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心結，次日一早，李薇再次駕臨她忠實的“磐石”要塞。
    或許因為昨日三階戰宗師的震撼，這一次，那些不善的、仇視的、嫉恨的目光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順順利利找到總參謀部，在幾位相熟參謀的幫助下，很快理清了十九軍眾人的主要去向。
    直到此時，李薇才搞明白，秦嵐原來是主動申請離開的。
    再想起她留下的紙條，李薇有些無奈，有些感慨。
    明明有著年幼的女兒，明明有著絕對不能死的理由。
    秦嵐卻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自己的庇護。
    【人，真的很複雜。】
    拋去心中雜念，李薇坐在原本屬於總參謀長的辦公桌後，挨個給各集團軍司令打了電話。
    她不是要人，也不為走後門。
    她隻是告訴他們，十九軍這群歪瓜裂棗，並不能托付重任。
    讓他們在一線作戰，不但起不到正經隨軍武者的作用，還有可能成為防線的薄弱環節。
    若是因為他們太菜，導致防線被一點突破。
    那麽，後續的堵漏與補救，反而會死更多的人，造成更大的混亂。
    各集團軍司令們充分領會了“領導意見”、真正讀懂了“領導布局”、清晰聚焦了“領導要求”、切實感悟了“領導擔當”。
    總而言之一句話，“江上校高見”！
    最後，李薇把電話打去了五十二集團軍，與軍長周定國簡單寒暄幾句後，通話被轉接去了二營。
    電話兩頭，李薇與秦嵐誰都沒有先開口。
    聽著話筒中，隱隱約約的炮聲與密集陣開火時的低沉嗡鳴。
    李薇抿了抿唇，沒忍住詢問：“還在打？”
    秦嵐嗓音沙啞的回答，“零星的怪物，沒什麽威脅。”
    “嗯，”李薇悶悶應了聲，還是提醒，“打起來後，多想想你女兒，別逞強。”
    ......
    “好。”秦嵐沉默了七八秒，這才簡潔回答。
    “讓鍾營長接電話吧。”
    “好。”
    ......
    一陣沉寂後，鍾離平穩的、帶著書卷氣息的聲音傳來，“江上校，我是鍾離。”
    李薇默然片刻，澀聲道：“營長，非到萬不得已，能不能......”
    “江上校放心。”鍾離語帶笑意，不見絲毫為難，“她們四個菜鳥，真上了第一線，隻會礙手礙腳。”
    “我讓劉建傑安排她們搬炮彈去了。”
    聽著二營長熟悉的、令人安穩的聲音，李薇心緒莫名平靜。
    她的稱呼，並未因軍銜的提升而改變。
    “謝謝營長，您也替我謝謝連長。”
    “不用替，不用替，我都聽得見。”劉建傑的大嗓門傳了過來，算是李薇聽他說過的，最標準的一句普通話。
    話筒中再度傳來笑鬧聲，熱鬧非常，看不出絲毫大戰期間的沉重。
    李薇聽著聽著，不禁笑了起來。
    ......
    10月6日，00:00。
    第二階段戰役準時發起。
    這一次，龍牙堡總計29組，預計耗時90100個小時。
    有鑒於第一階段戰役時，李薇在作戰期間過度努力，休息嚴重不足。
    本次戰役開始前，雲橫又來了一次，三令五申，每個點位拿下後，她必須去後置堡中休息至少半個小時。
    如果李薇不遵號令，繼續一意孤行，他將把她調去後方，讓她好好冷靜冷靜。
    這一下算是捏到了李薇的七寸。
    【調去後方？】
    【那不是要我李小薇的老命？】
    【小圓臉的心思簡直壞透了。】
    不過，考慮到上回確實拚的太狠，精神透支的滋味兒也委實不怎麽好受。
    李薇表示，自己一定注意休息，爭取不給部隊和國家添亂。
    如此，雖然相比於第一階段戰役，淵怪的數量更多，防禦壓力更大。
    但在李薇這個掛逼與各軍種的緊密配合下，九十七個小時後，兩國依然順利完成了第二階段的戰役目標。
    期間，親戚第三次到來，但她這回有所準備，比較從容。
    戰後，李薇雖然疲憊，但充足的休息令她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
    因為老顧正在重塑根基，因為秦嵐去了五十二集團軍，李薇並沒有再回19軍駐地，而是直接在前線安頓了下來。
    一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二是零星的小海膽也是“經驗”不是？
    10月10日淩晨1點，躺在行軍床上的李薇看了眼麵板。
    【深淵精粹：43740W】
    ......
    10月11日，李薇剛剛睡醒，吃了戰地灶，就聽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地下推進遇阻，中三階淵怪大規模出動，癱瘓了多台超重型盾構機。
    一夜的血戰，兩國加起來，更是損失了三百多位中三階。
    這個數字，往往是過去一年才有的傷亡量。
    李薇急得不行，她還想著趕緊打完收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呢。
    【“中海膽”竟然如此猖狂，豈不是沒把她李小薇放在眼裏？】
    她當即向雲橫申請出戰，琢磨著去地底再刷一波。
    可惜，礙於兩邊定下的規矩依舊有效，雲橫拒絕了她的請求。
    李薇問雲橫，規矩不是不允許中三階對下三階出手嗎？可沒有規定下三階不能對中三階出手啊。
    雲橫不得不跟她講道理，你對中三階出手，人家要不要反擊？
    反擊算不算壞了規矩？
    現在，既然規矩還對我們有利，我們就不要主動打破它。
    李薇無法，隻得在地表陣地養精蓄銳，等待地下的絞殺分出勝負。
    ......
    10月13日，人類方中三階武者傷亡過千，地下隧道推進緩慢。
    地表各部隊受戰局不利影響，氣氛明顯壓抑。
    李薇無能狂怒，隻能繞著整條環形防線轉圈圈，找一些前突的“小海膽”撒氣。
    ......
    10月13日下午，華國與北極聯盟雙雙發布緊急動員令。
    雲汐的父親在同一時間，召集了全國各地的世家話事人，在帝都開了場吹風會。
    他表示，潑天功勞就在眼前，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各家投入了這麽多，也都派了高階武者進入防衛軍。
    這事兒要是黃了，豈不是讓軍方看了笑話？
    咱們這些世家，那可都是體麵人。
    雲家這次主動出頭，更是沒有了退路。
    大家如果不自己體麵，那就別怪雲家替大家體麵了。
    國內世家失了楊思文和周鼎兩個話事人，正是群龍無首的時候。
    雲家這麽一號召，大家夥覺得很有道理，紛紛出人出力。
    不到六個小時，便有兩千餘名世家中三階趕赴西疆，支援作戰。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
    反正，大家都覺得自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