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青銅詛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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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梧感覺自己在下沉。
冰冷的水流包裹著她,無數青銅手臂從深淵中伸出,纏繞她的四肢。那些金屬手指劃過她的皮膚,留下發光的紋路。水底傳來古老的歌謠,音調怪異如同金屬摩擦:
"衛氏女,承我血...鑄銅身,續我魂..."
她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龍門寺的禪房裏。手腕上的青銅紋路已經蔓延至肘部,在皮膚下泛著微弱的青光。窗外電閃雷鳴,雨點敲打著千年古刹的瓦簷。
"你醒了。"慧明住持的白眉下,雙眼如古井般深邃,"老衲用艾灸暫時封住了血紋,但撐不過三天。"
許明遠靠在門邊,額角的傷口已經結痂:"車子撞上了...那東西。"他的聲音幹澀,"它把你拖出車廂時,我開了七槍..."
陳青梧突然抓住老和尚的手:"大師,我夢見一口青銅井!井壁上刻滿人臉,最下麵那張...是我母親!"
慧明住持的佛珠突然斷裂,檀木珠子滾了一地:"阿彌陀佛...那是衛氏"養銅井"。"他顫巍巍地從經櫃取出一卷發黑的竹簡,"北魏天監年間,衛氏在邙山掘井百丈,以活人飼銅..."
許明遠湊近查看竹簡上的圖畫——無數人形被青銅液體澆鑄成柱,中央一口深井中,有個懷抱嬰兒的女子正在下沉。他的胃部一陣痙攣:"這是...陳醫生的母親?"
"不完全是。"老和尚的指尖拂過女子手腕上的胎記,"這是每代衛氏嫡女的宿命。她們的血能讓青銅活過來,也能...封印它。"
陳青梧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扯開衣領,鎖骨下方赫然有個與畫中女子一模一樣的蓮花形胎記。破碎的記憶如潮水湧來:五歲那年,母親把她推入枯井,井壁上那些青銅人臉突然睜開眼睛...
"啊——!"她蜷縮著抱住頭,腕上青銅紋路突然暴長,瞬間爬滿半邊脖頸。禪房裏的銅燈台同時發出刺耳鳴響,燈油沸騰著濺出青色火苗。
慧明住持迅速將菩提子手串套在陳青梧腕上,誦經聲如雷貫耳:"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隨著經文,那些青銅紋路漸漸退回肘部。
許明遠摸出手槍退出彈匣,將子彈一顆顆在佛前香爐上滾過:"大師,當年我父親知道這些嗎?"
"令尊許教授猜到了一半。"老和尚歎息著翻開竹簡末章,露出父親二十年前的批注:"活銅需衛氏血脈激活,亦需許家銅匣封印"。批注旁畫著個青銅匣結構圖,標注著"以血啟之"四個朱紅大字。
許明遠想起父親遺體緊抱的那個青銅匣——現在正鎖在警署保險櫃裏。他剛要說出口,突然聽見寺外傳來詭異的金屬刮擦聲。
慧明住持臉色驟變:"它們找來了!"
許明遠拔槍衝到院中,暴雨中的場景讓他血液凝固——十幾個青銅人偶正翻越寺牆,動作僵硬卻迅捷。最前麵那個缺了半邊腦袋的,正是他昨晚擊中的那個。
"進藏經閣!"慧明住持拽著他們衝向後院。青銅人偶在身後窮追不舍,金屬腳掌踏碎青石板的聲音如同催命鼓點。
藏經閣的地窖裏,老和尚移開一尊佛像,露出牆上的七星凹槽。許明遠立刻明白過來,掏出隨身攜帶的四塊青銅殘片嵌入其中。當最後一塊歸位,暗門轟然開啟,露出條向下的石階。
"下麵有口鎮魔井。"慧明喘息著說,"達摩祖師留下的菩提金繩能暫時..."
一聲金屬撕裂血肉的聲響打斷了他。許明遠轉身看見老和尚胸口穿出隻青銅手臂,鮮血噴在經卷上。慧明用最後力氣推他們進密道:"子時...銅井開...必須..."
暗門在身後關閉,將青銅人偶刺耳的刮擦聲隔絕在外。許明遠扶著陳青梧在漆黑中下行,手電筒光照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台階盡頭是口八角古井,井沿八條青銅鎖鏈通向中央懸著的金繩。
"這是..."
