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逆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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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高懸,妖穀上空的魔氣旋渦已濃縮成實質的黑色雷雲,每一道遊走著的電光都裹挾著刺骨的寒意。葉無殤單膝跪地,掌心深深插入焦土,指縫間滲出的黑血正沿著地麵的裂紋蜿蜒,與遠處白霜布下的「三陰歸寂陣」產生詭異的共鳴。
“這樣下去,妖穀的靈脈會被徹底抽幹!”白霜的聲音從陣眼處傳來,她的狐耳已被魔氣染成灰黑色,“玄霄的‘幽冥血陣’在吞噬三界因果,我們的每一次攻擊都會反哺他的力量!”
葉無殤抬頭,看見天際處懸浮的血魂幡已膨脹至遮天蔽日,幡麵上繡著的萬妖圖正在不斷吸收戰場上的妖修殘魂,每吞噬一道魂魄,幡旗中央的“玄”字咒文就明亮幾分。他能清晰地“看”見那些因果線——銀白色的是仙界修士的命軌,緋紅色的是妖族的執念,此刻都在向血魂幡匯聚,如同被黑洞吸引的星辰。
“還記得在藏書閣看到的《丹道因果論》嗎?”葉無殤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真正的丹道,不僅能煉藥,還能——”他指尖在地麵劃出複雜的丹紋,焦土上竟綻放出微弱的金芒,“逆轉因果!”
白霜渾身一震,想起妖穀古籍中記載的上古丹術:“你是說‘因果丹爐’?那是連仙界都視為禁術的……”
“沒錯,用自身為爐,以執念為火!”葉無殤扯開衣襟,露出胸口閃爍著幽藍符文的皮膚,“玄霄用血陣吸收因果,我們就用丹道重塑因果線!”他望向遠處正在指揮血修的玄霄,眼中閃過狠厲,“你布下三陰歸寂陣,我就用九幽蝕天訣為引,煉一鍋……”他指尖在胸前畫出丹爐輪廓,“煉一鍋逆命之丹!”
白霜突然明白過來,她咬破舌尖,將三滴心頭血甩向陣眼:“我用聖女血脈為你穩固陣基,記住,丹成之時,便是因果逆轉之日!”
葉無殤閉目凝神,神識沉入識海。他看見自己的因果線正被血魂幡拉扯得扭曲變形,無數支線斷裂開來,其中最明亮的一條,連接著三百年前魔尊幽冥被封印的瞬間。他突然福至心靈,將神識探入那條斷裂的因果線,竟看見幽冥的殘魂在對他微笑。
“原來如此……”葉無殤喃喃自語,“因果從未真正斷裂,隻是被暫時掩蓋。”他運轉九幽蝕天訣,將體內的魔氣與丹道靈力強行融合,在丹田處凝聚出一座袖珍丹爐——爐身刻著妖族的圖騰,爐蓋卻是仙界的雲雷紋,爐底燃燒的,正是他的執念之火。
“開爐!”
葉無殤一聲低喝,體外浮現出九層丹紋,每一層都對應著三界的因果法則。他張口一吐,將戰場上所有斷裂的因果線吸入丹爐,那些被玄霄血陣吞噬的妖修殘魂,此刻竟在丹爐中發出清亮的鳳鳴。
“不可能!”玄霄的聲音帶著驚恐,“你怎會懂得上古丹道的逆命之術?”他瘋狂地催動血魂幡,幡麵上的“玄”字咒文突然分裂成無數細小的血符,如暴雨般射向葉無殤。
白霜咬牙撐起狐族的“幻月屏障”,銀白的月光與血色符文筆鋒相撞,在半空炸出大片光點。她能感覺到屏障在飛速崩塌,每一道血符都在消耗她的本源力量,但她知道,此刻必須為葉無殤爭取時間。
“小霜,看好了——”葉無殤的聲音從屏障後傳來,帶著說不出的溫柔,“這是我父母用畢生丹道領悟留給我的……最後的禮物。”
丹爐突然發出萬丈金光,葉無殤胸前的幽藍符文與爐蓋上的雲雷紋產生共鳴,竟在空中投影出三百年前的場景:魔尊幽冥將自己的殘魂注入轉世靈胎,同時在靈胎體內種下“因果丹種”,那丹種吸收著三界的善念與惡念,最終將孕育出能逆轉因果的“逆命丹”。
“原來,我從來都不是單純的魔修……”葉無殤看著丹爐中逐漸成型的金色丹藥,“我是仙魔兩道的因果交匯點,是父母為了打破循環設下的……”他指尖輕輕觸碰丹藥,“變數。”
丹成的瞬間,整個戰場的時間仿佛靜止。葉無殤看見無數透明的人影從血魂幡中飛出——那是被玄霄吞噬的無辜生靈的因果殘影。他將逆命丹拋向空中,丹藥炸裂成千萬點金芒,每一點金芒都追上一道因果殘影,將它們從血魂幡的桎梏中剝離。
“啊!”玄霄發出慘叫,血魂幡上的咒文開始成片剝落,“你竟敢用丹道改寫天道因果,就不怕遭天譴嗎?”
