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還沒忘記蕭聿之前說的，要吃羊肉串的事情。到了土地廟，也不嫌時間晚，就直接在土地廟後院，一個供香客用水的山泉水池子邊將剩下的羊剝皮清理了。
    清理幹淨羊肉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最好的部分切下來醃製備用。
    剩下的，才留出適合炒來吃，烤來吃的。其他不管是羊蠍子，羊頭，還是羊蹄子，羊雜，準備全部用來燉。
    時間有點晚，但兩人都沒什麽自覺。蕭聿喂完孩子，就跑過來，用洗好的羊肚包了十多個羊肚包，還有小羊腸做了幾節血腸，幾節羊肉腸。
    周衍等他‘搗蛋’完，才將羊肉下鍋。
    蕭聿則在另一邊著手蒸米飯。往多了蒸，這樣他們路上也不用擔心錯過飯點的問題。
    等一大鍋米飯熟了的時候，周衍提前醃製的烤肉也烤得差不多了。兩人連米飯都顧不上吃，就著烤肉和蒸飯舀出來的米湯就吃了起來。
    烤肉吃完，羊肉湯也差不多了。
    周衍率先舀出一些蕭聿的羊肚包，羊肉腸和羊血腸。幫忙切片的時候，被塞了半個羊肚包在嘴裏，味道是出奇的好。
    當然，他本人更喜歡大口啃大塊的腿骨肉，羊蠍子。
    不得不說，冬天就適合吃羊肉。就著羊湯，啃著骨頭肉，兩人愣是出了滿頭的汗。這幸好之前在溫泉那邊好好洗了澡，要不然就這一身汗，非得臭了不可。
    ☆
    吃飽喝足，蕭聿帶著渾身的騰騰熱氣，盤膝在土地廟的大殿裏，簡單供上一盤黑棗，一盤山楂，一盤核桃，就開始吸收土地廟的香火。
    沒有神印幫忙，他第一次嚐試，以香火淬體的形式，用身體吸收香火之力。周衍似乎是因為神印是由蕭聿那邊分離出來的，隻有對方能吸收的，他才能作為守護者吸收。
    也因此，蕭聿打坐的時候，他在一邊忙活點火堆，確保晚上不那麽冷。
    蕭聿的想法時常天馬行空，但不得不說，腦洞大，有腦洞大的好處。
    一不小心，就讓他成功吸收了土地廟的香火。
    等他能正常吸收，周衍才盤膝而坐，跟著吸收。
    土地廟曾經也是輝煌過的，雖然一晚上兩人各吸引了不過三萬的香火，但也很不錯了。
    不過，這一次的香火並不是免費的。
    ☆
    天色剛亮，蕭聿還沒來得及收功，冥冥中的一道意識，就引領他的神識‘看到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正費力的踏著積雪，拄著拐杖往山上來。在那意識的告知中，他知道這人是這座土地廟的廟祝。
    土地廟在這邊已有四百多年，當前這位廟祝的家族已經傳承六代。這一代的廟祝壽命將近，所以‘土地廟’想請他吃頓好的。
    這要求不難。蕭聿表示能滿足。
    於是，在老頭一瘸一拐上了土地廟，虔誠地跪拜上香之際。土地廟的供桌上，多了一盤山楂，一盤黑棗，一瓦盆熱氣騰騰的羊肉，和一陶琬熱氣騰騰的白米飯。
    趴在地上的老頭，腦子裏恍惚看到一個矮個子老頭，笑嗬嗬的邀請他吃全羊宴。鼻息間就聞到了肉味。
    抬頭，就看到供桌上，不僅多了新鮮的山楂，黑棗，還有一大瓦盆的羊肉。那羊肉顯然不是全羊，但肉眼看見的有羊頭，羊腳，羊骨等。
    老人看到這一幕，鼻尖一酸，老淚縱橫。
    ☆
    他病了，自感時日無多！
    現在的國家政策也不允許大家繼續信奉神明，為了給子孫後代一條活路，他身為廟祝也隻敢隔三差五的到來。今日，他是想在將死之前，完成自己身上的祖輩最後的責任。
    卸任！
    可是這盆熱氣騰騰的羊湯和旁邊的白米飯，就仿佛是土地神對他，對他家族的肯定。也讓他自感更加慚愧！
    “xx土地廟，第十二代廟祝李豐年，給福德正神土地爺爺磕頭。感謝福地正神四百年來，對xx的庇佑。今日李豐年愧對祖宗基業，孤身卸任於此。請土地爺爺降罪！”老人大聲的喊道。
    供桌上，他剛剛點上的三支香快速的燃燒。
    老人抬頭見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裏念叨著‘土地爺爺，土地奶奶’，“哐當，哐當，哐當……”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
    再抬頭，之前在供桌上的一盆肉食和米飯，已經到了他麵前。恍惚間，他看到身著紅光華麗神裝的土地爺爺和土地奶奶，對他慈祥和藹的想著，攜手離去的。
    老人哇的哭了出來，哭得像個孩子。
    哭了好一會兒，他才將瓦盆拖到麵前，裏麵的羊湯出奇的，像是剛出鍋一般熱燙，這讓他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迷糊中了眼睛。
    他想端起來，可是根本端不起來，隻能岣嶁著身體，笨拙地爬下去，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要溢滿出來的湯水。胃口和他想象的一樣好。就像是他小時候，爺爺帶他吃的羊肉湯的味道。
    他抱起羊頭啃了起來，鮮香的肉味，讓他記起，他已經好久好久沒吃過肉了。他一邊啃，一邊流淚。隱身的蕭聿見他開吃，這才拉著周衍離開。在他們離開後不久，老人的大兒子和大孫子找了過來。
    原本，這座土地廟的下一任廟祝，該是由他們倆中產生。現在情況不同，他們隻能在村子裏老老實實的種地。
    進門看到自家老子一邊哭，一邊啃肉，兩人還愣了下。經過詢問才知道，土地爺爺和土地奶奶走了，這是他們請他吃的全羊宴。
    老人的兒孫子雖然對土地神同樣虔誠，但他們更多是出於責任和對土地的信仰。不過很快，老人的孫子在供桌的麻布桌布下，發現了三麻包的玉米粒，三麻包的紅薯，和三麻包的土豆。而那麻包都寫著兩個字。
    供品。
    這是土地爺爺這些年的供品嗎？
    這麽多糧食，就今年的年景，起碼夠他們吃半年都不值。
    當即父親和兒子，對著老爺子跪下保證：“爹爺）您放心，等以後國家允許了，咱們一定將土地廟再重建，再請土地爺爺，土地奶奶回來。”
    老人眼淚模糊的看看兒子，孫子，顫抖嘴道：“好，好，那我在地下也會好好看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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