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霧隱謎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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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匣子墜地時,一張泛黃的電報從夾層飄出。程佩蘭搶在韋景雲之前抓住那張薄紙,借著未熄的山火看清上麵的字跡:"滇緬線三成股換法租界庇護,程兄勿慮——馬世昌 民國四年冬月"
"這是偽造的。"她指尖發白,泛黃的紙頁卻滲出油墨特有的腥氣,"我父親是上海總商會副會長,怎麽可能..."
"1932年虹口碼頭查獲的印度鴉片,"韋景雲突然開口,"貨單簽字是程遠山的私章。"他盯著河麵漂浮的腐蝕液,"程醫生,你救過我的命,但有些事..."
山火突然爆出巨響,對岸實驗室殘骸中竄出十幾道黑影。程佩蘭本能地擲出手術刀,為首的黑衣人應聲倒地,其餘人迅速分散包抄。
"馬世昌的私兵!"長老吹響骨笛,山民們持弩隱入樹叢,"帶孩子們先撤!"
混亂中,程佩蘭感覺後腰抵上冰冷的槍管。韋景雲的聲音貼著耳際傳來:"別動。你腰間藏著勃朗寧1906,保險栓第三下是空膛。"
程佩蘭瞳孔驟縮——這個細節隻有軍統武器庫的人才知道。
"三年前南京中央飯店,你改裝過這把槍的撞針。"韋景雲卸下她的配槍,"為了防止走火,特意加了雙保險。"他突然調轉槍口對準追兵,"低頭!"
三聲槍響,三個黑衣人眉心中彈。程佩蘭順勢翻滾到岩石後,發現彈孔間距完全相等——這是軍統王牌狙擊手才有的準度。
"你究竟是誰?"她厲聲問道。
韋景雲甩開染血的外袍,露出腰間青天白日旗紋身:"軍統特別行動科代號"山魈",奉命潛伏霧隱山七年。"他換彈夾的動作行雲流水,"你的通緝令是戴局長親自簽發的障眼法,真正任務其實是..."
"查清程遠山涉毒案。"程佩蘭接上話茬,突然抬槍射穿他耳側的樹幹,"但你沒說實話。"她亮出藏在袖口的刀片,上麵沾著韋景雲的血,"十五分鍾前我取的血樣,o型。而軍統檔案裏"山魈"是ab型。"
死寂中,河灘傳來詭異的銅鈴聲。韋景雲忽然露出程佩蘭從未見過的陰冷表情:"聰明的小姐。"他的喉結詭異地蠕動,竟發出女聲,"可惜太遲了。"
"人皮麵具!"程佩蘭暴退三步,對方的臉正在融化——這才是真正的易容高手。
假韋景雲撕下殘破的麵皮,露出美豔卻猙獰的真容:"日本關東軍特高課,川島芳子直屬特別行動組,鶴田千代。"她揮刀劈開飛來的弩箭,"程小姐,帝國很欣賞你的才能。"
程佩蘭閃身躲過毒鏢,突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裏那份未破譯的密電:"紅鶴入滇...原來是你!"
鶴田的刀鋒擦過程佩蘭頸側:"三年前哈爾濱,你毀了我們三個實驗基地。這次..."她突然僵住,不可置信地低頭——半截染血的刀尖從胸前透出。
真正的韋景雲從陰影中走出,手中苗刀還在滴血:"話多的人死得快。"
鶴田倒地時,袖管滑出微型相機。程佩蘭一腳踩碎鏡頭,膠卷裏赫然是程遠山與日本商社的合影。
"民國二十二年,你父親在長崎..."韋景雲話說一半,突然將程佩蘭撲倒在地。子彈擦著他們嵌入岩石,對岸山崖上,馬世昌的黃金懷表在月光下一閃而過。
"他在等這個。"韋景雲從鶴田屍體上摸出青銅羅盤,指針直指野狼穀方向,"子時三刻,玉蟬歸位,瘴氣散盡時可見滇緬密道。"
程佩蘭望向羅盤標注的方位,忽然發現北鬥七星的排列與父親書房星圖完全一致。她撕開內襯衣角,露出刺繡的二十八星宿圖:"程家祖宅的密道圖,馬世昌找的是這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引蛇出洞!"
寅時末刻,野狼穀腹地。
程佩蘭故意觸發機關,青銅匣子騰起綠色狼煙。不過半刻鍾,馬世昌帶著私兵圍住山穀,日本軍官的軍靴聲在岩壁間回響。
"程小姐,令尊沒教你做人要誠實嗎?"馬世昌把玩著玉蟬,毒煙從他袖中緩緩滲出,"交出密道圖,我給你留全屍。"
程佩蘭舉起星宿圖:"密道就在你腳下。"
馬世昌狂笑:"你以為我不知這是陷阱?"他跺了跺腳,地麵突然塌陷——底下竟是成堆的黃金與煙土!
爆炸在此時響起。真正的韋景雲帶山民炸開山體,地下河倒灌而入。黃金在腐蝕液中嘶鳴冒煙,馬世昌慘叫著跌入毒池。
"這份大禮,告慰三百山民亡魂。"韋景雲站在高處,月光照亮他手中的名單——七個名字已被全部劃去。
程佩蘭卻盯著逐漸融化的密道圖,突然發現星宿連線暗藏經緯坐標:"北緯25°19",東經103°..."她渾身發冷,"這是昆明航校的位置!"
韋景雲猛地轉頭:"日本人的真正目標是..."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轟鳴。九七式重爆擊機群掠過霧隱山,朝西南方向飛去。所有線索在此刻串聯成恐怖的真相——鴉片網絡為日軍標注轟炸坐標,程遠山是戰略間諜,而玉蟬裏的微型膠卷...
"快走!"程佩蘭拽著韋景雲奔向發報機,"必須警告航校!"
昭和十五年秋,日軍轟炸昆明航站的陰謀因一封密電破產。程佩蘭與韋景雲的名字出現在軍統絕密檔案,而霧隱山的血色往事,終隨玉蟬沉入怒江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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