吳昕往後退了兩步：“喂，哥哥好狠的心，衣服還沒穿好，翻臉就不認人？”
    “我可說好了，我對人間沒有惡意，否則也不至於想要找你締結盟約。”
    小鬼王兩手一攤，一臉無辜：“我的內丹都在你手裏，就算想吃人，也打不過你呀。”
    他笑著說，並不覺得想吃人是什麽不對的事情。
    鬼也曾經是人，人終將是鬼。
    褪了那層皮囊，還更自在呢。
    梁夜擰眉：“你現在的修為，沒有內丹，也不會受製於人。”
    自己拿了這小混蛋的內丹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得被他壓。
    “哎喲我的好哥哥，能不能和願不願意可不是一回事。”
    吳昕握住他的手，打散他未成形的符籙，貼在他的身上，另一隻手的手指沿著他的喉結滑下：“哥哥若是想，我也可以讓你啊。”
    他說著往梁夜唇上一啄：“好哥哥，與我結盟，你不會吃虧。”
    梁夜看了眼麵前容色豔冶的愛人，嗤笑了一聲：“好，這盟約我與你結，我能做到的，我盡力而為。但是既然不為規則約束的人類不受保護，那麽不為規則約束的鬼族也不受保護。”
    “那是自然。”
    小鬼王已經纏上了他的腰，身子柔若無骨：“好哥哥，我心悅你，自然不會與你簽城下之盟啊。”
    “嗬。”
    梁夜笑了一聲，揉了揉他的頭發：“好了，收拾一下，跟我去宮中赴宴吧。”
    “好啊。”
    吳昕笑著：“我隨時可以走，就等哥哥了。”
    陪梁夜洗漱更衣，用完早膳，兩人上了馬車進宮。
    三界混亂，妖鬼橫行，天師府的地位極高，甚至不在皇族之下。
    梁夜的馬車徑直進了皇宮內院，車剛停穩，立刻有小太監上前迎候。
    梁夜吳昕的手下了馬車，對上小太監探究的目光，隨口介紹道：“我夫君。”
    小太監：“？”
    小太監震驚地瞪大眼睛，卻不敢多嘴，行過禮問過安，恭敬地道：“大人，陛下在和暢園等您，請隨奴婢前往。”
    “知道了，有勞。”
    梁夜淡淡的道謝，握著吳昕的手，跟著小太監往和暢園去。
    和暢園裏爬滿了淩霄，高高低低，開出無數花瀑。
    花瀑下的竹編涼棚下，一個身著華麗綃紗宮裝的美豔少女端坐在皇帝身邊，看著端莊大方，可一雙眼睛已經止不住的往外張望，眼中焦灼的期盼藏都藏不住。
    “皇兄，夜哥哥什麽時候來啊？”
    少女的聲音去鶯啼燕語：“你說，他會同意娶我嗎？”
    “梁天師性子淡漠，無欲無求，對他來說娶誰都一樣，應當不會拒絕你。”
    皇帝捏著眉心分析，心底卻有些擔憂。
    按道理說，梁夜應當不會拒絕與皇室聯姻。
    畢竟天師府也需要世俗權力的支持。
    可……
    他心裏又沒底兒。
    畢竟梁夜的實力超出曆任天師太多太多，他就是不依附於皇室，也能將天師府發揚光大。
    可是皇室沒有他，那就是妖魔鬼怪眼中待宰的羔羊。
    他是真沒把握梁夜能夠同意娶自己的皇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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