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先生一行和一群看上去訓練有素，身穿黑大衣，個高且魁梧的板寸頭，在蕭聿等人進入院子大門後也下了車。
    龍先生和他的團隊負責在前麵和所有圍觀者打嘴仗，後麵的板寸頭一個個提著兩個麻包。
    遇到男人直接一條看上去就很貴的煙，遇到女人兩包糖和一條金鏈子；
    遇上孩子，不管男女一個金色長命鎖和一個一千元的紅包。
    遇上蕭聿家的親戚，那更大方了，男的給煙給金戒子，女的給糖，送金耳環，送珍珠項鏈。年紀上了六十的，像是蕭聿的姑奶奶，姨奶奶什麽的，那直接是一個金鐲子，一個銀鐲子。
    對於窮了一輩子的山村人來說，這場麵絕對是炸裂的。好多人拿著東西都鵪鶉了。
    “蕭小哥今天辛苦了！”蕭崢正吆喝著一群蕭家年輕人出門再去借桌子，一出門就被龍先生塞了兩條煙到懷裏，“帶上兩條煙，給大家發發，添添喜氣。”
    蕭崢掃了一眼兩千一條的沒怎麽在意，翻看另一條。眼睛遽然瞪圓，窩草一聲大喊：“一萬一條的黃鶴樓？”
    門外的圍觀人群遽然安靜：……
    蕭崢連忙把黃鶴樓還給龍先生：“叔，這煙就算了，我發出去別人不知道就算了，等回頭知道了，得把人嚇中風了。這個兩千一條的就很好。”
    兩千……一條？一萬一條的不敢想，可兩千……
    旁邊圍觀的一群老少爺們本來正互相打哈哈，準備打開煙抽抽。聽到那聲喊，嚇得一個哆嗦。
    現在看看他們手裏的兩千一條的煙，行吧，這也是他們不配的。
    平常他們抽煙，幾塊錢一盒的，一個月多買幾盒，就要被家裏的媳婦婆娘罵得暈頭轉向，這兩千一條的，一包兩百，一包二十根，一根十塊錢！
    有那跟自家媳婦站得近的老大叔，還沒仔細看這兩千一條的煙到底是什麽樣，手裏的煙就被媳婦搶走了。
    “回頭給你買一條一百塊的。這個咱不抽。”
    老大叔：……我，我其實就想聞聞而已。十塊錢一根煙，抽了他不得胃疼好幾天。
    “咱們這煙……”後麵下車的幾個村幹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可是一人兩條兩千的，兩條一萬的。
    這，這煙他們這要是收了，不會給叩個什麽帽子吧？
    鎮上來的倆貨在單位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這一下收下價值兩萬四的四條煙。讓他們交出去，他們實在是舍不得。而且，這些人見人就發，他們這樣，應該也不算是受賄。
    “哇啊啊！奶奶，你還我錢，還我錢，我要買辣條。”
    “二寶乖，辣條對牙齒不好，奶奶幫你拿著，下次上街，咱們吃牛肉麵，買蛋糕。”
    “奶奶奶奶，還我，小軍都戴著，我也要戴著。”
    “死丫頭片子，這可是金子，丟了怎麽辦？”
    ☆
    “……你們看到沒，剛剛那些發禮物的，給蕭家親戚的，可都是金戒子，金耳環，還有珍珠項鏈呢。”
    “嘿喲，窩頭嬸子，你手裏的金項鏈要是不想要你直說，白得的，還想上天了？”
    “就是。就不該給你，嘴咋那麽碎。”
    “我，我也啥沒說啊。我就是羨慕而已。”
    “我看你是嫉妒，那是人家正經親戚。剛剛你不還說人家小姑送五千禮金是有錢沒地方花，錢多抽了了嗎？”
    “就是，人家蕭聿小姑爹剛直接拿了三條煙。我看了，兩條兩千的，一條一萬的，不要都不行。”
    “那是那人看人小姑爹抽煙，怕給少了不夠抽。還要多給，人小姑爹直接跑了，這才沒給成。”
    “小姑爹哪算什麽，人小姑，那個看著派頭最大的，可是直接讓她自己選了三對金耳環，一對金鐲子，一對銀鐲子呢。”
    “哎呀媽呀，這這這，這給這麽多啊？”
    ☆
    “可不是……”
    “哎呦，我們這一個村兒的，怎麽算也是沾親帶故的，你們說，我們這要不要上個禮啊人家一人一條煙一條金鏈子，我這上多少禮合適啊！”
