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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亭雪帶人把賞賜送來的時候,各宮的宮門都落鎖了。
    香君懷疑顧亭雪是故意這麽晚來的。
    香君都已經躺下了,聽說是顧公公來,也懶得換衣服了,直接穿著寢衣,讓人把顧公公請進來喝茶。
    顧亭雪進屋的時候,香君穿著一身藕粉色的寢衣正躺在躺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
    她真的很適合藕粉色,襯得人嫩得能掐出水來。
    顧亭雪一進屋,夢梅就飛快地退了出去,還把門關上了。
    不知怎的,顧亭雪竟然覺得有一絲的尷尬。
    “美人不是請我來喝茶的麽?茶呢?”
    香君這才款款起身,悠悠然走到桌邊,親自端了一杯茶,嫵媚地走到顧亭雪麵前。
    “我親自伺候公公喝茶。”
    顧亭雪垂眸睨了她一眼,伸手接過茶碗,喝了一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人提及昨天晚上對視的那一眼。
    見顧亭雪茶喝完了,香君又伸手接過,再將茶碗放下。
    “公公怎麽這麽晚來?”
    “皇上叮囑了,要挑些美人喜歡的東西,我便花費了些時間。”
    “是麽?那公公給我挑了什麽?”
    “不過是一些金銀釵環而已。不過,有一件東西還不錯,倒是襯得上憐美人。”
    香君有些好奇,連顧亭雪都能看上的東西,應該是極好的吧?
    “是什麽?”
    顧亭雪回答:“是一件墨狐皮做的大氅,通體沒有一絲雜毛,也不知道憐美人喜不喜歡?”
    香君可太喜歡了,簡直就是喜歡瘋了。
    上輩子她也見過這條狐皮大氅,當時她不知道多眼熱。
    這東西是大將軍王中秋的時候,派人送來京城進獻給皇帝的。
    說是給皇帝,卻是一件女子用的大氅,所以,大將軍王的心思,其實是希望皇帝能把這件大氅賜給貴妃娘娘。
    皇帝雖然心裏不舒服,但還是在今年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把這條大氅給了貴妃娘娘。畢竟,滿宮裏也找不到更好的狐皮大氅了。
    沒想到啊,這輩子顧亭雪竟然在這個時候,就把這大氅給她弄來了。
    她可太開心了!
    香君可不是什麽素淨的性子,就喜歡這些奢華之物。
    人活一世,不好好享受一番,轟轟烈烈、花團錦簇地活一場,該是多麽的無趣?
    看到香君這般得意忘形、喜形於色,顧亭雪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憐美人都沒看一眼,就如此喜歡麽?”
    “公公能看上的東西,必然不會差的。馬上就要入冬了,我正想要這麽一件大氅呢,公公可是送到我心坎上了。”
    顧亭雪糾正道:“是皇上賞賜給憐美人的,可不是微臣送的。”
    “皇上不過隨口說一句賞,至於賞什麽,還不是得靠公公挑選?”
    皇帝日理萬機,哪裏記得自己庫房裏有多少東西,也就隻有貴妃娘娘能讓皇帝親自挑選一兩件東西。
    平時賞賜別的妃嬪,全看下麵的人想怎麽辦。
    所以,別瞧不起宮裏的奴才們。
    有時候,那些占著重要位置的奴才們,掌握的權利,也不比貴人娘娘們少。
    “我不管,我就當是公公送我的。”
    香君伸出手,想要去摟顧亭雪的胳膊,可顧亭雪卻往後退了一步,施施然躲開了。
    如果不是香君沒有完全靠上去,怕是要摔到地上。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才站穩。
    嘖,真是冷酷啊。
    香君埋怨地看了一眼顧亭雪。
    顧亭雪收起眼底的笑意,公事公辦道:“微臣喝過茶,便先退下了。”
    “公公怎得這就走了?不要賞賜了麽?”
    “憐美人的賞我可不敢要,告退。”
    顧亭雪轉身就走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哎,真讓人傷心,白瞎了她這一身粉色的寢衣,夢梅和喜雨都說,這身襯得她又嫩又白呢。
    這顧亭雪可真是個瞎子啊。
    ……
    接下來幾日,皇帝又去了一次貴妃那裏,去了一次秦昭儀那裏。
    十五的時候,則是去了皇後娘娘那裏一次。
    接下來便是七日沒有來後宮。
    直到香君的牌子又掛了上去,皇上才又翻牌子。
    這回皇帝是小心了些的,怕又把這位嬌氣鬼給傷著了。
    然而,還沒有盡興,隔天香君就又來了癸水,這綠頭牌隻能又撤了下來。
    皇帝剛起來的興致,又無奈地被中斷。
    說實話,皇帝是有些惱火的。
    但他又知道,怪不著憐美人,便又對侍寢的事情興致缺缺了,隻依舊每日會去陪貴妃娘娘用膳。
    榮貴妃也察覺到了一點皇上的不同,但是她也不大清楚是哪裏不同,隻覺得皇上有些不一樣了。
    但皇帝還是對他很好,日日陪他用膳,就是晚上總是要和大臣商議國事,說是南邊還亂著,總是抽不出空來看她。
    ……
    香君這次來癸水,疼得特別厲害。
    夢梅去請柳太醫來看。
    柳太醫說是香君這個月連著喝多了避子湯,多少會對身體有些影響。
    “隻要美人及時把氣血補回來,就不要緊。可要我給你開些藥?”
    “不用,你隻照常把脈案記錄下來,但是,你全當沒有跟我說過番話,明白麽?”
    “這是為何?美人可不能再繼續喝藥了,這避子藥喝的時間久了,是真的會傷你的身子的。”
    “放心吧,這藥,我馬上就不用再喝了。”
    香君雖然豁得出去,但是也是愛惜自己身子的,輕易不會亂傷害自己。
    ……
    轉眼便到了初一。
    每個月初一是闔宮拜見皇後娘娘的日子。
    之前香君沒有侍寢,是沒資格進屋坐的。
    如今她終於有了自己的位置,隻不過位置還是在最末尾。
    李更衣因為懷著孩子,皇後娘娘就免了她的請安。所以香君今日沒見到她。
    貴妃娘娘坐在最裏麵靠左的位置,今日她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懨懨的,估摸著是又和皇帝吵架了。
    等皇後娘娘的時候,其他妃嬪都打量著香君。
    尤其是那秦昭儀,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在香君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這憐美人氣色可真好。不愧是得了皇上寵愛呢。就是我有些好奇,你這封號是什麽意思?”
    憐自然是惹人憐愛的意思。
    其實皇帝告訴香君是這麽意思的時候,香君也是挺無言以對的。
    所以香君當時對皇帝說:是不是也是“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的憐?
    皇帝聽到香君這麽說,覺得更有意趣了,便開心應下道:“好,就是‘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的憐。”
    香君正想說話,就聽到秦昭儀繼續譏諷道:“莫不是可憐的憐?還是說,是搖尾乞憐的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