葉無殤站起身,眼中閃爍著金藍交織的光芒:“所謂天譴,不過是強者製定的規則。今日,我就要用這逆命之丹,讓因果回到該有的軌跡!”
他伸手一握,丹爐中的金芒化作鎖鏈,纏住血魂幡的幡杆。那些被剝離的因果線如同活物般,開始反噬玄霄的識海。白霜趁機撤去屏障,甩出十二道靈絲,勾住血魂幡的十二個幡角。
“現在,輪到我們來抽絲剝繭了。”葉無殤對她點頭,二人同時發力,將血魂幡強行拽向地麵。
幡旗落地的瞬間,妖穀的大地發出轟鳴。葉無殤看見幡旗背麵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三百年前玄霄與魔界簽訂的賣國契約,每一個字都用妖族的心頭血寫成,此刻正被逆命丹的金芒逐個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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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殤,你以為毀了血魂幡,就能改變三界對魔族的偏見?”玄霄半跪在廢墟中,眼中仍有不甘,“仙界需要一個敵人,妖族需要一個救世主,而你——”他突然露出猙獰的笑容,“你不過是另一個被因果操控的棋子!”
葉無殤頓住,丹道靈力在體內劇烈震蕩。他不得不承認,玄霄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即便他能逆轉眼前的因果,三界千年來的成見又豈是一顆丹藥能改變的?
“但至少,我能讓他們看到真相。”白霜突然開口,她取出記載著三百年前真相的玉簡,用靈力投射出巨大的水鏡,“看清楚,玄霄如何用鎖魔陣的名義屠殺妖族,如何用魔修血咒煉製傀儡!”
水鏡中,玄霄與魔界使者交易的畫麵清晰可見,所有被因果丹喚醒的仙界修士都愣住了。他們曾以為自己是除魔衛道的英雄,此刻卻看見自己的領袖與魔族勾結,用同胞的血染紅官服。
“這……這怎麽可能……”有修士喃喃自語,手中的斬仙劍“當啷”落地。
葉無殤趁機走向玄霄,掌心的丹紋抵住他的眉心:“現在,我要從你識海中取出鎖魔陣的真正咒文。三百年前,你用妖族聖女的血篡改了陣眼,現在,我要——”
“你以為本座會毫無防備?”玄霄突然暴起,手中多出一把漆黑的匕首,正是當年刺殺葉無殤父母的凶器,“因果丹爐雖強,卻需要施術者保持心境純淨,而你——”他的匕首抵住葉無殤的心口,“心中還有未消的仇恨!”
葉無殤隻覺心口一痛,鮮血染紅了衣襟。但奇怪的是,疼痛中竟帶著一絲解脫——自從父母被殺、白霜受傷,他心中的仇恨早已如野草般瘋長,此刻被利刃刺破,反而讓他看清了內心。
“沒錯,我恨你。”葉無殤抓住匕首,任由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但我更明白,仇恨不能成為新的鎖鏈。”他突然笑了,笑得血淚交加,“你看,逆命丹正在吸收我的血,這滴帶著仇恨的血,反而讓它更加強大。”
玄霄驚恐地發現,葉無殤心口流出的血竟在空中凝成丹紋,那些丹紋如同活物般鑽進他的識海,將他精心隱藏的記憶一一翻出:如何殺死葉無殤的父母,如何欺騙天道院,如何在每一位仙界弟子體內種下血咒……
“不——”玄霄慘叫著跪倒,“你不能這樣做,本座是天道的代言人!”
