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別無選擇,前往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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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高原之巔,山脈交錯如脊,雲霧終年繚繞。在那穹頂之上,一座橫跨天地的龐然之城正靜默矗立於懸空山脈之間。
    龍族主城——龍城。
    城基浮於高空,四方由飛空石柱支撐,一座座浮島錯落有致,似群山淩空。外環為民居與戰備區,中層為兵團演武與龍騎休整所,而那最核心之處,則是白金鑄成的玄龍殿,如龍首一般俯瞰蒼生。
    今日的龍城,不再如昔日平和安寧。
    自晨曦初露,主城內外便陷入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氛圍。巡邏騎兵的身影頻現天穹,地脈警鍾接連敲響,自外環至主殿層層戒嚴,鑲嵌在道路上的龍晶光芒劇烈跳動,守備部隊已進入臨戰狀態。
    各地傳來的訊息被快速傳送至玄龍殿。傳令官踏火而來,聲音沙啞、神色驚惶,打開的情報卷軸上,盡是相同的關鍵詞
    “劣人族全麵起兵。”
    西南邊境一日內失守,玄岩嶺全線潰退。
    東部裂穀城堡被焚毀,僅餘百名守軍突圍而歸。
    北方草原哨站全滅,最後一支回援隊音訊全無。
    一瞬之間,原本被視作“破敗殘族”,“求生苟活”的劣人族,竟如凶潮般席卷整個龍族邊疆。
    玄龍殿內,五位龍王齊聚。
    族長,時間與秩序之王,尼德霍格端坐高位,銀白長發如暮雪,雙瞳一白一黑,分別映著晝與夜的流轉。其背後十二道時序石刻緩緩旋轉,仿佛千年的因果都匯於他掌心之間。
    “各位。”,他的聲音不疾不徐,透著無法抗拒的威壓,“劣人族已非當年殘兵敗將。他們有備而來,目標明確,就是要吞下龍城。”
    左側席位,大地與山脈之王,阿圖姆,如山嶂般端坐。他披岩石戰甲,語聲沉穩如地震回響。
    “西南地基震動頻繁,恐有地底蟻道貫通我族後山。我建議調動所有土地龍族徹查根脈,設重盾斷口,同時封鎖可疑地脈。”
    右側,天空與暴風之王,埃克羅斯銀翼披身,淩空而立。
    “昨夜風線紊亂,偵騎回報曾見劣人族祭祀升騰於雲層。空騎部隊應即刻集結,全麵封鎖高空航線。他們若敢來,我將以風暴逐一擊墜。”
    而在東側,一位渾身包裹濕意、藍紋遍布鱗甲的龍王緩緩開口。
    “沿寒水帶下遊流域,多地魚族部落失聯。”,海洋與怒濤之王,尼普頓眉宇間浮現濃重憂色,“若其從河穀偷渡,我願派遣海洋龍族布設海陣,斬其水下滲透之路。”
    最後發言者,是那全身纏繞黃金龍焰、佩戴權杖的尊者。
    黃金與至權之王,彌達斯眸光如金火燃燒,眉宇間帶著不容置疑的鋒銳。
    “我提議,直接發動龍城主軍,雷霆出擊。我們不能再等。任何敢覬覦龍城者,殺無赦!”
    五大龍王,各執一方權柄,卻無一人退縮。
    尼德霍格緩緩抬起右手,時序石刻忽然定格,一幅幅情報幻影浮現空中,從岩穀伏兵到毒霧祭壇,從斷壁伏擊到血河侵襲,劣人族手段殘忍,布局詭譎。
    他語氣森然,卻無絲毫慌亂。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反叛,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侵襲。”
    “我們龍族曾寬容地接納他們在邊境生存,但他們選擇以刀回應仁義,以毒反噬恩典。”
    “從今日起,龍城進入最高戒備。”
    “兵團一至五即刻就位;空軍、岩騎、潮息三營按區域布防;玄龍殿全麵封鎖,所有外族使節推遲接見。”
    “我們要讓所有族群知道,龍城,從不失守。”
    五位龍王齊聲應諾,戰意如烈焰般升騰。
    與此同時,城中號角轟鳴,巡邏飛龍盤旋天頂,火光在天際劃出血痕。整個龍城,在此刻徹底蘇醒。
    守護的時代,已經結束。
    戰鬥,即將開始。
    夜空深沉,星辰被一層若有若無的灰霧遮蔽,仿佛天地都在屏息。
    北方草原之上,一支烏壓壓的黑潮正緩緩推進。大地在它腳下呻吟,草原在它身後腐爛,風中夾雜著血與鐵的味道。
    那是劣人族的大軍。
    他們如古老瘟疫般緩緩蔓延,蠕動著穿越古井、草原、小道,猶如沉默行軍的屍群,但又比屍群更具秩序與意誌,這是劣人族首領赫烏洛親自率領的戰爭軍團。
    此時,在龍城西北高空之上,一座懸浮哨站亮起光芒。數名哨兵以信鴉為媒介將北方古井區的景象實時回傳玄龍殿。
    畫麵浮現在玄龍殿穹頂,投映在巨大的龍晶鏡麵之上。
    第一幕,是一片血色火光中掙紮的村落。濃煙遮天,烈焰映地,數十戶龍裔與侍族的房屋化為焦土。
    第二幕,層層峻嶺上是夜空中騰起的毒雲,顏色如墨,遮蔽星辰,雲中有細蛇遊走,吐息如雷。
    第三幕,是奔騰於裂穀與林海之間的劣人族軍隊。身披骨甲、手執毒戈的步兵成行而列,騎乘腐化巨蜥的騎兵沿著裂穀蜿蜒前行,術士與祭司步履緩慢卻氣場森然,其衣袍下浮現隱秘鱗紋與蛇骨符文,仿佛連空氣都向其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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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之前的情報一樣,三方都遭遇這群孽畜的毒手。”,尼德霍格沉聲開口。