"達摩麵壁九年搓製的降魔索。"陳青梧虛弱地靠在井邊,"你看井水!"
許明遠探頭看去,井水竟映不出他們的倒影,反而顯出警署內部的景象——保險櫃前,幾個警員正變成青銅像。更可怕的是,櫃門緩緩開啟,父親留下的青銅匣正在自己震動!
"它們要去拿銅匣!"許明遠轉身就要往回衝,卻被陳青梧拉住。
"來不及了。"她解開衣領,露出心口蔓延的青銅紋路,"現在隻有衛氏血脈能暫時封印活銅。"說著竟要往井裏跳。
許明遠死死抱住她:"你瘋了?這井分明是..."
"是衛氏養銅井的另一端。"陳青梧眼中閃著青光,"二十年前母親把我從這裏送出去,現在該回去了。"她突然發力掙脫,縱身躍入井中。
"青梧!"許明遠的呼喊在井壁間回蕩。井水沒有濺起半點水花,就像吞噬了塊石頭。他絕望地俯身看去,水麵映出的景象讓他渾身發冷——
警署裏,青銅匣已經自動打開,裏麵湧出的青銅液體正流向變成銅像的警員。而在井底深處,陳青梧正緩緩下沉,無數青銅手臂纏繞著她,將她拖向一個發光的青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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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遠抓起金繩就要往下爬,突然聽見身後石階傳來腳步聲。他舉槍轉身,卻看見滿身是血的王法醫踉蹌著走下來。
"別開槍!"王法醫舉起個玻璃瓶,裏麵幾塊銅鏡碎片正在撞擊瓶壁,"我在馬世清古董行找到的...這些碎片會互相吸引..."
許明遠警惕地沒有放下槍:"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慧明住持圓寂前...用寺裏電話..."王法醫突然咳嗽出血,"全城...已經有上百例青銅化了...那些銅像都在往洛河聚集..."他遞來張照片,顯示河底數十具青銅人偶排成了某種陣法。
井水突然劇烈翻騰。許明遠回頭看見水麵映出的警署裏,青銅液體已經凝聚成人形,正伸手抓向某個昏迷的女警——赫然是陳青梧的模樣!
"它在製造宿主!"王法醫突然掏出手術刀劃向自己手腕,"我的血...可以暫時..."
他的話沒能說完。玻璃瓶中的銅鏡碎片突然穿透瓶身,如同子彈般射入他的眼睛。王法醫慘叫著倒地,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青銅化。更可怕的是,那些碎片從他眼眶鑽入大腦後,屍體竟然又站了起來!
"許...探長..."王法醫的青銅嘴唇蠕動著,發出的卻是馬世清的聲音,"把銅匣...帶到邙山古墓...否則全城人都要..."
許明遠連開三槍打碎它的膝蓋,趁青銅屍體倒地時衝向井邊。水麵映出的景象更加駭人——陳青梧被青銅手臂拖進那扇門後,門內竟是個巨大的青銅子宮,無數人形正在其中孕育!
"青梧!"他撕下襯衫包紮好手掌,握住金繩就要往下跳。突然,井水炸開,一條青銅手臂猛地伸出水麵抓住他手腕。皮膚接觸的瞬間,許明遠腦海中響起千萬人的嘶吼,父親的聲音在其中格外清晰:
"明遠...銅匣要放在古墓祭壇...青梧的血...能重封..."
