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的連番變化，搞得永夜有點懵。
    祂放棄了對雲橫的追殺，漫天黑紗帶著驚魂未定的夜魘，倒卷至那漩渦一側。
    黑紗重新收束，凝聚成那道清冷孤高的女子形象。
    漩渦也飛速塌縮，化作那個由扭曲沸騰的瀝青組成的怪異人形，正是悲苦。
    呼——！
    巨獸幽駭驚魂未定地飛回悲苦身側。
    祂垂下巨大的獸首，溫順的趴扶，任由悲苦的“手掌”撫摸。
    同時，人類一方。
    形象狼狽、小圓臉慘白的雲橫。
    腹部開了一個大洞、左臂不翼而飛的鮑裏斯。
    以及半邊身子龜裂破碎的李歸堂。
    他們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下一刻。
    嘩啦啦
    三人身側，“水波”蕩漾，空間泛起漣漪。
    丈許青魚一躍而出，化作一位青衫磊落的俊逸劍客。
    雲生！
    此時的他，臉上、脖頸上，隱隱泛著一層不祥的幽黑，口角不斷有金色的血液溢出。
    稍顯狼狽。
    顯然，悲苦剛剛的陷阱，他並未能完全避開。
    ......
    “怎麽樣”雲橫傳音。
    錚！
    青白劍光透體而出，將幽黑擊散，消弭。
    但雲生的臉色，卻愈發蒼白了。
    凝眸望著對麵的悲苦與永夜，清冷辱華的眉眼攜著些寒霜，他淡然回應。
    “無妨......可惜......”
    “悲苦這陰人......早該想到的......”雲橫無奈撇嘴，再度傳音李歸堂和鮑裏斯，“你倆呢”
    李歸堂一邊修複著破碎的身軀，一邊沉然開口，“還好，還能戰！”
    鮑裏斯腹部的大洞與左臂的斷口處，神聖的光焰不斷湧動，磨滅著幽紫，生發著血肉。
    “一樣，再戰一天也沒問題！”
    雲橫啐了一口金色的血沫，暗罵一聲“死要麵子活受罪”。
    ......
    他們快速交流，抓緊時間恢複的同時。
    深淵一方也沒有急著進攻。
    雖然外界情況不容樂觀，可，永夜的念頭不怎麽通達，要找悲苦解惑。
    祂凝重傳音，問道：“既然你變成了幽駭的樣子，為何不救下血咒和血祖”
    悲苦的聲音在永夜“心中”響起，層層疊疊，幹澀沙啞。
    “為了殺雲生。”
    “結果呢人不還是跑了”永夜冷哼。
    悲苦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
    “吾主，小僧積蓄了數十日的力量，布下此局，本是十拿九穩，但......”
    永夜不言，等著祂的解釋。
    “剛剛，他用‘盤古幡’劃破了我封鎖的空間......”悲苦斷續開口，苦澀而後怕。
    “盤古幡！！！”
    永夜幾乎要發出尖銳爆鳴，情緒管理瞬間崩潰。
    這三個字，宛如一根繩索，將祂的脖子死死勒住。
    又仿佛沼澤，想要將祂徹底吞噬。
    祂下意識地反應就是，逃！
    逃的越遠越好！
    可緊接著，祂又察覺出不對。
    “若是那物，你焉有命在”
    悲苦感慨加自嘲般笑了。
    “是‘盤古幡’的氣息無疑，但，極為微弱，應當隻是殘片，甚至仿品。”
    “我也是昏了頭，被氣息唬住了，否則，定不叫雲生走脫。”
    永夜聞言，這才鬆了口氣。
    不是那東西的本體就好！
    想想也是。
    當年大變之後，這種級別的法寶，沒了位格支撐，早該自行崩解了才對。
    也不知雲生從哪搞到了些零星殘留，竟把祂和悲苦都給唬住了。
    永夜收束心神，感應了一番外界情況，語氣變得森然。
    “你說，怎麽打！”
    悲苦同樣放出神念，繼而麵容扭曲了一下。
    深淵一方的高階，在那個小丫頭的屠戮下，已然死傷過半。
    不是......過了哈！
    流程不是這樣的啊！
    但，永夜都發話了，悲苦也不敢敷衍。
    祂故作肅然道：“不能再耽擱了，繼續打！”
    永夜默然一瞬，強調道：“我是問，怎麽打”
    ......
