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魔潮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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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重天闕的白玉階上,玄霄真人握著崩裂的斬仙劍,眼睜睜看著東方天際翻湧的墨色雲濤。那些本該被鎖魔陣壓製的魔氣,此刻如掙脫牢籠的上古凶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稀薄的仙光。他胸前的幽冥令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令牌中央的“滅”字紋正在瘋狂跳動——魔尊封印,徹底崩了。
“真人!魔界裂隙在七十二處靈脈同時爆發!”弟子的匯報聲帶著哭腔,“妖界的妖山正在石化,凡間的河流全變成了黑血……”
玄霄猛然捏碎令牌,指尖在掌心刻出血咒:“啟動萬仙陣!用三千內門弟子的精魄,給本座撐住靈脈!”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幽冥臨終前的冷笑:“玄霄,你以為偷改鎖魔陣就能掌控魔潮?別忘了,混沌初開時,魔與仙本就是天道的正反麵。”
此時的妖穀深處,葉無殤正用九幽火焰強行鎮住白霜手腕上的魔紋。她的狐耳已經完全變成了漆黑的角質,指甲縫裏滲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濃稠的魔氣。三天前在天道院地窟找到的《九重天鎖魔錄》正本,此刻正在石桌上瘋狂燃燒,書頁上的金色咒文化作飛灰,每一粒都映出三界各地的慘狀。
“別看了……”白霜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像浸了冰的刀刃,“鎖魔錄裏說,當年幽冥用自己的半顆魔心做陣眼,玄霄卻把陣眼換成了……”
“換成了我的轉世靈胎。”葉無殤接過話茬,指尖撫過石桌上殘留的焦痕,那裏還留著“魔心即鎖,鎖斷則潮生”的殘句,“三百年前他就計劃好了,等我覺醒魔功,就用我的心魂強行撕開魔界大門。現在封印崩了,魔潮其實是……”
“是天道對失衡的反噬。”白霜咳出一口黑血,狐尾上的絨毛正成片脫落,“仙界太依賴鎖魔陣壓製魔氣,反而讓三界失去了自我調節的能力。現在魔潮不是攻擊,是……是天道在清洗腐敗的靈脈。”
洞外突然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一頭足有百丈高的魔化巨猿撞破穀口的護山大陣,它眼中跳動的幽藍火焰,正是九幽蝕天訣的標誌。葉無殤猛地站起身,發現巨猿的額間竟長著與自己覺醒時相同的符文——那是魔尊麾下“血煞魔將”的印記。
“是幽冥的分身殘念!”白霜撐起最後一道靈盾,“當年封印時被分割出去的惡念,正在借魔潮凝聚實體!”
巨猿的手掌拍下時,葉無殤突然福至心靈。他想起在藏書閣看到的上古丹道秘典,那些被仙界列為禁術的“以魔煉靈”之法,此刻在腦海中清晰如晝。他一把抓住白霜的手,將她的聖女靈力與自己的魔氣強行融合,雙掌相抵處,竟生出了罕見的金銀雙色火焰。
“還記得在煉丹房第一次相遇嗎?”葉無殤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你說我的火焰能焚仙藥,也能煉妖血。現在,我們要煉的是——”他望向遠處正在崩塌的靈脈,“煉這整個三界的濁氣!”
白霜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圖。狐族傳承中最危險的“陰陽同修術”,此刻在魔氣的催動下自動成型。她感覺自己的神識正與葉無殤的魔魂無縫對接,眼前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畫麵:每條靈脈都像生病的巨獸,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魔化結痂,而他們的雙色火焰,正是能剝離結痂的手術刀。
“先從妖界靈脈開始!”葉無殤低吼一聲,拉著白霜衝向巨猿。雙色火焰掠過巨猿的掌心,那些由惡念凝聚的魔化血肉竟如冰雪般融化,露出下麵晶瑩的靈脈本體。巨猿發出不甘的咆哮,身體卻在火焰中漸漸透明,最終化作點點熒光,匯入葉無殤的識海。
“這是……魔魂歸位?”白霜驚訝地發現,葉無殤眼中的幽藍火焰此刻多了一絲金色,那是聖女靈力的標誌,“難道鎖魔錄裏說的‘魔仙同修,方證大道’,真的能實現?”
來不及細想,天際的墨色雲濤已經壓到了妖穀上空。葉無殤抬頭,看見雲濤中隱約浮現出魔尊幽冥的虛影,那是三百年前被封印時的完整形態,也是他轉世前的真正模樣。虛影張開雙臂,墨色魔氣如瀑布般落下,所過之處,連時間都仿佛凝固。
“小心!這是‘九幽吞天陣’!”白霜的狐尾突然完全魔化,化作三根猙獰的骨刺,“當年幽冥用這招屠過魔修叛徒,現在被分身殘念借用了!”