青銅手臂突然軟化脫落。許明遠踉蹌後退,看見自己手腕上出現了與陳青梧相似的紋路,隻是顏色如凝固的血。井水恢複平靜,再照不出任何影像。
他顫抖著摸出父親筆記,翻到最後一頁。在那些瘋癲的塗鴉間,他第一次看清了隱藏的信息——邙山古墓平麵圖上,祭壇位置標著行小字:"景明三年,衛氏以女祭,封銅百年"。
雨聲中,遠處傳來洛陽鍾樓的午夜鍾鳴。許明遠抓起王法醫留下的銅鏡碎片衝上石階。推開暗門時,藏經閣裏橫七豎八躺著僧人們的屍體,每具心口都插著截青銅手指。
東方已現魚肚白。許明遠發動寺外僅剩的摩托車,後視鏡裏,龍門山的輪廓正在晨曦中漸漸化成尊巨大的青銅臥佛...邙山在暴雨中如同一頭匍匐的巨獸。
許明遠踩著泥濘的山路,摩托車的燈光在雨幕中隻能照出不到三米的距離。後座綁著的青銅匣不斷震動,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匣而出。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彈匣裏隻剩四顆子彈,全都用香灰和朱砂混合浸泡過。
山腰處的古墓入口已經被暴雨衝垮,露出黑黝黝的洞口。許明遠剛停下車,就聽見山裏傳來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像是無數青銅器在互相敲打。他解開青銅匣抱在懷裏,匣子突然變得滾燙,表麵的鎮墓獸紋路泛出詭異的青光。
"父親...如果你在天有靈..."許明遠低聲念叨著,戴上礦工帽點燃燈盞。燈光照進墓道的瞬間,他渾身血液都凝固了——濕滑的墓壁上密密麻麻貼滿了青銅"人皮",每一張都保持著痛苦嘶吼的表情。
深入墓道五十步,空氣變得灼熱起來。許明遠發現地上的水窪泛著金屬光澤,踩上去居然發出青銅脆響。轉過一個拐角,眼前豁然開朗——這是當年考古隊發掘的主墓室,但現在中央棺槨已經被挪開,露出個直徑兩米的黑洞。
洞邊跪著七具考古隊員的青銅屍骸,保持著跪拜姿勢圍成一圈。許明遠認出最前麵那具穿著父親失蹤時的衣服,頓時膝蓋一軟。但他很快發現不對勁——父親青銅像的右手食指指著洞窟,而其他六具都雙手伏地。
"您想告訴我什麽?"許明遠湊近觀察,發現父親青銅像的耳道裏塞著個蠟丸。捏碎後是張字條:"祭壇在下,雙匣合一方啟。青梧非祭品,乃鑰匙也。"
青銅匣突然從他懷中跳起,懸在洞窟上方旋轉。匣底露出個從未注意過的暗格,裏麵靜靜躺著半塊青銅鏡——正是馬世清古董行裏那麵銅鏡的另外半邊!
許明遠將兩半銅鏡拚合,裂縫處自動愈合如新。鏡麵泛起水波紋,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陳青梧被困在青銅子宮中的景象。她周身纏繞著發光血線,那些青銅物質正通過她手腕的紋路緩慢融合。
"青梧!"許明遠不假思索地跳進洞窟。
垂直下墜了約莫十秒,他跌入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礦工帽滾落一旁,燈光照出個圓形青銅祭壇,直徑至少有二十米。祭壇表麵刻滿會蠕動的符文,中央凹陷處正好是青銅匣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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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駭人的是祭壇四周立著三十六尊青銅人像,全都擺出舞蹈姿勢。許明遠走近發現,這些人像內部隱約可見骨骼輪廓——是真正的活人澆鑄而成!
銅鏡突然發燙。許明遠舉起鏡子,看見陳青梧在青銅維度裏掙紮著比劃手勢。她先指自己心口,然後指向鏡子,最後做了個開鎖的動作。
"心...鏡...開?"許明遠突然想起帛書上記載的"心鏡之術"。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銅鏡上,血珠竟然被鏡麵吸收。鏡中陳青梧的影像突然清晰,她的聲音直接傳入腦海:
"明遠...祭壇需要衛氏血脈激活...但我被困在銅鏡裏..."
許明遠急得捶打鏡麵:"怎麽救你出來?"
"銅匣..."陳青梧的聲音斷斷續續,"放...祭壇...然後..."
鏡麵突然模糊,映出的不再是陳青梧,而是洛陽城的俯瞰圖——鍾樓廣場上,數百具青銅人偶正列隊行進,為首的赫然是已經完全青銅化的馬世清。它們行進的方向,正是邙山!
時間所剩無幾。許明遠將青銅匣放入祭壇中央的凹陷,嚴絲合縫。整個祭壇頓時亮起血色紋路,三十六尊銅像同時轉頭看向他。父親筆記裏那句"以血啟之"在他腦海中炸響。
"需要衛氏的血..."許明遠舉著銅鏡的手在發抖,"但青梧被困在..."