    悲苦收回紛亂思緒，尷尬又淡然地道：“讓夜魘去代替暮，三個四段，足夠牽製蕭漪瀾。”
    “暮回來，配合幽駭，拖住李歸堂、鮑裏斯和雲生。”
    “吾主與我，聯手強殺雲生！雲生一死，人類的抵抗，便是個笑話！”
    永夜微微頷首，“夜魘，去換暮！”
    夜魘當即躬身，化作一道幽紫遁光，消失不見。
    不多會兒，暮光升騰，一道手持巨鐮的身影回到永夜身後。
    永夜一揮手，四尊強者齊齊壓上。
    大戰重新開啟。
    轟隆——！
    李歸堂要衝向永夜，卻被巨鐮攔住，墨黑長槍與巨鐮交擊，轟鳴不斷。
    鮑裏斯同樣遭到幽駭阻擊，一時無法脫身。
    兩位八段強者幾乎油盡燈枯，此刻竟被兩個五段壓製，險象環生。
    雲生看著聯袂壓迫而來的永夜和悲苦，對身旁的雲橫開口。
    “你去幫局長和熊大，別讓他們死了。”
    “那你呢”雲橫臉上滿是擔憂。
    雲生冷笑一聲。
    “這會兒就別惺惺作態了，你當年拋棄我母親時的冷漠，去了哪裏”
    雲橫的小圓臉瞬間煞白，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他狼狽地轉過身，衝向了李歸堂等人的戰場。
    ......
    入口處，剛剛安頓好重傷的阿爾謝尼。
    曾建國再度衝入戰場，腳下八卦圖擴張，又一次把那三個剛回過神的“好兄弟”拉入了困陣。
    ......
    出手前，永夜又一次感知外界。
    得，還剩八十來個......
    祂的氣勢愈發冷肅，再度質問悲苦。
    “你不是說，她不足為慮嗎”
    悲苦：“......”
    永夜又問：“你不是說，一切盡在掌握嗎你的掌握呢”
    “......”
    悲苦糾結了片刻，豁然攤“手”。
    此時，祂的掌心之中，竟多了一團不斷明滅變幻的、紫黑色的氣泡。
    祂試探著說：“吾主，大夢的核心還在，仍有複蘇的可能......要不，讓大夢去對付她”
    永夜微愣，繼而頷首。
    “就怕，大夢奪了那丫頭的肉身，反過來對付咱們。”悲苦猶豫著提醒了一句。
    “無妨。”永夜傲然回應。
    大夢即使奪舍成功，又能如何
    祂永夜身為九階之上，古老無比，強大無比！
    還能怕一個曾經的下屬
    悲苦“大嘴”緊抿，繼而勾起，似有些無奈與戲謔。
    祂輕輕一推掌心，呢喃道：“去吧，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紫黑氣泡驟然加速，無視了散亂的空間與無序的混沌，筆直飛向通道入口。
    錚——！
    雲生下意識揮劍阻攔，青白劍氣縱橫。
    但這道鋒銳無匹的劍氣，卻從氣泡團中一穿而過，仿佛兩者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另一邊的雲橫聽到了悲苦與永夜肆無忌憚的對話，再見到那團氣泡，悚然一驚。
    他閃身躲過幽駭的撲擊，衝著通道入口的方向狂吼。
    “張鹿野，讓小丫頭跑！”
    被連續震蕩搞得渾渾噩噩、狼狽不堪的張鹿野驀地回神，身形下意識衝天而起，轉瞬回歸藍星。
    他一邊揮刀斬殺一位想要往通道內逃竄的深淵期間，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大妹子，跑——！”
    李薇先是一愣，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看張鹿野那焦急驚駭的神色，也知情況不對。
    她雖然莽，但不頭鐵，扭身就想往遠處遁逃。
    可她才飛出不足千米，那團紫黑泡泡已然衝出通道。
    “給老子停下！”
    張鹿野一刀撼天，狂暴的刀光撕裂蒼穹，卻依舊未能建功。
    李薇的速度雖快，泡泡卻更快。
    噗。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泡泡一下沒入她的後腦。
    李薇隻覺眼前一黑，全身瞬間被紫黑色的幽光籠罩，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從空中筆直跌落。
    好巧不巧，她落下的位置，正是“1號目標點”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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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上山的時候忽然暴雨，淋了個透心涼......
    希望這回不要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