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滬上謎案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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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往南京的列車在晨霧中鳴笛。許沉舟壓低帽簷,透過三等車廂髒汙的窗戶觀察站台。穿黑衣的巡警正在逐一檢查乘客證件,兩個戴圓頂禮帽的歐洲人站在檢票口,目光不斷掃視人群。
    "查得比預想的嚴。"許沉舟退回座位,對身旁的蘇清寧低語。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旗袍,頭發燙成時興的波浪卷,與通緝令上的女法醫形象相去甚遠。
    蘇清寧假裝整理發髻,實則檢查藏在裏麵的微型膠卷"法國領事館爆炸後,租界巡捕房肯定接到了死命令。"
    許沉舟點頭。三天前那場爆炸摧毀了領事館地下室,也埋葬了莫裏斯進行人體實驗的證據。但據王副官的消息,莫裏斯本人下落不明,而許玉蘭的屍體也沒在黃浦江中找到。
    "證件。"蘇清寧遞來兩張硬紙卡,"我們是蘇州來的新婚夫婦,去南京探親。"
    許沉舟接過證件時指尖相觸,兩人不約而同地別開視線。證件上的合影是昨晚在漁村臨時拍的,當時攝影師喊著"新郎靠近些",讓許沉舟耳根發熱。現在看著證件上"丈夫許文"、"妻子蘇梅"的字樣,他心跳又加快了。
    巡警查到他倆時,許沉舟自然地摟住蘇清寧的腰。她身子一僵,隨即嬌羞地靠在他肩上,活脫脫個新婚小婦人。
    "去哪兒?"巡警翻著證件。
    "南京。"許沉舟用蘇州口音回答,"看望我姑母。"
    巡警盯著蘇清寧看了幾秒,突然問"夫人左手怎麽傷的?"
    許沉舟這才注意到蘇清寧左手腕露出的繃帶——是那晚在"牡丹號"受的傷。他掌心滲出冷汗,卻見蘇清寧眼圈一紅"昨天在旅館熨衣服,不小心"
    巡警露出"女人就是笨手笨腳"的表情,把證件還給他們。等巡警走遠,許沉舟長舒一口氣,卻發現自己的手還摟在蘇清寧腰上。兩人觸電般分開,各自假裝對窗外風景產生濃厚興趣。
    列車開動後,蘇清寧從手提袋裏取出份《申報》。頭版刊登著法國領事館爆炸案的新聞,角落裏則是一則訃告"著名外交家宋子良因病逝世"。
    "宋部長?"許沉舟皺眉,"這不可能!三天前王副官還說他答應見我們。"
    蘇清寧指尖輕點訃告日期"昨天發的喪,但你看這裏——"她指向小字,"停靈雞鳴寺,三日後下葬。南京的規矩是頭七後才"
    "他在等我們。"許沉舟會意,"但為什麽要詐死?"
    蘇清寧翻到第二版,上麵是南京政府要員出席某酒會的照片。她指著角落一個模糊人影"看這是誰?"
    許沉舟眯起眼——雖然像素模糊,但那圓框眼鏡和標誌性的微笑,分明是應該已經死了的佐藤一郎!
    "見鬼了"許沉舟壓低聲音,"王副官明明說看見他中刀"
    "也許和許玉蘭一樣,都是假死。"蘇清寧合上報紙,"宋部長的訃告可能是某種信號。"
    列車駛過蘇州河,陽光透過雲層照在渾濁的水麵上。許沉舟想起十六年前,父親帶他坐船去南京拜訪宋部長的情形。那時宋部長還是外交部一個小科長,和父親在書房長談至深夜。年幼的他趴在門外,隻隱約聽到"玉蘭"、"名單"等詞
    "在想什麽?"蘇清寧輕聲問。
    許沉舟回過神"想起父親說過,宋部長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猶豫片刻,還是說出那個縈繞在心的猜測,"如果如果母親真的還活著,宋部長可能是唯一知道下落的人。"
    蘇清寧的手輕輕覆上他的"我們會找到答案的。"
    她的手很涼,像一塊玉。許沉舟想起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在宋家。她穿著粉紅色洋裝,躲在父親身後偷看他。大人們談事時,兩個孩子在後院玩捉迷藏。他數到一百轉身,發現她就站在梧桐樹下,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灑下金色光斑
    "下一站無錫。"列車員的聲音打斷回憶,"停車二十分鍾。"
    許沉舟警覺地坐直。無錫站是個大站,法國人和日本特務很可能在此設卡。他示意蘇清寧準備好藏在絲襪裏的小手槍。
    果然,車剛停穩,月台上就出現幾個穿風衣的歐洲人,正對下車的旅客挨個檢查。更糟的是,兩個日本軍官帶著翻譯朝三等車廂走來。
    "廁所。"許沉舟拉起蘇清寧。
    列車廁所狹小得令人窒息。許沉舟後背緊貼牆壁,蘇清寧幾乎整個人貼在他胸前。兩人呼吸交錯,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外麵傳來日語喝令和乘客的驚叫聲。
    "證件!打開行李!"