祭壇突然劇烈震動,青銅匣自動打開,裏麵湧出的不是青銅液體,而是一團青光。光芒中浮現出個北魏裝束的女子虛影,容貌與陳青梧有七分相似。
"許家後人。"女子的聲音帶著金屬回響,"二十年前我送女兒出井,今日該她完成使命了。"虛影指向銅鏡,"打碎它,血引魂歸。"
許明遠握緊銅鏡:"這會害死青梧嗎?"
"衛氏女本為器皿。"女子身影開始消散,"養銅百年,終需一祭..."
虛影消失的刹那,許明遠聽見頭頂墓道傳來密集的金屬腳步聲。青銅大軍已經到了。他低頭看銅鏡,陳青梧似乎感知到什麽,正在拚命搖頭。
"一定有別的辦法..."許明遠翻遍父親筆記,突然注意到夾層裏還有張草圖。圖上畫著兩個青銅匣相對放置,中間畫著個心髒圖案,旁邊標注:"雙匣共鳴,可代血脈"。
他猛地抬頭看向三十六尊銅像。如果這些是當年的祭品...或許...
金屬腳步聲已到洞窟上方。許明遠發瘋似的檢查每尊銅像,終於在最後一尊背後發現了異常——這尊銅像的胸口有個小門。打開後,裏麵是空的,大小正好能再放一個青銅匣!
"雙匣..."許明遠想起龍門寺井底看到的景象。如果陳青梧所在的青銅維度是"養銅井",那麽...
銅鏡突然傳來陳青梧的尖叫。鏡中景象變成青銅子宮破裂,無數青銅手臂正撕扯她的身體。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膚已經開始金屬化。
沒有時間了。許明遠舉起銅鏡就要砸向祭壇,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許探長,且慢。"
他轉身看見王法醫站在洞窟入口,左眼還插著銅鏡碎片,但右眼卻清明如常。"銅鏡不能碎。"王法醫的聲音突然變成女聲,"那裏麵封著衛氏先祖的惡念。"
"你是誰?"
"陳青梧的母親。"王法醫的肉體開始蠕動變形,最終化為個穿白衣的女子虛影,"當年我用禁術將女兒送出青銅井,現在需要你救她回來。"
虛影指向三十六尊銅像:"這些是曆次祭祀的衛氏女子。她們的血浸透了青銅,可以暫時替代活祭。"說著飄到那尊有暗格的銅像前,"這裏本該放著第二個銅匣,當年被馬世清偷走了。"
許明遠如遭雷擊:"所以現在..."
"隻有一個辦法。"虛影突然伸手插入自己胸膛,挖出團跳動的青光,"用我的殘魂暫時激活祭壇。但你隻有一刻鍾時間——去龍門寺枯井找回青梧的肉身,否則她的魂魄將永遠困在青銅裏。"
洞窟頂部開始掉落土塊,青銅大軍正在破牆而入。虛影將光團按在祭壇上,整個空間頓時亮如白晝。許明遠懷中的銅鏡浮到半空,映出一條發光路徑——直指龍門寺方向。
"快走!"虛影開始消散,"記住,雙匣合一時,需要許家血脈為引..."
許明遠抓起銅鏡衝向側麵的狹窄甬道。身後傳來青銅像活動的哢哢聲,三十六尊銅像竟然活了過來,組成人牆擋住了追兵。在甬道轉彎前最後一眼,他看見父親的青銅像也站了起來,用身體堵住了洞口。
甬道不斷向上延伸,銅鏡的光照亮了刻在壁上的古老壁畫。許明遠邊跑邊看,漸漸拚湊出真相:北魏時期,衛氏先祖發現某種具有生命特性的青銅,為獲得永生與之融合,卻變成了嗜血的怪物。後代衛氏女子被迫成為容器,用血脈封印這個"青銅母體"...
前方出現亮光。許明遠衝出洞口,發現自己站在龍門山後山的懸崖邊。銅鏡射出的光指向山下——龍門寺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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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變成了血紅色的霧。許明遠跌跌撞撞跑下山,發現整個洛陽城已經籠罩在青銅色的霧氣中。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正在金屬化的居民,他們的皮膚下泛著青光,像無數螢火蟲在皮下爬行。
龍門寺山門大開,院內滿地都是僧人的青銅屍骸。許明遠跟著銅鏡指引衝到後院,那口鎮魔井正在噴湧青銅液體。井邊的金繩已經斷裂,八條鎖鏈全部沒入井中。
銅鏡突然掙脫他的手,懸在井口上方旋轉。鏡麵映出的不再是陳青梧,而是個巨大的青銅女性麵孔,張開嘴說著古老的語言:
"許...家...子..."
