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禁地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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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稠的霧靄像凝固的血漿,上古戰場遺址的入口處,九根斷戟斜插在血色泥土中,戟身上的玄奧符文正滲出黑色煞氣。葉無殤握著從妖皇處得來的「焚心玉簡」,玉簡表麵的狐火印記突然劇烈跳動——這是白霜在警示前方有弑神級陣法殘留。
    “小心腳下。”白霜的指尖泛起微光,狐耳在靈力催動下輕輕抖動,“地脈中埋著三千年前仙魔大戰的屍骸,每具骸骨都被種下了‘血誓共鳴’,稍有異動便會引發連鎖屍變。”
    葉無殤放緩腳步,九幽蝕天訣在足底凝聚出幽藍光盾。當腳尖點在第一塊龜裂的石板上時,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數十具白骨從泥土中破土而出,眼窩處燃燒著妖異的青色磷火。
    “是‘骨哨衛’。”白霜甩出三道靈絲纏住最近的白骨,“它們的核心在胸骨的劍痕處,那是當年被弑魔劍劈開的印記!”
    葉無殤瞳孔驟縮,他終於明白為何妖皇說弑魔劍是唯一能克製魔尊分身的兵器——這些白骨生前竟是追隨幽冥的魔將,被仙界用弑魔劍斬碎後,靈魂永遠困在了戰場。
    “得罪了。”葉無殤雙掌合攏,九幽火焰化作細小的劍形,精準刺入每具白骨的胸骨裂痕。青色磷火發出尖嘯,白骨在火焰中化為齏粉,卻在消散前對著葉無殤 boed——那是魔修之間的最高禮節。
    白霜愣住了:“它們……在向你致敬?”
    葉無殤沉默點頭,掌心殘留的骨粉正與他體內的魔魂產生共鳴。他突然想起在妖穀密室看到的壁畫:三百年前的魔尊戰旗下,這些骨哨衛曾為保護轉世的他而全軍覆沒。
    遺址中央的祭壇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十二根盤龍柱圍繞著一口深不見底的血池,池水中倒映著破碎的星空。葉無殤剛踏上祭壇,腰間的弑魔劍劍鞘突然發燙——那是從妖皇處得來的仿製品,此刻正指向血池中央。
    “小心!”白霜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池水是‘逆時之血’,能倒映出挑戰者最恐懼的未來!”
    葉無殤凝視池水,水麵上突然浮現出白霜倒在他懷中的畫麵,她的狐耳被斬落,頸間纏著鎖魂鏈,而他自己則握著染血的弑魔劍,眼中是瘋狂的殺意。
    “這是……我的心魔?”葉無殤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還是說,這是即將發生的未來?”
    白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異樣的顫抖:“上古傳說中,逆時之血會顯化挑戰者的‘因果倒影’。葉無殤,你看池底——”
    他低頭,隻見血池底部沉睡著無數斷劍,每把劍上都刻著與他額間相同的幽藍符文。在最深處,一柄三尺青鋒懸浮在血塊中,劍身上流轉的銀光與他體內的魔魂產生共振——正是弑魔劍本體。
    “要拿到它,必須通過‘弑神三問’。”白霜念出玉簡上的殘文,“第一問:何為魔?”
    葉無殤怔住了。腦海中閃過煉丹閣被欺淩的畫麵,也閃過用魔功反殺敵人時的暢快,更閃過白霜在他懷中流淚的場景。他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釋然:“魔非惡,是被誤解的力量;仙非善,是被粉飾的偽善。所謂神魔,不過是勝者對敗者的命名。”
    血池突然沸騰,倒映的星空碎成齏粉。第二道問題浮現:“何為弑神?”
    這次回答的是白霜,她凝視著池水中自己滿身血汙的倒影:“弑神不是殺戮,是打破枷鎖。當正義被強權壟斷,當善良被鮮血玷汙,敢於直視真相的眼睛,便是最鋒利的弑神之劍。”
    水麵突然裂開,第三道問題如雷霆般炸響:“何為永恒?”
    葉無殤與白霜對視,同時伸手相握。他掌心的幽藍與她指尖的銀白交織,在血池上空形成一個陰陽魚圖案:“永恒不是長生不老,是有人記得你曾為守護而戰。是妖穀的篝火永不熄滅,是星空中的雙月始終相望。”
    血池徹底沸騰,弑魔劍破水而出,劍柄上纏繞的九道鎖鏈應聲崩斷。葉無殤伸手握住劍柄,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傳來,卻在接觸到他體內的九幽火焰時,化作潺潺暖流。
    “等等!”白霜突然驚呼,“劍身上的銘文在變!”
