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物質裂隙的腥甜氣息鑽進鼻腔時，陳默的鎏金戰鎧正自動過濾著空氣中的基因汙染。眼前的 "管理員黑市" 像具活體器官，肉色牆壁上布滿毛細血管般的熒光紋路，培養罐順著血管走向排列，每個罐體都在滲出帶著密鑰微光的培養液。
    "第三排，十二到十三列。" 耳麥裏傳來陳小默的密鑰波動，八歲男孩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音，"根據星圖坐標解析，那裏有我的基因共鳴..."
    陳默的指尖劃過腰間的黑洞加特林，槍管上還留著上次撕裂齒輪陵墓時的機械劃痕。當他轉過肉牆拐角，三百個培養罐組成的矩陣突然撞進視野 —— 每個罐體裏都漂浮著閉著眼睛的陳小默，統一的黑色連體衣下，稚嫩的胸口泛著淡金色的密鑰光芒。
    "最新批次，自帶初級管理員權限！" 肥胖的商販拍打著最近的罐體，他的皮膚下清晰可見齒輪狀的植入物，"買三送一，量大從優哦～"
    陳默的瞳孔驟縮，胃裏翻湧著在鏡界見過的機械教廷工廠畫麵。商販手中的價目表上，每個克隆體的標價都是 "半枚天道眼球"，而在備注欄，用陳父專屬的齒輪字體寫著："可定製弑子程序，確保管理員傳承純度"。
    "看看這個極品！" 商販突然指向角落的罐體，裏麵的克隆體後頸處有塊蝴蝶狀的燙傷疤痕，"自帶鴻蒙紫氣親和力，連密鑰雛形都是奶瓶形態哦～"
    指甲瞬間陷進掌心，陳默想起三天前的深夜，陳小默抱著奶瓶蜷在他腿上問："爹，我會不會也是克隆的？就像齒輪陵墓裏那些..." 孩子的睫毛上還沾著沒擦幹淨的草莓果醬，後頸的皮膚光滑如初，卻讓他至今不敢直視。
    "住口。" 他的聲音凍成冰碴，戰鎧下的皮膚正滲出紫金色雷光，"這些克隆體的基因源，從哪來的？"
    商販突然露出油膩的笑容，齒輪植入物在皮膚下凸起成初代密鑰的形狀："當然是從正品身上提取的啦 ——" 他敲了敲那個帶燙傷疤痕的罐體，"您看這品相，和傳說中的鴻蒙萌新大帝完全一致呢～"
    記憶碎片突然炸裂，陳默想起在直播汙染時，陳小默被黑色黏液纏住的場景。那時他在孩子後頸看到的，分明是完好無損的皮膚，可眼前這個克隆體的疤痕，竟與他在舊宇宙初見蘇棠時，她為保護嬰兒陳小默留下的灼傷一模一樣。
    "你敢動我兒子..." 雷光從指縫溢出，在肉牆上燒出焦黑的掌印，"老子把你做成培養罐的營養液！"
    商販突然按動腰間的齒輪控製器，所有罐體同時發出警報。陳默這才注意到，每個克隆體的腳踝都拴著細鏈，鏈尾連接著黑市中央的血色祭壇 —— 那是用陳家曆代母親的骨盆碎片搭建的基因熔爐。
    "先生好大的火氣～" 商販的身體突然膨脹成肉球，皮膚裂開露出裏麵的機械核心，"知道為什麽正品至今沒被汙染嗎？" 他指向帶疤痕的克隆體，"因為我們在他基因裏留了後門 ——"
    話未說完，陳默的加特林已在掌心成型。紫金色彈雨撕裂肉球的瞬間，他看到機械核心裏嵌著半枚密鑰，上麵刻著與陳小默相同的嬰兒腳印。而在核心深處，循環播放的畫麵讓他如墜冰窟：蘇棠在冰棺中昏迷時，有雙機械之手正在抽取她的羊水基因。
    "雜種！" 戰鎧在暴怒中崩解，陳默徒手扯開最近的罐體，克隆體的身體在營養液中輕輕顫動，睫毛下竟滲出與陳小默相同的、帶著奶香的淚水。他的手指撫過那道蝴蝶疤痕，突然發現疤痕邊緣的皮膚紋理，與蘇棠手腕內側的凍傷完全吻合 —— 那是真正的、屬於血脈傳承的印記。
    "爹... 疼..." 克隆體突然發出奶聲，密鑰在掌心凝成迷你奶瓶，"別讓他們把我做成齒輪..."
    陳默的心髒仿佛被齒輪絞碎，這個克隆體的聲線，竟和陳小默三歲時發燒的嗓音分毫不差。他猛然抱起罐體，雷光化作鎖鏈崩斷所有細鏈，三百個克隆體在營養液中漂浮，每個都在無意識地做出抓握奶瓶的動作，就像真正的嬰兒在尋找母親。
    "陳默閣下，好久不見。" 機械音從祭壇深處傳來，肉牆突然裂開，露出戴著陳父麵具的影子商販，"別來無恙啊，弑父者？"
    麵具縫隙裏溢出的數據流組成初代密鑰圖譜，陳默這才看清，祭壇中央懸浮的，正是陳小默在直播汙染時被咬破的奶瓶，瓶身刻滿了用來批量生產克隆體的基因公式。
    "你們用他的眼淚當催化劑..." 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密鑰在掌心化作混沌之刃，"用蘇棠的冰凰血脈當容器..."
    影子商販突然消失，無數齒輪從肉牆射出，每片齒輪上都刻著克隆體的編號。陳默的刀刃在半空劃出圓弧，卻在看到帶疤痕的克隆體被齒輪劃傷時，本能地用身體擋住 —— 就像當年蘇棠在鏡界為陳小默擋下致命一擊。
    "保護好他們..." 他對著耳麥低吼，戰鎧碎片在體外凝成護盾，"這些不是克隆體，是被偷走的... 陳家血脈。"
    當最後一片齒輪落地，陳默跪在滿地營養液中，看著三百個克隆體在雷光中漸漸透明。那個帶疤痕的孩子突然睜開眼睛，奶聲奶氣地喊了聲 "爹"，便化作光點融入他的掌心。而在他的識海深處，響起了蘇棠的聲音："默兒，還記得我在冰棺裏說的嗎？每個生命，都值得被認真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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