葉無殤卻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他想起在鎖魔錄正本最後一頁看到的血字:“吾之殘魂若醒,切記——魔潮非潮,是心之鏡像。”此刻鋪天蓋地的魔氣,在他與白霜的神識交融中,竟顯露出了本質:每一縷魔氣都裹挾著三界眾生的恐懼、貪婪、仇恨,而這些負麵情緒,正是玄霄之流用來操控鎖魔陣的餌料。
“白霜,用你的幻術打開眾生心鏡。”葉無殤突然盤膝坐下,雙色火焰在周身形成旋渦,“我要看看,被仙界洗腦三百年的眾生,心裏究竟怕的是魔,還是——”
白霜咬碎舌尖,施展出狐族禁忌的“心瞳術”。妖穀上空的魔氣突然如水麵般平靜,無數光點從中升起,每個光點都是一個生靈的記憶碎片:有仙界弟子偷偷修煉魔功的惶恐,有妖族孩童被屠時的絕望,還有凡間百姓對著魔尊畫像祈禱平安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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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正的魔潮,是被壓抑的真相。”葉無殤喃喃自語,伸手抓住最明亮的那個光點——那是一個凡間老者的記憶,他在魔潮中沒有逃跑,反而跪在地上,對著魔氣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他說,三百年前魔尊路過他的村子,用魔氣治好了全村的瘟疫,卻被仙界說成是散播疫病的惡魔。”
白霜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終於明白,鎖魔陣鎖住的不是魔氣,而是三界眾生對真相的記憶。玄霄之流用謊言堆砌起“仙貴魔賤”的壁壘,卻讓天道失去了自我調節的能力,最終導致魔潮失控。
“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阻擋魔潮,而是——”葉無殤站起身,雙色火焰化作千萬道細針,“刺破這個謊言堆砌的泡泡,讓魔氣回歸它本該有的樣子。”
細針般的火焰刺入雲濤的瞬間,整個九重天都響起了鍾鳴般的巨響。玄霄正在萬仙陣中強行抽取弟子精魄,突然感覺心口一陣劇痛,他望向天際,驚恐地發現墨色雲濤正在退散,露出後麵璀璨的星河——那是三百年前被鎖魔陣遮蔽的真實天道。
“不可能……”玄霄看著自己布滿裂痕的手掌,那些用妖族精血換來的魔仙之力,正在被真正的魔氣排斥,“幽冥,你竟留了這手後招!”
在妖界的最高峰,葉無殤和白霜看著退去的魔潮。靈脈上的魔化結痂已經全部剝落,露出下麵流轉的七彩靈光。更神奇的是,那些被魔氣侵蝕的生物,此刻眼中的瘋狂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後的清明。
“快看!”白霜指著天際,那裏浮現出由魔氣組成的巨大文字,正是三百年前幽冥被封印時留下的真相:“魔非惡,仙非善,執念為鎖,貪嗔為潮。破鎖需得心劍,斬潮唯有自觀。”
凡間的百姓們跪在地上,對著這些文字頂禮膜拜。仙界的弟子們則麵麵相覷,他們手中的斬魔劍,此刻正在輕輕顫抖,仿佛在為曾經的殺戮懺悔。
葉無殤突然感覺一陣眩暈,與白霜的神識連接斷開的瞬間,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幽冥在封印前,特意將“觀心鏡”的力量融入魔魂,就是等著這一天,讓眾生直視自己的內心,打破仙魔對立的偏見。
“我們成功了。”白霜扶住搖搖欲墜的他,發現他後背不知何時浮現出與魔尊相同的“九幽心紋”,“魔潮退了,三界的靈脈正在自我修複。”
葉無殤卻沒有放鬆警惕。他望向仙界方向,那裏正騰起遮天蔽日的黑霧,與退去的魔潮不同,這黑霧中充滿了腐臭的屍氣——是玄霄在最後的瘋狂中,啟動了用十萬妖魂煉製的“血煞屠城陣”。
“看來,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葉無殤握緊白霜的手,雙色火焰再次在掌心凝聚,“但至少,現在我們不是在對抗魔氣,而是在對抗——”
“對抗那些害怕真相的人。”白霜接過話茬,她的狐耳雖然還是黑色,但尖端已經泛起了代表希望的銀白色,“不過現在,眾生已經看到了魔潮的真相,他們不會再輕易被謊言左右。”
遠處,妖穀的幸存者們正抬著受傷的同伴走來。他們看向葉無殤的目光,不再是恐懼或懷疑,而是帶著劫後餘生的感激。一個妖族孩童突然掙脫母親的懷抱,跑到葉無殤麵前,將一朵剛剛開放的清心花塞進他掌心。
“大哥哥,你的火焰,暖暖的。”
葉無殤愣住了。這朵在魔氣中綻放的清心花,花瓣上還沾著幽藍的火星,卻顯得格外美麗。他突然明白,所謂的魔心證道,從來不是讓自己成為殺戮的機器,而是在混沌中守住那一點清明,就像這朵在魔潮中盛開的小花。
“白霜,你說,三百年後的今天,算不算得上是‘九幽花開’的日子?”
白霜看著他掌心的小花,突然笑了。這是自魔潮爆發以來,她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是啊,九幽花開,意味著魔與仙的界限不再冰冷,意味著眾生終於有機會親手種下希望。”
天際的星河越來越亮,那些被魔潮洗去鉛華的靈脈,正在重新編織三界的經緯。葉無殤知道,玄霄的陰謀還沒有徹底終結,幽冥的分身殘念還在暗處窺視,更遙遠的魔界深處,真正的魔尊本源可能還在沉睡。
但此刻,他看著掌心的清心花,看著白霜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突然覺得,無論前方還有多少風雨,隻要心中的希望不熄滅,就一定能走出一條讓仙、妖、魔共榮的道路。
“走吧,”他輕聲說,“去麵對下一場戰鬥。但這次,我們身後有了願意相信真相的眾生,有了開始自我淨化的天道,還有——”他望向漸漸放晴的天空,“還有,屬於我們自己的道。”
白霜點點頭,狐尾輕輕掃過他的手背:“對,屬於我們的道,不是非黑非白的武斷,而是像這雙色火焰一樣,能包容混沌與清明的,真正的大道。”
當他們轉身走向妖穀深處時,身後的天空中,一輪罕見的陰陽月正在升起。銀白與幽藍的月光交織,在他們腳下的土地上,勾勒出一道全新的軌跡——那是通往心劍證道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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