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戰，持續到最後。
    南下的北元士兵，被殺過半，屍積如山，血水染紅了地麵的積雪。
    原本潔白晶瑩的積雪，現在成了嫣紅。
    但是這種紅色，很快又被其他積雪覆蓋。
    等到明年融雪的時候，雪水應該也會變成紅色的。
    北元太尉浩海達裕還是逃出去了，張輔追殺了好久，都殺不了此人，最後不得不撤退回來。
    等到張輔回了軍營的時候，可以看到軍中的士兵，正在清理敵人的屍體，場麵十分血腥，很多屍體還是沒有完整的。
    裏麵的腸子等，滿地都是。
    但天氣寒冷，又被凍住了。
    還可以增強清理屍體的士兵，那些心理承受能力。
    張輔說道：“爹，沒能追上浩海達裕，讓他逃出去了。”
    那個北元太尉，怕死得很，身邊有數千人保護逃跑，再加上現在的天氣原因，讓張輔不敢追殺得太過深入。
    隻能眼看著，讓他跑出去。
    張玉對這個結果，不感到意外，道：“追不上就算了，先清理這裏，再盤點損失。”
    常森他們也回來，一起匯報剛才殺敵的結果。
    這一戰下來，北平的士兵，都打得很爽快。
    即使下雪的天氣，也難涼熱血。
    誰也想不到，大明現在的火器，可以那麽恐怖。
    殺敵，和砍瓜切菜一樣輕鬆。
    常森和張玉交流了一會，道：“我這就把消息，傳回去給殿下。”
    ——
    朱允熥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浩海達裕逃了，但殺敵過半以上。”
    朱允熥念了一遍這個消息，說道：“張玉和常森他們，幹得漂亮。”
    李景隆奉承道：“其實最主要，還是殿下的火器太厲害了，遠遠一炮轟炸過去，哪個敵人頂得住這樣的打擊了？”
    他不僅僅是奉承，也是真心佩服，那些火器的恐怖威力。
    現在大明的武器，可以更遠程更遠距離打擊。
    北元就算有火器，但也是普通的實心鐵彈，或者火銃。
    差距那麽大，北元拿什麽來和大明玩啊？
    朱高煦說道：“殿下不給我上戰場，如果我上了，還能殺更多敵人，浩海達裕絕對跑不掉。”
    他現在有一種，迷之自信。
    認為張玉行，那麽自己也行。
    渴望上戰場，都快望斷秋水。
    朱允熥說道：“你就別吹牛了，想上戰場，你現在回去和四嬸說，你看她給不給你上。”
    朱高煦馬上閉嘴。
    肯定不給他上。
    再過幾年，或許還可以。
    但現在絕對不行，誰敢讓一個年紀那麽小的皇孫，衝出去殺敵啊？
    朱允熥又道：“傳令給張玉，接下來的一切，依舊他來安排，應不應該追殺，如何防禦等，他全權負責。”
    這一次出征，他覺得還是很輕鬆。
    不需要上前線，在後軍坐著就有軍功到手。
    如果他是那些勳貴子弟，這一次出征的作用，差不多就是來鍍金的，撈點軍功回去，然後家裏會安排其他職務等等。
    朱允熥需要的軍功，是用來統領全軍。
    收獲軍心的。
    李景隆說道：“等會臣就給他們傳令。”
    朱允熥微微點頭，隨後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們各自離開。
    朱高煦有些不甘心，還是沒辦法上戰場，正要偷溜出去，但一下子就被李景隆給逮住了。
    李景隆忙道：“殿下，你可不能害了我。”
    朱允熥說過了，如果朱高煦跑出去，就是他李景隆的責任。
    這個責任，李景隆承擔不起來。
    朱高煦笑了笑道：“表兄，一次可以嗎？我就上去前線看看，馬上回來。”
    李景隆無奈道：“現在都打完了，韃子死傷慘重，哪裏還敢再來？你現在就算去了密雲，最多隻能是搬屍體。”
    事實又確實如此。
    朱高煦聽了李景隆的話，頓時沒有了脾氣。
    李景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年紀還小，想這麽多幹嘛？以後總會有機會的，趕緊跟我回去，如果你跑掉了，殿下就有可能砍我腦袋。”
    就算朱允熥不砍他的腦袋，朱棣也不可能放過他。
    李景隆可不想，得罪了朱棣。
    朱高煦唯有乖乖地，跟李景隆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
    李景隆剛把消息送出去，常森就從密雲回來。
    盡管已經讓人送信回來，但他還是親自、詳細地匯報了一遍，當時開戰的情況。
    聽到那些火器如此管用，朱允熥甚是欣慰，又放心多了。
    隻要管用，那就足夠了。
    朱允熥說道：“韃子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敢南下了吧？”
    常森很肯定道：“絕對不敢，浩海達裕被嚇破膽了，北元的士兵，更是連膽子都碎了。”
    在這種前提之下，北元肯定不敢再動手。
    他們也是怕死的。
    朱允熥微微點頭道：“但防守也不能放鬆，派人去山西北邊看看情況如何，如果有需要，可以從這邊派人去支援。”
    那邊有藍玉在，需要支援的可能性應該不大，但還是要派人去問一問。
    常森躬身道：“是！”
    完了，他也退下去。
    這一次出戰的收獲，還是特別大的。
    對於常家而言，還是一次立大功的機會。
    他們常家這幾年裏，沒有什麽機會可以立功，現在這一次全部補回來了。
    朱允熥放心很多，但還是繼續留在軍營。
    北平的政務，除非有什麽沒辦法解決的，他才會插手，否則根本不會管，這也是一種，對朱棣的信任。
    做給所有人看的，一種信任。
    ——
    浩海達裕逃了出去，連續不斷地往北邊走。
    他們忘了冬天的寒冷，也忘了如同刀子般，吹刮得讓人臉頰生痛的寒風，隻知道不斷跑路，生怕跑得慢了，身後一發炮彈打過來。
    能把他們打得粉身碎骨。
    正如常森所說的，他們的膽子，經過火器的洗禮，徹底被打碎了。
    一路跑了好久。
    “太尉大人。”
    後麵的親兵跑回來說道：“明軍沒能追來。”
    聽到明軍追不來，浩海達裕這才停下，但雙腿不停地顫抖。
    追不來就好。
    萬一又追來了，他們這些殘兵敗將，能承受多少次明軍火器的轟擊？
    本來想著這一次，可以讓哈剌苦出丟臉，再美滋滋地把北平收下，誰曾想中計了，掉進明軍的埋伏裏麵。
    浩海達裕問道：“明軍的火器，到底是怎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