    原本空白的劍身浮現出一行小字:“弑魔者,必被魔弑。”葉無殤還未及反應,劍刃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一道銀光射向他的眉心——竟是當年封印魔尊的天道符文。
    “是陷阱!”白霜本能地撲上去,用身體擋住銀光。葉無殤隻覺眼前一花,再睜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雪原上,白霜倒在血泊中,胸前插著半截弑魔劍。
    “不!”葉無殤嘶吼著抱住她,發現她眼中倒映的,是自己手持弑魔劍的畫麵,而他的背後,是正在崩塌的妖穀。
    “這是……劍中的試煉。”白霜勉強一笑,鮮血從嘴角溢出,“它在測試你是否會被力量吞噬,是否會重蹈幽冥的覆轍……”
    葉無殤突然想起玄霄說過的話:“弑魔劍本是魔尊佩劍,被仙界奪走強加封印。”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劍,劍刃上的銀光正在腐蝕他的魔氣,卻無法動搖他眼中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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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幽冥,也不是玄霄。”他輕聲說,將弑魔劍刺入自己的掌心,“我是葉無殤,是要為三界劈開迷霧的人。”
    鮮血滴在劍身上,封印的符文發出不甘的尖嘯,最終化作點點銀光融入他的血脈。當葉無殤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仍站在祭壇上,白霜正擔憂地看著他,手中握著從他掌心拔出的弑魔劍——此刻的劍身,已完全被幽藍火焰包裹,劍柄處浮現出與他額間相同的符文。
    “你成功了。”白霜鬆了口氣,“劍中的天道封印被你的魔血破除,現在它是真正的弑魔劍,也是——”
    “也是能劈開因果的劍。”葉無殤撫摸著劍身,能清晰地感覺到劍中封存著三百年前魔尊的記憶碎片,“它記得每一個被仙界背叛的瞬間,記得每一滴妖族流下的鮮血。”
    突然,遺址地麵劇烈震動,一道黑色裂縫從血池底部蔓延開來,裂縫中傳來刺耳的尖嘯:“竟敢破除本座的封印,你們都得死!”
    白霜臉色大變:“是上古戰魂的殘念,當年仙魔大戰時,有位仙帝的殘魂被封在此處!”
    葉無殤握緊弑魔劍,幽藍火焰順著劍身燃起:“來得正好,我正想試試這把劍的真正力量。”
    黑色裂縫中,一個由煞氣凝聚的巨人踏空而來,手中握著的,正是當年斬落魔尊半臂的天道戰戟。葉無殤揮劍迎擊,弑魔劍與戰戟相撞的瞬間,整個遺址的時空出現了扭曲,他看見無數重疊的畫麵:三百年前幽冥被封印的場景,父母被玄霄追殺的夜晚,還有白霜在妖穀為他擋下致命一擊的時刻。
    “這些畫麵……”葉無殤突然明白,弑魔劍不僅是兵器,更是因果的見證者,“它們在告訴我,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讓我此刻能握緊這把劍。”
    他突然施展出從未用過的劍招,弑魔劍化作千萬道幽藍劍光,每道劍光都帶著他記憶中的痛苦與希望。巨人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在劍光中崩解,而裂縫深處,一枚刻著“玄”字的令牌正飛速逃離。
    “那是玄霄的命魂令牌!”白霜驚呼,“他竟然將命魂藏在此處,難怪之前的攻擊無法真正殺死他!”
    葉無殤正要追擊,卻被白霜拉住:“別追了,遺址即將崩塌,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他回頭望向祭壇,發現血池正在幹涸,池底露出的,是三百年前魔尊幽冥留下的血字:“當弑魔劍重歸血色,便是天道輪回之日。”
    握著手中的劍,葉無殤能清晰地感覺到,劍中封存著一股強大的力量,那是幽冥在封印前留下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對抗分身的關鍵。而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次試煉,他終於明白了父母留下的玉佩真正含義——不是讓他逃避魔魂,而是讓他學會與自己的過去和解。
    當他們離開遺址時,晨光正穿透霧靄,照在弑魔劍的劍刃上,幽藍與銀白的光芒交織,形成了一道美麗的虹光。白霜看著葉無殤的背影,發現他的步伐比以往更加堅定,而他手中的劍,不再是威脅,而是希望的象征。
    “接下來,我們去哪?”白霜問。
    葉無殤望向遠處的仙界主峰,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去天道院,找鎖魔錄的正本。玄霄的命魂令牌雖然逃脫,但弑魔劍已經與我的魔魂共鳴,現在,我們有了真正能與分身抗衡的力量。”
    他轉頭,看見白霜額間的聖女印記正在發出微光,突然想起在逆時之血中看到的未來。他知道,前路依然充滿危險,但至少,他們不再是盲目摸索的旅人,而是握有鑰匙的破局者。
    風起時,弑魔劍發出清越的鳴響,仿佛在回應遠處妖穀傳來的戰鼓聲。葉無殤握緊劍柄,任由陽光灑在臉上,那些曾經的疤痕,此刻在光芒中顯得格外耀眼——那是他一路走來的印記,也是他即將劈開黑暗的證明。
    而在天道院的深處,玄霄正看著手中碎裂的命魂令牌,眼中閃過驚恐與不甘。他知道,那個曾經被他視為棋子的少年,如今已經握著能終結他的劍,一步步走來。而這場持續了三百年的陰謀,終於到了該落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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