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是江衡先生嗎？我是程鋒阮程總的私人秘書，他已經去世，不過他所有保險以及公司股權轉讓都寫的您的名字，你什麽時候方便來交接一下呢？”電話裏傳來女人的聲音。
    江曦沫聽的一清二楚，“去吧。”
    江衡張開手臂輕輕抱了抱她。
    “我馬上回來。”
    江曦沫怔怔的看著他隨後點頭。
    江衡和卡倫他們打完招呼來到逢城最有名的商業街。
    來到寅的公司樓下，地下車庫那邊被拉了長長的警戒線，寅就是在那裏被殺的。
    他並沒有什麽感傷，仿佛這個人與他無關，但是心裏總是有些膈應。
    江衡點上一根煙，徑直走進去，坐上電梯然後上樓，根據那位寅的私人秘書，在七樓。
    電梯門剛一打開就看見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女性站在麵前，她眼神黯淡，臉上憔悴。
    她看見江衡眼睛似乎亮了一些。
    “是江衡先生嗎？”
    “是的。”江衡回道。
    “請跟我走。”秘書帶他走向寅的辦公室。
    江衡看了一眼空曠沒有一個人的辦公區域。
    秘書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程總出事後，我們這裏算停工一天，董事會決定的。”
    江衡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兩個人來到寅的辦公室。
    這裏和那些老板的辦公室沒有什麽不同，沙發茶幾，加上一個辦公桌和書櫃。
    “對了，程總說過公司賬號上劃走的兩百萬不用你還。”秘書忽然說，她看見這裏有些感傷。
    “我也沒打算還。”江衡上前到辦公桌前仔細打量這裏。
    “啊？”秘書疑惑了。
    “他……早就留好了遺書麽？”江衡忽然問。
    秘書思考了一下，回道:“是的，就在他死亡前幾天，雖然問你很不合適，但是我還是想問，發生了什麽事，程總好端端的怎麽……”
    死亡前幾天？
    江衡疑惑了，寅難道知道他未來幾天內要死麽？
    “他留給我了什麽？”
    秘書走向辦公桌，那邊有一個保險箱，她蹲在地上輸入密碼後緩緩打開，裏麵有一張卡，還有一部手機。
    “需要我出去嗎？”秘書禮貌的說。
    “嗯……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會再叫你的。”江衡輕聲說。
    秘書出去後，他打開那部手機，他裏裏外外檢查過了，這是一部新手機，裏麵隻有一個視頻。
    視頻時長隻有五分鍾。
    江衡打開視頻。
    畫麵開始，寅出現在鏡頭前，他形容枯槁，眼窩深陷，眼神空洞。
    “江衡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請允許我對你死去的母親說幾句話，這些年……我程鋒阮，活得像個僵屍，程瀾……我後悔了我每一天都在後悔！”
    “我當時當時就不該聽子的！一個字都不該聽！如果如果我沒有聽他的，你就不會死。”
    “我見過你的兒子了……江衡，第一眼看到他，我，我整個人都僵住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和你，簡直一模一樣！清澈，明亮，像盛著整個夏天的光……”
    寅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隨後又說道:
    “我有罪，程瀾的死，我有無法推卸的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苟活多久，也許下一秒，也許明天這都不重要了，我什麽都彌補不了她什麽都彌補不了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錄下這些話，祈求你們原諒我，我知道，這很可笑，也很無恥。”
    這句話不知道他對誰說的，語序似乎有些混亂。
    “江嗣他去找救你的方法了，而我，我像個懦夫一樣躲在這裏，我很矛盾，非常矛盾，因為子對我說……他說……得不到的東西，也別讓別人得到，他……太可怕了，他的心思，他不僅想控製我，他還想……還想把你的兒子也變成他的傀儡！可我……我阻止不了他，我太弱小了，被他攥在掌心幾十年，早就爛透了，我能做的隻有偷偷給你們一些物質上的幫助，杯水車薪……聊勝於無吧。”
    “江衡，這個錄像，是給你的，是我欠你的一個交代。”
    寅鄭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不再光鮮，甚至有些磨損的西裝領口，他吃力地站起身，對著鏡頭，幾乎彎成了九十度，鞠躬。
    這個姿勢保持了數秒，充滿了沉重的贖罪意味。
    當他直起身時，臉上已滿是淚水。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像個可恥的懦夫！我受夠了這種愧疚的日子！我知道……我知道你承受了多少委屈，可我幫不了你！我根本沒資格站在你麵前說幫你！現在……現在你看著這段錄像……雖然我看不見你的表情，是憤怒？是仇恨？還是冷淡？”
    “但我還是還是祈求你能原諒我，原諒我當年在你母親程瀾分娩前聽信了子的鬼話是我是我強行給她注入了淵血！是我親手殺死了她！”
    “好了……就到這裏吧，我的命，隨時可能被拿走，無所謂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計劃，關於那兩百萬……我查了……我沒告訴任何人……子也不知道，這大概是我最後能為你守住的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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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頻結束了。
    江衡沉默了，寅查了兩百萬，那麽他的確可以猜到我計劃的大部分，也可以預估到，對方會報複。
    他沒有走。
    自己母親分娩前，注射了淵血麽？
    難怪自己跟個怪物一樣……
    江衡低頭看自己的掌心，疑問解除了，當年發生了什麽，不是他克死了母親，而江嗣後來也知道了，不過他沒有報仇。
    好了，人死債消，就這樣吧。
    江衡沉默著走出辦公室，秘書已經準備一份材料準備讓江衡簽名。
    看見江衡出來。
    秘書抬頭擠出微笑。
    “江衡先生總共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有著絕對控股，換做市值大概有五千萬左右，在這裏簽個名就是你的了。”
    江衡目光微微一動。
    “你呢？”
    秘書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問這個。
    “我可能會再去找過一個新的工作吧，我跟程總已經五年了，還是有些戀戀不舍呢。”
    江衡在材料上簽字，然後扯下白色沒用的紙，在上麵寫了數字，遞給秘書。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找不到工作，我會給你安排。”
    江衡站起身，那份材料很快就會出現在這個公司的董事會桌子上吧，他現在是股份占比最高的人。
    他走到電梯那，隨意扔掉手裏已經燃燼的煙頭。
    來到一樓，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靠過來。
    “想必，您就是江衡先生吧。”
    “是我。”江衡淡淡的說，他不明白這些人什麽意思。
    “我們可以高價收購你手中的股權，你可以開價，隻要不溢出市場價的百分之五，我們都可以接受。”
    “七千萬。”江衡說。
    “獅子大張口啊！你媽的！”一個人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江衡聳聳肩。
    “那就沒得談。”
    東西還沒捂熱就有人找上來了，動作還真是快呢。
    下一刻，幾個大漢從樓梯口跑出來，死死按住江衡，把江衡帶到了地下車庫。
    裏麵其中一位中年人擦了擦手，手裏握著高爾夫球杆。
    “一口價三千萬，否則打斷你的腿，逼著你簽字，我查過你的背景，不過是孑然一身的可憐人，我沒有查到你現在的工作，恐怕也過得不是很好吧。”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三千萬，不，一千萬都夠你這種人活一輩子了，劉總還給你三千萬！”另外一個中年人說道。
    幾位大漢把江衡死死壓在地上。
    遠處的車燈照著江衡的眼睛。
    “七千萬變成三千萬，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感恩戴德麽？”江衡並沒有發作，他隻是想看看這些麻瓜想幹什麽。
    中年人手裏的高爾夫球杆拍了拍江衡的臉。
    “再多錢，也要有命花才有用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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