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卿以為這老婆婆也是跟其他月氏族人一樣，將蘇容誤認成若瑛，皺眉糾正：“我師父是從中原來的，不是你們那個勞什子神女。”
    他是用月氏族的話回答老婆婆，但老婆婆卻激動的比劃她沒有認錯。
    蘇容心裏一咯噔。
    若是放在先前，她定然會也覺得老婆婆認錯她了，但經過若瑛跟她說的那些事後，她忍不住多想。
    “婆婆，你說見過我，是何時？”
    老婆婆高興她同自己搭話了，“老身小時候。”
    侯卿：“……”
    那時候他師父的爺爺都還小著呢。
    侯卿扭頭對蘇容道：“師父，看來她在胡言亂語，我們回去，不陪她浪費時間了。”
    卻見蘇容盯著老婆婆看，似乎是相信了老婆婆的話。
    侯卿伸手在她眼前晃，“師父？”
    蘇容回神看他，再看向期待望著她的老婆婆，問道：“您小時候見過的我是什麽樣子？有沒有我留下的什麽東西？”
    侯卿微怔，看蘇容小臉嚴肅認真，不似說笑，不禁心下微疑。
    老婆婆理解後，說道：“有！有！以前我老婆子不能走路，是您治好了我的腿。您當時給我開的藥方子，我至今還留著呢，時時看看謹記您的恩情。”
    蘇容：“我能看一下嗎？”
    “當然！您請跟我來。”
    老婆婆這下不用侯卿幫譯也明白蘇容的意思，轉身顫顫巍巍的帶路。
    蘇容上前，想幫著拿老婆婆的木筐。
    侯卿攔住她，“師父，我來，你不便提重物。”
    老婆婆受寵若驚，想自己繼續背著，但被侯卿直接扯下來了，蘇容也上前扶著老婆婆，“您慢點走，我們不著急。”
    老婆婆感激的看著她，“您還是一樣的善良。”
    蘇容勉強笑笑。
    旁邊的侯卿奇怪的望著蘇容。
    老婆婆的住處在月氏族村落的邊緣位置，一間小茅草屋，用石頭和泥土簡單壘了個院牆。
    回來路上，蘇容已經弄清楚了老婆婆的身世，比較可憐，中年喪女，老年喪夫，臨了一人孤單的過活。
    到地方，老婆婆請蘇容和侯卿坐下，自己拄著拐杖進屋內翻找。
    蘇容問侯卿：“有帶銀錢嗎？”
    侯卿找了找身上，隻找到些些碎銀子。
    蘇容把這點放在老婆婆的木筐裏，拿裏麵的野菜蓋了蓋，免得老婆婆發現後再還他們。
    很快，老婆婆出來了，拿來一塊碎花布包著的東西，遞給蘇容。
    蘇容接過打開，裏麵一遝泛黃的紙張，都有些脆了，她小心的翻看，免得將其弄爛。
    侯卿也湊過來看，有些嫌棄，“這字好醜，你們的神女不會寫字嗎？寫的跟鬼畫符似的，拿出去都能貼門上辟邪了。”
    上麵的字跡潦草淩亂，像是第一次用毛筆寫字，還寫不熟練，也才認字似的，有大有小，還有塗改。
    侯卿第一次見有人能寫的這麽難看，挺服氣，可隨即他怔了下。
    以前他在疫鎮見過若瑛寫藥方，她的字跡並非如此。縱然中間有練字的時日，後麵練好了，然一個人的字形和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這麽一想，侯卿也覺得這些字熟悉，像是哪兒見過。
    侯卿想告訴蘇容自己的疑處，一看蘇容，猛然意識到，蘇容幼時在萬毒窟，他好像見過她寫字……
    蘇容已經驚了。
    別人不知道，但她清楚的很，她小時候頭一年練字時，寫的就是這般慘不忍睹。
    當時還一度叫袁天罡很挫敗，覺得她是不是沒有認字讀書的天賦，後麵被十二峒主揍了好幾次，蘇容學乖了，耐著性子奮力練習，才練出一手娟秀小字。
    蘇容遲疑的問老婆婆，“這……真是你小時候神女給你的？”
    侯卿給老婆婆翻譯，老婆婆連連點頭。
    蘇容再問：“那現在呢，你們月氏族不是已經有一位神女了嗎？”
    老婆婆有些激動，以致嘴快，嘰裏呱啦的一頓連侯卿都跟不上聽不懂的話。
    蘇容聽的頭疼，想打斷老婆婆讓她從頭慢慢說，老婆婆卻是咳嗽起來。
    蘇容伸手要給老婆婆把脈。
    侯卿卻比她快，迅速摸出蘇容身上的銀針沒入老婆婆體內，給她渡了些真氣，要老婆婆再說一遍怎麽回事。
    老婆婆緩過來，疲憊的重複，但她語氣微弱，一頓一頓的，侯卿也聽不太懂，更別提蘇容了。
    蘇容隻能比劃著說：“老婆婆，您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拜訪您問。”
    老婆婆懵懂的看她，似乎明白了，點點頭。
    蘇容和侯卿便帶著那些紙張告辭，往回走。
    侯卿看蘇容也累了，道：“師父，我背你回去。”
    蘇容也不勉強，聽話的伸手。
    回去時，商長正要出門找他們，“哎，你們終於回來了，去哪兒了那麽久？”
    兩人進去，侯卿將蘇容放在飯桌前坐下，道：“遇見了個老婆婆，她非說我師父是以前救她的神女，還給了我們一些神女給她寫的方子。”
    “嘖，長得像就是這點不好，哪兒都有人認錯。”商長來了興趣，“給我看看你們拿到的。”
    蘇容遞給他，期待的問：“你印象裏的神女，寫字也這樣嗎？”
    商長翻了翻，一言難盡，“怎麽說呢，我沒親眼見過她寫字。有段時間她身邊倒是有個被她救下的男子，那時有給她代筆。可我老鄉長那麽好看一人，寫的字也不該是這樣吧。你們別是被騙了。”
    蘇容有點失望，“那好吧。我等會兒吃完飯去若瑛住處找找她以前的手稿。”
    侯卿看眼蘇容，再看向商長手裏的紙張，蹙眉片刻，忽的問：“代筆的男子？什麽樣？她……們很親密嗎？”
    蘇容和商長齊齊看向他。
    侯卿後知後覺，忙對蘇容解釋道：“師父，我……我隻是想到些別的，隨口問問。嗯……說不定能從這個男子找到若瑛呢？”
    商長道：“你嚇我一跳，剛才你那話跟為她吃醋似的。”
    侯卿黑著臉：“你覺得可能嗎？你想好再說話。不然你晚上睡覺最好睜著眼睛。”
    商長攤手：“這可不怪我。那男子後麵被她點撥，離開了。我見到她的時候人已走了，是誰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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