    腳步聲越來越近。許沉舟的手按在槍上,盤算著如果交火該如何保護蘇清寧突圍。就在這時,蘇清寧突然踮腳在他耳邊說"吻我。"
    "什麽?"
    "他們查新婚夫婦時總會這樣"蘇清寧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做做樣子"
    許沉舟大腦一片空白。當廁所門被猛地拉開時,他本能地摟住蘇清寧的腰,低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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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軍官的哄笑聲和關門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許沉舟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唇間那抹柔軟上。蘇清寧的睫毛輕掃過他臉頰,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這個吻持續了也許隻有三秒,卻像是一個世紀。
    軍官們走遠後,兩人迅速分開。許沉舟的耳朵燙得厲害,結結巴巴地說"抱、抱歉"
    蘇清寧低頭整理旗袍領子"戰術需要。"
    餘下的旅程在沉默中進行。許沉舟假裝睡覺,卻透過睫毛偷看蘇清寧的側臉。她望著窗外飛馳的田野,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嘴唇。
    傍晚時分,列車駛入南京站。許沉舟率先下車偵查,確認沒有埋伏後才示意蘇清寧跟上。月台上貼著宋部長的巨幅訃告,落款是"治喪委員會"。
    "雞鳴寺在東郊。"許沉舟叫了輛馬車,"我們得趕在關門前到。"
    馬車穿過繁華的新街口,拐上去紫金山的小路。夕陽給古老的城牆鍍上金色,遠處玄武湖波光粼粼。許沉舟無心欣賞風景,一直警惕地觀察後方有無跟蹤。
    雞鳴寺山門前掛著白燈籠,幾個穿黑衣的保鏢站在台階上。許沉舟出示了父親的名片——那是他隨身珍藏的護身符。保鏢頭子看了眼名片,不動聲色地引他們從側門進入。
    停靈處設在藏經閣後的禪房。檀香繚繞中,一口黑漆棺材擺在正中,前麵是宋部長的遺像。許沉舟剛要上前,棺材蓋突然滑開,一個精瘦的老者坐了起來。
    "許明遠的兒子,"宋部長咳嗽著伸出手,"我等了你三天。"
    許沉舟雖猜到他詐死,仍被這場景驚得後退半步。宋部長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二十歲,右眼渾濁發白,左手缺了兩根手指。
    "您的眼睛"
    "硫酸。"宋部長輕描淡寫地說,"三年前在巴黎的"小禮物"。"他示意保鏢退下,目光轉向蘇清寧,"蘇醫生的女兒?你父親是條漢子。"
    蘇清寧眼眶微紅"您認識我父親?"
    "當然,他是我們最好的情報員。"宋部長從棺材裏跨出來,走向書架,"可惜十六年前那晚"他抽出一本《金剛經》,後麵露出保險箱,"你們帶來了名單?"
    許沉舟遞上膠卷。宋部長對著燈光查看,獨眼中閃過銳利的光"比我想象的還全。莫裏斯、佐藤真一、杜蘭德還有你母親。"
    最後幾個字像刀刺入許沉舟心髒。他聲音發緊"她還活著?"
    宋部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保險箱取出一張照片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實驗室裏,正用顯微鏡觀察著什麽。女人約莫五十歲,眉眼間與許沉舟有七分相似,手腕內側隱約可見玉蘭花紋。
    "去年拍於南太平洋某島。"宋部長說,"你母親陳瑜,"玉蘭計劃"的首席科學家。"
    許沉舟雙耳嗡鳴。照片上的女人確實是母親,但眼神冰冷得陌生。他記憶中母親總是溫柔地笑著,在書房插玉蘭花,在廚房做他愛吃的酒釀圓子
    "不可能"他聲音嘶啞,"母親是大家閨秀,怎麽會"
    "陳瑜出身醫學世家,留學法國時被招募進"裁骨匠"。"宋部長歎氣,"你父親接近她本是為了獲取情報,卻假戲真做結了婚。後來她發現真相,在閘北大火那晚"
    "放火燒死了我父親?"許沉舟拳頭攥得發白。
    宋部長搖頭"不,她救了你父親。真正的縱火者是莫裏斯。"他指向照片角落,"看這個。"
    放大鏡下,實驗室牆上掛著張地圖——是上海租界詳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法租界某處。
    "這是"
    ""玉蘭基地"新址。"宋部長合上經書,"莫裏斯回上海不是為了名單,而是重啟人體實驗。而你母親,被迫協助他。"
    禪房外突然傳來打鬥聲。宋部長臉色驟變,迅速將膠卷和照片塞給許沉舟"從後門走!去鼓樓醫院找劉副院長,他會"
    門被踹開的巨響打斷了他的話。三個黑衣人持槍闖入,領頭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歐洲人。宋部長猛地推開許沉舟,同時按下書桌上的暗鈕。書架後露出條暗道。
    "走!"宋部長掏出手槍,"名單比命重要!"