    “好煙，好煙啊！”一個看著七十歲作用，身材高挑幹瘦的老頭抱著煙，整個人都有些抖，他一年上頭也賺不到多少錢，這一條煙，他便宜賣了，也能賣一千多。
    “……我說蕭家的本家和親戚怎麽都把孩子們都接回來了，連上高中的都叫回來了。”
    “你懂什麽，沒聽剛村幹部說嘛？蕭聿那身衣服就不得，蕭家好不容易正姓人出了個不得了的。”
    “蕭聿爺爺要是還活著，那不得嘚瑟一個整個大隊。”
    “別胡說蕭聿爺爺了，蕭家隨便一個老人要是還在，那都得搞個祠堂出來，好好祭祀祖宗。”
    “說到祭祖，我今兒一大早可是看到蕭家老大，領了一大群蕭家人往小樹林去。”
    “哎呦，蕭老頭真是命好啊！死了死了，給自家孫子送來這麽大的潑天富貴。”
    “可是不是，蕭聿奶奶要是活著，咱們這耳根子別想清靜了。那不知道怎麽吹呢。可惜了，也就前後兩年的事兒。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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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麽樣，我覺得啊，這蕭家要起來了。”
    “我怎麽沒看到蕭聿媽？”
    “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昨兒……真的，真聽到哭聲了。”
    “哭什麽，自家兒子當官，她在家哭，要是她親爹媽活著，高低得給她一頓打。”
    “可不是，就她那脾氣，擱誰不知道似的。死要麵子活受罪。以前多少人想讓蕭聿爹當官，她非攔著，還說什麽朝廷無人不做官。”
    “……”
    ☆
    蕭聿在院子裏一一跟親戚家門打了招呼，蕭家幾個還算有些‘本事’的大伯，二伯，三伯等熱情地在院子裏接待了周衍之和龍先生等人。
    今天的天氣很好，打掃的很幹淨的院子裏，擺放了幾張特別新的桌子，桌子配得椅子也被擦的很幹淨。
    蕭爸爸裝建築設備的雜物房被清理了出來，裏麵的設備不知道是賣了，還是被搬到哪裏去了。
    清空的雜物房裏，裏麵同樣打掃的很幹淨，也擺放了桌子。
    ☆
    蕭聿瞅了瞅廚房，又瞅了瞅堂屋，越過叢叢人群，最終在二樓他的臥室裏，找到了他哭得眼睛發紅的親媽。
    “媽……”蕭聿叫了一聲。
    蕭媽媽抖了一下，給人的感覺她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似的。
    蕭聿看到這樣的蕭媽媽喉嚨一痛，身體再次有種被抽幹了力氣的感覺，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他媽太怕他暴露了，他每前進一步，對她來說，更多的是擔驚受怕。但她又害怕束縛他，將來他會怨恨她。
    她忐忑不安的在他的問題上徘徊。
    她不忍舍棄她的兒子，卻又痛苦他的存在。
    ☆
    “我來吧。”周衍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身後，“你去隔壁待一會兒。”
    蕭聿看看周衍之，又看看屋裏低頭的蕭媽媽，抬腳往隔壁他弟弟的房間去。開門，關門，一氣嗬成。
    周衍之在蕭聿關上另一邊的門後，上前兩步，走進蕭聿的臥室內，並隨手關上了門。
    周衍之看著因為他關門，而抬頭看他的女人，公式化的微笑：“蕭女士，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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