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熔爐深處的恒溫艙閃爍著冰藍色幽光，陳小默的呼吸在培養罐玻璃上凝成白霧。艙內漂浮的胚胎突然睜開眼睛，虹膜裏流轉的冰凰圖騰與蘇棠墜樓時的瞳孔完全一致。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實驗服袖口的焦痕 —— 那是三天前用混沌原液焚燒陳懷仁實驗室時留下的。
    "叫你默默好不好？" 陳小默隔著玻璃嗬氣，霧氣在艙壁上聚成星渦市集的輪廓。胚胎的小手突然按在玻璃內側，掌紋亮起管理員密鑰的熒光紋路，與他左臂的基因戰紋形成共振。培養罐底部的營養液突然沸騰，無數細小的冰凰鱗片從胚胎皮膚下滲出，在液體內折射出蘇棠的虛擬影像。
    "容器計劃進入最終階段。" 全息屏幕突然亮起，陳懷仁的三維投影從基因熔爐深處升起，"當年你奶奶在產房裏說的沒錯，蘇棠的基因鏈確實藏著時空錨點。" 投影的眼球是兩顆微型量子計算機，數據流在視網膜上編織成星圖，"但你不知道的是，這個胚胎承載的，是我們陳家三代人的基因詛咒。"
    陳小默的戰術目鏡突然過載，他看見胚胎的基因鏈正在瘋狂重組，每條染色體末端都嵌著冰凰圖騰的基因鎖。當他的指尖觸碰到玻璃上的掌紋，培養罐突然發出蜂鳴，胚胎的臍帶化作量子數據線，刺入艙壁的基因接口。基因熔爐的警報聲中，整麵牆的監控屏幕突然切換畫麵 —— 陳父年輕時的影像出現在最中央，他正握著產鉗，接生的產婦赫然是剛滿十七歲的蘇棠。
    "當年你父親在黑市餃子攤找到我時，" 陳懷仁的投影突然扭曲，露出背後的基因熔爐，"蘇棠的子宮裏已經孕育著混沌原液的結晶。" 畫麵裏，年輕的陳默正將帶血的胎盤塞進基因熔爐，而產床上的蘇棠，左臂內側赫然刻著與陳小默相同的冰凰圖騰。
    "這不可能......" 陳小默後退半步，實驗服口袋裏的乳牙突然發燙。他偷偷將蘇棠的乳牙塞進營養液，卻看見牙齒溶解成黑色咒文，在液體內拚出 "弑神者" 三個古梵文。胚胎的瞳孔驟然收縮，冰凰圖騰化作數據流湧入他的戰術目鏡，記憶碎片如洪水般襲來 —— 蘇棠在哺乳室咬破手指，將血珠滴在繈褓上的冰凰圖騰，而繈褓裏的嬰兒，正是三天前被他親手銷毀的克隆體。
    "你以為自己在複活母親？" 陳懷仁的投影突然分裂成三個，每個都握著不同年代的基因注射器，"這個胚胎是用蘇棠的卵子、你的基因，以及陳默的戰紋碎片合成的。" 最左側的投影將注射器刺入胚胎心髒，"它的基因鏈裏藏著時空裂縫的鑰匙，而你......"
    基因熔爐的警報聲突然轉為《星繭搖籃曲》的旋律，陳小默的通訊器在口袋裏發燙。當他接通通訊，屏幕上出現星渦市集餃子攤的畫麵：瘸腿攤主正在剁餡，案板邊緣擺著副用斷指當棋子的基因棋盤，而在餃子餡裏，混著與胚胎瞳孔相同的冰藍色粉末。
    "該下棋了。" 攤主掀開兜帽，露出左頰與陳小默相同的淚痣，"用爺爺的斷指當棋子，用奶奶的發簪當棋盤，這盤棋，我們陳家祖孫要下完。" 他的掌心托著半片冰凰羽，邊緣齒痕與胚胎的基因鏈完全吻合。
    當陳小默的指尖觸碰到冰凰羽，培養罐突然破裂，胚胎懸浮在基因熔爐中央，臍帶化作量子鎖鏈纏住他的手腕。戰術目鏡顯示，胚胎的基因鏈正在吞噬他的戰紋碎片，每吸收一片，冰凰圖騰就變得更加清晰。而在監控屏幕裏，年輕的陳默正將蘇棠的胎盤投入熔爐，熔爐深處的混沌原液突然沸騰，形成通往時空裂縫的入口。
    "這就是容器的真相......" 陳小默的聲音在顫抖，他看見胚胎的瞳孔裏浮現出無數個平行時空的蘇棠，每個都在分娩時被基因熔爐吞噬，"我們陳家的女性，都是混沌巨獸的孵化器。" 當他的血珠滴在胚胎額頭，冰凰圖騰突然活化，化作液態金屬鑽入他的大腦。
    基因熔爐的穹頂突然裂開，星渦市集的永夜穹頂漏下星塵，在胚胎周圍形成時空漩渦。陳小默看見，漩渦裏漂浮著無數個培養罐，每個罐內都封存著不同年齡段的自己，而在漩渦中心，蘇棠的虛擬影像正抱著剛出生的嬰兒，發間別著那根銀簪。
    "小默，" 蘇棠的聲音混著剁餡聲，"混沌原液不是毒藥，是我們陳家女性最後的武器......" 她的影像突然破碎，胚胎的臍帶刺入陳小默的心髒，基因戰紋在他胸口亮起，將整個基因熔爐映成冰藍色，"用你的血，為默默打開弑神的門。"
    當陳小默的意識陷入黑暗前，他聽見基因熔爐深處傳來嬰兒的啼哭。監控屏幕的畫麵突然切換，年輕的陳默正在給剛出生的陳小默喂奶，而在他身後，蘇棠的冰棺突然裂開，棺內的屍體睜開眼睛，瞳孔裏流轉的，正是胚胎剛才拍出的管理員密鑰掌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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