    許沉舟拉著蘇清寧衝進暗道。身後槍聲大作,接著是宋部長的慘叫。暗道門關閉前,他最後看見的是老者獨眼中的決絕,和黑衣人舉起的消音手槍。
    暗道通向山後的竹林。兩人狂奔至山下,攔了輛運菜的驢車混進城。鼓樓醫院在城北,他們不敢走大路,隻能穿行於迷宮般的小巷。
    "宋部長他"蘇清寧聲音發抖。
    許沉舟搖頭,胸口像壓著塊巨石。轉過一個拐角時,他突然拽住蘇清寧"有人跟蹤。"
    小巷靜得詭異。許沉舟假裝係鞋帶,餘光瞥見牆角閃過人影。他迅速拔槍,卻聽"咻"的一聲,消音子彈打在他腳邊。
    "分開跑!"他推了蘇清寧一把,"醫院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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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寧還想說什麽,第二顆子彈擦著她發髻飛過。她咬牙鑽進右側岔路,許沉舟則向左引開追兵。小巷錯綜複雜,他憑借在德國受訓時的記憶 zigzag 奔跑,子彈不斷打在身後磚牆上。
    拐過第三個彎時,前方突然出現個黑衣人。許沉舟急刹轉身,卻發現後路也被堵住。兩側是高牆,唯一的出口是扇半開的木門。
    他閃進門內,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廢棄染坊。巨大的染缸排列在昏暗的廠房裏,散發著刺鼻的化學藥劑味。腳步聲從四麵八方逼近,許沉舟躲到最角落的染缸後,屏息聽著。
    "分頭搜。"是那個歐洲人的聲音,"老板要活的。"
    許沉舟數著腳步聲——至少四個人。他悄悄探頭,看見兩個黑衣人正逐個檢查染缸。最近的離他隻有三米遠。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懷表突然"哢嗒"一響——是父親的老懷表,每到整點就會發出輕微聲響。黑衣人立刻轉向聲源。
    許沉舟搶先開火,撂倒最近的兩個,但另外兩人從側麵包抄過來。一顆子彈擊中他左肩,另一顆擦過大腿。他踉蹌著退到牆邊,子彈打空了。
    歐洲人冷笑著走近"許探長,久仰。"他操著帶法語口音的中文,"莫裏斯先生想和你談談關於你母親的事。"
    許沉舟背靠牆壁,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淌"她在哪?"
    "某個你很熟悉的地方。"歐洲人舉起消音手槍,"現在,把名單交出來。"
    許沉舟假裝去掏口袋,突然抓起地上一把石灰粉揚向對方。歐洲人慘叫捂眼,他趁機撲上去奪槍。扭打中消音手槍走火,子彈擊中頭頂的吊燈,燃燒的煤油傾瀉而下。
    火勢瞬間蔓延。歐洲人掙脫許沉舟,卻被倒下的染缸砸中腿部。他的同伴想救人,卻被火牆阻隔。許沉舟拖著傷腿衝向側門,身後傳來淒厲的慘叫。
    巷子裏暮色已深。許沉舟撕下襯衫包紮傷口,一瘸一拐地向北走。失血讓他視線模糊,幾次差點撞上牆壁。恍惚中,他看見前方有盞紅十字燈——鼓樓醫院!
    剛踏上醫院台階,他就因失血過多跪倒在地。模糊的視線裏,一雙護士鞋停在麵前。他竭力抬頭,看見蘇清寧蒼白的臉。
    "名單"他艱難地掏出膠卷,"給劉"
    黑暗吞噬了他。
    醒來時,許沉舟發現自己躺在單人病房裏。左肩和大腿都纏著繃帶,床頭掛著輸血袋。窗外電閃雷鳴,暴雨敲打著玻璃。
    "你失血800。"蘇清寧的聲音從床邊傳來,"再晚十分鍾"
    許沉舟試圖坐起,卻被劇痛按回枕頭"劉副院長?"
    "去上海了。"蘇清寧遞來一杯水,"他看了名單後非常震驚,說要立即麵見委員長。"
    許沉舟注意到她眼睛紅腫,顯然哭過。他猶豫片刻,還是問出那個問題"我母親真的是"裁骨匠"?"