    劣人族之首,赫烏洛,體型高大而佝僂著脊背,身披一襲混有骨針與烏羽的戰袍。他的頭顱外罩一層半透明的水囊麵罩,呼吸時吐出薄霧,雙眼在霧中泛出幽藍光輝。
    赫烏洛不語,卻始終望著遠處天際,那裏,便是龍城的方向。
    其身後,數十道蜃毒法陣緩緩升起。祭司與術士盤膝坐於毒陣核心,口中低吟古老咒語,那些毒陣上空開始浮現出巨大的蛇形雲影、陰靈鬼麵,一路隨軍而行,如同噩夢的旗幟。
    “他們不是什麽難民”,站在玄龍殿東台階上的彌達斯冷聲低語,“是戰爭機器。”
    北方古井區,夜。
    這裏曾是龍族在北線設下的防禦遺址,歲久年深早已荒廢,幾道斷裂的石柱橫亙於地麵,塵沙掩埋著古老的刻文。
    夜色低垂,群山寂寥。星河從天頂緩緩灑落,如清水鋪灑於西北高原的脊背。山風從南側縫隙穿行而來,帶著岩石的幹澀與遠方鬆枝的微香。李乘風一行尋得一處殘垣斷壁,幾塊亂石圍起簡陋火堆,枯枝引燃後,火光跳躍,在每個人臉上拉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一日奔波已然筋疲力盡,但這夜,比以往更冷。冷得人不願入眠。
    李鳳熙安靜坐在一旁,抱膝望天,神情專注得仿佛在數星星。
    篝火前,隻剩四人圍坐。
    泰拉維恩雙手靠火取暖,指尖貼近火舌卻未有一絲畏縮,金褐色的眼眸望著火芯,低聲開口,
    “我很久沒這樣看過火了。以前在龍城,火焰是禮儀,現在好像給我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聲音淡而平,但火光中映出的側臉,卻帶著一點點稚嫩的柔和,仿佛那句“以前”,真的指向遙遠無聲的童年。
    “我五歲那年,就被帶去巨岩殿,阿圖姆親自監督我負重登山,赤足行於岩漿之邊。大地與山脈的子嗣,不能懼熱、懼痛、懼重。’”
    “我那時累壞了,夜裏哭著躲到角落。但第二天,他照樣把我從石縫裏抓出來,一腳踢進訓練場。”
    他輕笑一聲,那笑意既有自嘲,也有幾分久違的懷念。
    “我從不理解他為什麽那麽狠,直到有一次,地震撼動龍城後山,是他一個人撐起了山脈。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有這樣的能力和使命時刻。”
    眾人安靜聽著,沒有插話。
    青懿晟在她對麵,半側身倚靠在李乘風身旁,火光映著她青衣上破碎的塵跡,仿佛照出舊年記憶。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中州第一次圍火,是不是也這樣?”,她喃喃,“那時候你什麽都會和我說。到現在我好久沒在耳邊感受你的聲音了。”
    李乘風笑了笑,揉了揉她頭發,“真當我願意這一路走成這樣?”
    青懿晟哼了一聲,靠得更近了些,像是賭氣,又像是習慣。
    “我隻是沒想到,再一次圍火,竟是在這麽個鬼地方。”
    火光跳動,灰燼飄搖。
    李乘風雙眉緊蹙,望著那如同鬼霧般纏繞在林間的蜃毒之氣,指尖緊緊扣住輪椅,用力得有些發白。他們已經清理過三處隱伏點,卻始終無法甩開劣人族的追蹤。
    “吹不散,燒不盡。”,李乘風一掌拍在旁邊枯樹上,語氣中帶著壓抑,“這蜃毒根本不是普通毒霧,是術士施下的追蹤毒物。”
    泰拉維恩蹲下身,手中托著一團微光躍動的晶體,嗅聞片刻,道,“這種毒會鎖定目標的氣息,就算是完全掩蓋氣息,否則永遠擺脫不了。”
    青懿晟坐在李乘風邊上,望著遠方被黑霧吞噬的夜空。
    “照這樣消耗,我們撐不過三日。”,李乘風直言不諱,“不是死在毒裏,就是暴露後被追軍圍殺。”
    “不能再拖。”,李乘風聲音低沉而篤定,“我們必須往龍族主城去。”
    話音一出,眾人神情各異。
    “你瘋了?”,泰拉維恩皺眉,“你知道從這到龍城有多遠?沿途根本沒有補給休整的地方,更別說還有不知道多少軍隊在後頭咬著我們不放!”
    “正因為如此,才要去。”,李乘風目光沉靜,“繼續在原地周旋,隻是等死。劣人族的攻勢已不是局部衝突,他們想的是滅族屠城,而龍城,是唯一能逆轉攻勢的樞紐。”
    青懿晟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如水,“可是我們真能走過去嗎?”
    李鳳熙在旁望著哥哥的背影,眼中情緒複雜,但終於走上前來,輕輕將一瓶淨水遞了過去。
    “哥哥,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在這死地耗下去。”
    眾人沉默片刻,最終皆無異議。
    李乘風轉身看向眾人,望過他們的眼睛。
    泰拉維恩、青懿晟、李鳳熙。
    “走吧,事不宜遲,除了一開始那個巫師,一道更強大的靈力波動開始沿著北部古井區朝著龍城行進了。”
    夜風中,泰拉維恩手中點燃的火光如同一條燃燒的軌跡,引向高原之巔。
    而在他們身後,蜃毒猶在蔓延,黑影如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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