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幾人在棧道裏等了三天。
    袁天罡並未陪袁子衿閉關，因為袁子衿關上洞室的石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第一天，他們聽到了袁子衿痛苦的聲音，後麵兩天就一點聲音都沒了。
    袁天罡便直接守在洞室門口，寸步不離。
    三天過後，蘇容和侯卿早早的過去，等著袁子衿結束閉關出來。
    商長也聞風而來，好奇的和蘇容嘀咕：“你這個師父怎麽沒聲兒呢？不會沒受住服下死水血蓮的痛苦，和藥性帶來的衝擊……”
    話未說完，商長突然感覺到一道陰沉瘮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頭對上袁天罡。
    “………”
    商長手動捂住嘴。
    蘇容搖搖頭。
    一行人一連等了幾個時辰，都有些急躁起來。
    袁天罡看著眼前緊閉的洞門，提掌凝聚起內力，想要破開進去。
    蘇容第一個察覺，連忙拉住他：“再等等，萬一師父現在正在關鍵處，進去豈不是會打擾她？萬一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袁天罡皺眉，權衡過後，隻得收手。
    侯卿見此，問商長：“真的是閉關三日嗎？會不會其實需要的時日更長？”
    幾人目光瞬間同落在商長身上。
    商長撓了撓頭，“就是三日。像我，一日足矣。身中厲害劇毒者最多也就三日，再多就出事了。”
    “什麽？那我師父現在還沒出來，豈不就是出事了？”
    蘇容一急，袁天罡已提掌就要破門，同時將蘇容往後推了把。
    侯卿眼疾手快的接住蘇容。
    就在這時，洞門動了動。
    袁天罡瞬間停住，盯著門身，又過了會兒，洞門終於打開！
    “你們真是太吵了……”袁子衿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我還想再睡會兒呢，都被你們吵醒了。”
    定睛一看，袁子衿周身狼狽，滿頭冷汗，臉色也發白。
    但叫人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臉！已不再是衰老模樣，而是恢複年輕，同蘇容有七八分相像！
    這還是幾人第一次見袁子衿的真容。饒是已知道袁子衿和自己相像，蘇容還是很錯愕，侯卿也有些詫異。
    商長稱奇：“原來你當真同我老鄉長的很像，我還以為她誆我呢！你倆站在一起，乍一看臉，都認不出來。好在你們發色不一樣。”
    不錯，袁子衿隻恢複了麵容，垂在身後的依然是白發。
    袁天罡怔了下，這時袁子衿突然失力往前倒去，他登時回神箭步上前，穩穩接住她。
    “你……”
    “沒事，就是太累了。”袁子衿說。
    袁天罡扶著她，掃了眼她的白發，看向商長問詢：“發色為何沒有恢複？是還需要再服一朵死水血蓮嗎？”
    商長攏袖端立著，道：“與死水血蓮無關。死水血蓮隻能解毒，延緩衰老。她的臉恢複，已是最大的幸運了。”
    袁天罡目光回到袁子衿身上，執起她的手把脈。
    “如何？”蘇容急聲問。
    “……藥毒解了大半，性命無憂。剩下的需要運功慢慢排出，但是……”
    袁天罡頓住。
    袁子衿接了他的話，“但是藥毒已入我心脈，如影隨形，無法拔除幹淨，大概每月會毒發一次……這已經讓我很滿意了。要拔除藥毒不容易，就是容兒，也是換血換心，險些死了。”
    袁天罡沉默，半晌突然問商長：“若我想再求死水血蓮用，需要用何交換？”
    幾人聽這話都是一怔。
    袁天罡道：“既然死水血蓮是解毒良藥，也能解藥毒，說不定多服幾株，也有能徹底解毒的可能。”
    商長緩緩搖頭，“不行。”
    “為何？你需要用什麽交換？！”袁天罡語氣帶了急意，“你說，我會做到。”
    商長歎氣：“不是我不願意給。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再一次服用死水血蓮的。過猶不及，水滿則溢，這個道理就不用我強調了吧？吃的多了，反成毒藥，危及性命。”
    袁天罡擰眉，低頭看著袁子衿。
    旋即，他又道：“我帶你去找別的法子。再不然……我修泣血錄，給你換血。”
    聞言，幾人愕然看他。
    侯卿意外的說：“修泣血錄？你確定？你修的是至陽內功，要修泣血錄，需自廢內功，重頭修起。”
    袁子衿一聽便道：“那不行！現在能保住性命，對我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必再強求其他的！”
    袁天罡沉沉的望著她，沒有說話，但意思也很明顯，不會改變主意。
    蘇容見狀擔心極了，餘光瞥見商長欲言又止，她立即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辦法？”
    幾人唰地看向商長。
    “呃……”
    商長猶豫漂片刻，最終無奈的說：“有是有。以前呢，我有死水血蓮給自己煉製丹藥服用，可延年益壽。後來覺得不錯，就也下發給這裏的人服用。每年在棧道裏選有利付出突出者五人，可得次丹藥。”
    “其實這丹藥裏稀釋了死水血蓮的藥性，沒有那麽猛烈，但也兼具解毒之效。應該是適合你們這朋友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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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蘇容欣喜的問。
    商長看她一眼，“此藥煉製不易，藥材也沒有了，隻剩下幾十顆。我先前要沉睡，便將它們交予專人收著。你們想要的話，可以，但規矩不可廢。所以，服藥之人要和棧道其他住民一樣，住半年以上可開始入編，拿到獲藥資格。”
    他看向袁子衿，“服藥一年期內，不得離開這裏。這也不是在強迫你，因為這裏的水源、食物等都是特殊渠道而來，也帶效用，可祝你吸收藥效，不會痛苦。”
    袁子衿怔住。
    商長最後道：“我也不知道以你的情況，需要服用幾次藥。但一次兩次顯然不會夠。所以，你要用我這個法子嗎？用的話，至少幾年內，你都不能離開了。”
    “我……”
    袁子衿剛開口，身邊的袁天罡突然道：“那就留下！”
    袁子衿看他。
    袁天罡道：“我陪你留在這裏，不走。”
    袁子衿心情相當複雜，道：“可是這一待便是數年，也可能會更長……你，你不管你的少年天子了嗎？”
    細細算來，他們二人已認識三百餘年。
    但在這些年裏，她從來不是他的第一選擇。他為李唐皇室，放棄過她無數次，連帶著……那個意外有的孩子。
    可現在，他卻要陪她留在這裏？
    “不良帥已經死了，他也長大了。”袁天罡看著袁子衿，良久才道：“而袁天罡是你一手救回來的，現在，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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