    蘇清寧沉默地遞過一張泛黃的信紙——是父親的字跡
    "沉舟吾兒,若你見此信,當知真相汝母陳瑜本為"玉蘭計劃"核心成員,與我結合實為任務。然日久生情,在得知組織欲用吾兒做實驗時,她冒死相救。今為護兒周全,她假意回歸組織,實則"
    後麵的字被血跡模糊了。許沉舟胸口發緊,十六年的謎團終於解開——母親不是凶手,而是為了保護他才離開。
    "劉副院長還給了我這個。"蘇清寧拿出個懷表,"是你父親留給他的。"
    許沉舟打開懷表,裏麵不是指針,而是張微縮地圖——法租界某建築的平麵圖,標注著"玉蘭基地"四字。令他震驚的是,這地方他再熟悉不過霞飛路18號,杜月生公館的地下室!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許沉舟喃喃道。難怪莫裏斯回上海後一直住在杜公館,難怪許玉蘭要引他們去那裏
    暴雨拍打著窗戶。許沉舟突然抓住蘇清寧的手"我們必須回上海。如果母親真的被囚禁在那裏"
    蘇清寧回握他的手"等天亮,你輸完血就走。"
    許沉舟搖頭"太危險了。莫裏斯的人肯定監視著車站。"他凝視著蘇清寧的眼睛,"你應該留在南京,把名單交給可靠的人。"
    "不可能。"蘇清寧斬釘截鐵,"我們一起走。"
    許沉舟還想勸說,卻見她從衣領裏掏出個小玉墜——是七歲那年他送她的"定情信物",一塊刻著"平安"二字的劣質玉石。
    "還記得嗎?"蘇清寧輕聲說,"你送我這個時說,"有它保護,我們永遠不分開"。"
    窗外的閃電照亮她含淚的眼睛。許沉舟喉頭發緊,十六年前閘北大火那晚的記憶洶湧而來濃煙中,他把玉墜塞給蘇清寧,說"你先走";而她死死抓著他的手不放,直到房梁砸下將他們分開
    "這次我們一起。"蘇清寧握緊他的手,"生死與共。"
    雨聲如鼓。許沉舟望進她眼底,看見那個紮蝴蝶結的小女孩,看見梧桐樹下讀書的少女,看見停屍房裏冷靜的女法醫十六年的時光在這一刻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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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他聲音沙啞,"一起。"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病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許沉舟本能地去摸槍,卻見王副官渾身濕透地衝進來
    "探長!上海出大事了!杜公館今早爆炸,有人看見看見"
    "看見什麽?"許沉舟厲聲問。
    王副官吞了口唾沫"看見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被抬出來,手腕上有有玉蘭花紋身。"
    上海北站的鍾敲響八下時,許沉舟和蘇清寧混在下車的人流中走出站台。許沉舟的左肩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大腿上的槍傷每走一步都像刀割。他壓低帽簷,目光掃過站台上巡邏的憲兵——其中有幾張歐洲麵孔,正仔細檢查每位旅客。
    "法國領事館的人。"許沉舟借著幫蘇清寧整理圍巾的機會低語,"看來莫裏斯確實沒死。"
    蘇清寧微微點頭。她今天換了裝扮,頭發染成棕色盤起,戴一副圓框眼鏡,活脫脫個女學生模樣。圍巾下藏著王副官給的兩把袖珍手槍。
    "杜公館在霞飛路,現在去?"她假裝親昵地挽住許沉舟手臂,實則支撐著他搖晃的身體。
    許沉舟搖頭"先找王副官了解情況。"
    他們在北四川路的小旅館與王副官碰頭。小巡捕滿臉煙灰,製服袖口燒焦了一塊"探長!杜公館今早爆炸時我就在附近!"他掏出個布包,"從廢墟裏搶出這個"
    布包裏是個燒焦的相框,玻璃裂成蛛網狀。照片上是年輕時的杜月生和幾個人站在某實驗室門口,其中有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手腕上的玉蘭花紋身依稀可辨。
    "我母親"許沉舟喉嚨發緊,"她真的在那裏?"
    王副官點頭"爆炸前我看見有人被抬出來,是個穿白大褂的女人。但剛送上救護車,就被幾個黑衣人劫走了。"
    "去向?"
    "往楊樹浦方向。"王副官舔舔幹裂的嘴唇,"還有件事佐藤一郎沒死,今早有人看見他在法國領事館出現。"
    蘇清寧和許沉舟交換了個眼神。南京那晚的照片果然是真的。
    "杜公館地下室呢?"許沉舟追問。
    "全塌了。但消防隊說爆炸前那裏像個實驗室"王副官突然壓低聲音,"探長,工部局的朋友告訴我,今早全上海醫院的ab型血都被神秘調走了。"
    許沉舟臉色一變。ab型是他的血型,也是g7血清攜帶者的特征之一。莫裏斯顯然在準備大規模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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