許明遠掏出最後四顆子彈,全部填入彈倉:"放她回來!"
青銅麵孔露出詭異的微笑:"她本就是我的一部分..."井中突然伸出無數青銅手臂,每隻手掌心都睜著隻眼睛,"想要她?自己來拿。"
許明遠正要開槍,突然聽見井底傳來陳青梧真切的呼喊:"明遠!我在枯井下麵!這裏的時間是倒流的!"
他愣神的刹那,青銅手臂猛地纏住他雙腿往下拖。許明遠拚命抓住井沿,懷中的青銅匣掉進井裏。匣子落水的瞬間,整個井口突然結出層青銅硬殼,將他卡在中間。
銅鏡啪地落在胸前的硬殼上,鏡麵出現裂紋。陳青梧的臉在裂縫間忽隱忽現:"砸碎鏡子!快!"
許明遠用槍托猛擊銅鏡。隨著鏡麵破碎,無數青銅碎片飛濺而起,每一片都映著不同的場景——五歲的陳青梧被母親推入枯井;二十年前父親在古墓中發現青銅匣;馬世清偷走第二個銅匣;昨夜陳青梧跳入鎮魔井...
最大的鏡片刺入他眉心。世界突然天旋地轉,許明遠感覺自己在下沉,穿過青銅液體,墜入個倒置的空間。他看見陳青梧懸浮在中央,周身纏繞著發光血線,那些青銅物質正通過血線反向流回她體內。
"抓住我的手!"陳青梧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時間不多了,祭壇要關閉了!"
許明遠奮力遊向她。就在指尖相觸的刹那,整個空間突然劇烈震動。陳青梧猛地將他推開:"銅匣!必須讓兩個銅匣在祭壇合體!"
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許明遠拋回現實。他發現自己躺在龍門寺的院子裏,暴雨已經停了,但天空呈現出詭異的青銅色。懷裏的銅鏡完全碎了,隻剩個鏡框。
更可怕的是,他的右手已經完全青銅化,金屬質感正緩慢向肘部蔓延。
遠處邙山方向傳來沉悶的轟鳴,一道青光直衝雲霄。許明遠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向山腳跑去。經過鼓樓時,他發現所有銅鍾都在無人敲擊的情況下自鳴,鍾聲組成某種古老的音律。
銅鏡碎片割破的眉心流下一道血痕。血滴落在地麵的青銅液體上,竟然發出灼燒般的嘶響。許明遠突然明白了父親筆記的最後一頁——"許家血可暫抑銅毒"。
他咬破手指,在青銅化的右臂上畫了道符。蔓延果然停止了,但鑽心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撐著最後一口氣,許明遠跌跌撞撞地衝向邙山古墓。
山體正在崩塌。古墓入口處,三十六尊衛氏銅像圍成圓圈,中央祭壇上的青銅匣完全打開,裏麵湧出的青光形成個旋轉的漩渦。而在祭壇邊緣,躺著昏迷不醒的陳青梧——真實的、有血有肉的陳青梧!
許明遠撲過去抱起她。陳青梧心口的衣服已經燒穿,露出個與青銅匣底部完全吻合的蓮花形烙印。
"第...二個銅匣..."她虛弱地睜開眼,"母親把它...封在我心裏..."
山體再次劇烈震動。許明遠抬頭看見漩渦中伸出隻巨大的青銅手臂,正試圖突破某種無形屏障。而洛陽城方向,浩浩蕩蕩的青銅大軍已經抵達山腳。
陳青梧突然抓住他的手:"明遠...雙匣共鳴需要許家血脈為引..."她艱難地指向祭壇,"你父親...當年就準備好了..."
祭壇邊緣,父親的青銅像單膝跪地,雙手捧著一把青銅匕首——刃上刻著"許"字家徽。
許明遠明白了。他拿起匕首,看向陳青梧心口的烙印,又看向漩渦中越來越清晰的巨大青銅麵孔。
最後的抉擇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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