“天道?”葉無殤擦去嘴角的血,“天道從來不該是某個人的遮羞布。現在,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三百年前的封印,不過是一場賊喊捉賊的鬧劇。”
他轉身麵對呆立的修士們,展開染血的玉簡:“這是玄霄與魔界簽訂的契約,上麵每一個字都蓋著他的本命血印。而你們體內的‘清妖咒’,其實是他用來控製你們的魔修血咒。”
一名修士顫抖著挽起袖口,果然看見一道淡紅色的咒文正在皮膚下遊走,與玄霄識海中的記憶完全一致。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多年來的信仰瞬間崩塌。
“我們該怎麽辦?”有人低聲問,聲音中帶著迷茫。
葉無殤看向白霜,她正用聖女靈力安撫驚慌的妖族。他深吸一口氣,取出逆命丹的殘片:“現在,我可以用丹道為你們剝離血咒,但有一個條件——”他望向血月,“從此刻起,仙界不得再以‘除魔’之名迫害妖族,三族需坐下來,重新訂立和平契約。”
“憑什麽相信你?”仍有修士持劍質問,“你可是魔修!”
白霜突然站到葉無殤身邊,露出額間未褪的聖女印記:“就憑他為了救妖族,甘願承受丹道反噬;就憑他此刻體內的靈力,一半是仙,一半是魔,卻從未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者。”她舉起染血的狐族圖騰,“三百年前,我們妖族為了守護鎖魔陣,犧牲了七萬修士。今天,我以青丘聖女之名起誓,葉無殤,是三界的逆命者,不是敵人。”
戰場陷入寂靜,隻有血月的光芒靜靜灑在焦土上。不知過了多久,第一位仙界修士放下了手中的劍,對著葉無殤鄭重一拜:“在下天道院外門執事,願聽逆命者差遣。”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修士屈膝行禮,就連那些曾被血咒操控的血修,也在逆命丹的淨化下恢複了神誌,眼中泛起悔恨的淚光。
葉無殤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父母臨終前的話:“真正的強大,不是戰勝敵人,而是讓敵人放下武器。”他轉身望向白霜,發現她正對著他微笑,眼中倒映著逐漸消散的血月,如同倒映著新生的希望。
“接下來,該去天道院地窟了。”白霜輕聲說,“那裏藏著鎖魔陣的真正核心,還有……”她看向遠處昏迷的玄霄,“還有三百年前,魔尊幽冥留給你的最後一道傳承。”
葉無殤點頭,伸手握住她的手。二人掌心相貼的瞬間,丹紋與狐族靈紋交織,在虛空中畫出一道通往天道院的傳送門。門後,隱約可見古老的石階通向地底,石階兩側的長明燈,正用妖族的靈力默默燃燒了三百年。
“準備好了嗎?”白霜問。
葉無殤看著自己掌心的丹紋,又看看遠處逐漸重建的妖穀,突然露出釋然的笑容:“從丹爐爆炸的那天起,我就準備好了。隻不過現在我才明白,所謂逆命,不是對抗天道,而是——”他牽著她踏入傳送門,聲音漸漸消散在靈光中,“給天道一個新的可能。”
傳送門閉合的瞬間,妖穀的大地傳來震動,那些被血魂幡吞噬的因果線正在飛速複原,枯死的草木抽出新芽,戰死的妖修魂魄被逆命丹送往輪回。而在天道院地窟深處,一塊刻著“幽冥”二字的石碑突然發出共鳴,碑後密室的石門,正緩緩開啟,露出裏麵懸浮的、閃著微光的——九重天鎖魔錄正本。
這一戰,終將被載入三界史冊,成為“逆命者”傳奇的起點。而葉無殤和白霜知道,真正的挑戰尚未到來——當魔尊的分身即將破封,當三界的成見如同磐石般難以撼動,他們手中的逆命丹,不過是敲開新時代的第一塊磚石。
但至少,此刻的他們,手牽著手,眼中有光,心中有信念。而這,便是逆轉因果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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