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古越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中，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也沒有時間的概念。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出現一點光亮，像黑夜中的螢火，微弱但堅定。
    他本能地向那光亮遊去，距離越近，光芒越盛。最終，他穿過一層薄膜般的屏障，眼前豁然開朗。
    熟悉的場景——大學校園的圖書館前，櫻花盛開，落英繽紛。而站在櫻花樹下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慕念冰。
    "念冰！"古越激動地大喊，向她奔去。
    慕念冰轉過身，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古越，你來了。"
    他一把抱住她，真實的觸感，熟悉的發香，一切都那麽真實。
    "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古越緊緊抱著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慕念冰輕輕推開他，歪著頭問："回來？你去哪了？我們不是約好在這裏見麵嗎？"
    古越愣住了，環顧四周，這才注意到不對勁。校園太安靜了，除了他們空無一人。而且慕念冰穿著他們最後一次約會時的淡藍色連衣裙，連發型都一模一樣。
    "這是夢？"古越喃喃自語。
    慕念冰的笑容漸漸消失："你要走了嗎？"
    "我"古越不知如何回答。他多希望永遠留在這個夢裏，但理智告訴他，外麵的世界還有未完成的責任。
    "你總是這樣。"慕念冰歎了口氣，眼中帶著哀傷，"考古的時候眼裏隻有那些古老的石頭，現在又去了哪裏？"
    古越心如刀絞："對不起，念冰。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慕念冰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理解，"你有你的路要走。隻是別忘了我，好嗎？"
    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周圍的校園也在消散。古越拚命想抓住她，卻撲了個空。
    "念冰！等等！"
    "古越"慕念冰的聲音越來越遠，"要活著"
    黑暗再次降臨，但這次很快被現實的光亮取代。古越睜開眼，看到的是馬車的頂棚。他躺在一張簡易的床鋪上，身上蓋著薄被。
    "你醒了？"白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古越轉頭，看到少女坐在一旁，手裏捧著一碗藥湯。陽光從車窗照進來，給她蒙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有那麽一瞬間，古越恍惚覺得她像極了慕念冰。
    "我昏迷了多久？"他掙紮著坐起來，全身酸痛不已。
    "一天一夜。"白芷將藥湯遞給他，"爹爹說你使用龍氣過度，傷了經脈。"
    古越接過碗，苦澀的藥味讓他皺了皺眉，但還是仰頭喝下。藥湯下肚，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舒服了許多。
    "謝謝。"他將空碗還給白芷，"白老呢？"
    "在前麵帶隊。"白芷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你昏迷時一直在喊一個名字慕念冰是誰？"
    古越的心猛地一縮："你聽到了？"
    白芷點點頭："她對你很重要嗎？"
    "她是"古越不知如何解釋，"我的故人。"
    "哦。"白芷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站起身，"你再休息會兒，我去告訴爹爹你醒了。"
    她離開後，古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龍魂之力已經恢複平靜，但經脈確實有些損傷，應該是過度使用龍化的後遺症。最奇怪的是右手臂，雖然恢複了正常膚色，但隱約能看到皮膚下藍色的紋路，像是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而是龍魂之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古越喃喃自語。
    他嚐試調動一絲龍魂之力，右臂立刻浮現出淡淡的龍鱗紋路，但很快又消失。看來這種變化是永久性的了，隻是他還不能完全控製。
    馬車突然停下，外麵傳來嘈雜聲。古越掀開車簾，看到商隊停在一座小湖邊，人們正在卸貨休息。遠處夕陽西沉，湖麵泛著金色的波光，美不勝收。
    白老走過來，看到古越醒了，欣慰地捋須微笑："古小友氣色好多了。"
    "多謝白老相救。"古越下車行禮，"給您添麻煩了。"
    "不必客氣。"白老示意他一起到湖邊走走，"老朽有些話，想單獨與小友說。"
    兩人沿著湖岸漫步，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白老開門見山："古小友體內的龍氣，可是來自上古龍族的傳承？"
    古越心頭一震，這老者眼力太毒了。
    "白老慧眼。"他謹慎地回答，"確實是機緣巧合所得。"
    白老點點頭："龍族傳承非同小可，小友福緣深厚。但老朽觀你使用龍氣的方式粗淺，恐有反噬之危。"
    "請白老指點。"
    "龍氣與靈力不同，它有自己的意誌。"白老停下腳步，望著湖麵，"強行驅使隻會傷及自身。要學會與它溝通，引導而非控製。"
    古越若有所思："就像馴服野馬？"
    "更準確地說，是與猛虎為伴。"白老笑了笑，"老朽年輕時曾見過一位龍族後裔，他使用龍氣如臂使指，威力驚人。小友若有興趣，可隨我們去流雲城，那裏有位故人或許能幫你。"
    古越心中一動："那位故人是"
    "一位隱士，精通上古秘術。"白老沒有多說，"當然，決定權在小友。"
    回到營地，晚餐已經準備好。商隊的人圍坐在幾處篝火旁，分享食物和故事。古越被邀請到白老那一桌，白芷也在，依然安靜少言。
    飯後，白老取出一個古怪的樂器，吹奏起來。旋律悠揚哀婉，像是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古越聽得入神，恍惚間仿佛看到巨龍翱翔於九天，又見仙人乘雲而來
    "這是《龍吟曲》，"演奏結束，白老解釋道，"傳說能溝通龍族。"
    古越正想詢問更多，突然感到胸前的陽佩劇烈發熱。與此同時，白芷猛地站起身，望向西北方的天空。
    "怎麽了？"古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什麽也沒發現。
    白芷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白老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白老麵色一變，立刻下令："收拾營地，連夜趕路！"
    商隊雖然疑惑，但還是迅速行動起來。古越幫忙收拾，同時詢問白老原因。
    "有危險接近。"白老簡短地說，"很可能是追你的那些人。"
    古越心頭一緊："青雲門的人？"
    "不，更可怕的。"白老深深看了他一眼，"天機閣的巡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