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滬上謎案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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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北站的鍾敲響八下時,許沉舟和蘇清寧混在下車的人流中走出站台。許沉舟的左肩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大腿上的槍傷每走一步都像刀割。他壓低帽簷,目光掃過站台上巡邏的憲兵——其中有幾張歐洲麵孔,正仔細檢查每位旅客。
    "法國領事館的人。"許沉舟借著幫蘇清寧整理圍巾的機會低語,"看來莫裏斯確實沒死。"
    蘇清寧微微點頭。她今天換了裝扮,頭發染成棕色盤起,戴一副圓框眼鏡,活脫脫個女學生模樣。圍巾下藏著王副官給的兩把袖珍手槍。
    "杜公館在霞飛路,現在去?"她假裝親昵地挽住許沉舟手臂,實則支撐著他搖晃的身體。
    許沉舟搖頭"先找王副官了解情況。"
    他們在北四川路的小旅館與王副官碰頭。小巡捕滿臉煙灰,製服袖口燒焦了一塊"探長!杜公館今早爆炸時我就在附近!"他掏出個布包,"從廢墟裏搶出這個"
    布包裏是個燒焦的相框,玻璃裂成蛛網狀。照片上是年輕時的杜月生和幾個人站在某實驗室門口,其中有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手腕上的玉蘭花紋身依稀可辨。
    "我母親"許沉舟喉嚨發緊,"她真的在那裏?"
    王副官點頭"爆炸前我看見有人被抬出來,是個穿白大褂的女人。但剛送上救護車,就被幾個黑衣人劫走了。"
    "去向?"
    "往楊樹浦方向。"王副官舔舔幹裂的嘴唇,"還有件事佐藤一郎沒死,今早有人看見他在法國領事館出現。"
    蘇清寧和許沉舟交換了個眼神。南京那晚的照片果然是真的。
    "杜公館地下室呢?"許沉舟追問。
    "全塌了。但消防隊說爆炸前那裏像個實驗室"王副官突然壓低聲音,"探長,工部局的朋友告訴我,今早全上海醫院的ab型血都被神秘調走了。"
    許沉舟臉色一變。ab型是他的血型,也是g7血清攜帶者的特征之一。莫裏斯顯然在準備大規模采血。
    "我們需要武器和幫手。"許沉舟展開王副官帶來的地圖,"楊樹浦一帶倉庫碼頭眾多,最適合藏人"
    蘇清寧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你母親是醫生,對嗎?"
    "是的,留法醫學博士。"
    "那她最可能被關在什麽地方?"蘇清寧指向地圖上一個紅圈,"廣慈醫院楊樹浦分院,那裏有全上海最好的手術設備。"
    許沉舟眼前一亮。如果莫裏斯想利用母親的專業知識,必然會選醫療條件好的地方。而且楊樹浦分院靠近碼頭,方便緊急撤離。
    "王副官,你去聯係巡捕房的可靠弟兄,守住各個碼頭。"許沉舟標記了幾個地點,"我和蘇醫生去醫院偵查。"
    黃昏時分,他們扮成探病的夫婦混入醫院。蘇清寧的白大褂和聽診器是從護士站"借"的,許沉舟則穿著不知從哪順來的工部局製服。走廊上護士匆忙來去,沒人多看他們一眼。
    "東翼三樓被封鎖了。"蘇清寧偵查回來報告,"樓梯口有帶槍的守衛,說是隔離病房。"
    許沉舟摸出懷表——父親留下的那張微縮地圖顯示,東翼三樓有個手術區,直通地下室。"從通風管道走。"
    醫院的通風管道狹窄逼仄,許沉舟拖著傷腿艱難爬行。汗水浸透繃帶,血滲出來在管道內留下暗紅痕跡。二十分鍾後,他們從出風口俯瞰三樓走廊四個持槍守衛守著一間手術室,門上貼著"危險!勿近!"的警示牌。
    "怎麽進去?"蘇清寧耳語。
    許沉舟指向天花板"電路總閘應該在"
    話音未落,手術室門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被推出來,雙手銬在身前。即使十六年過去,即使隻看側影,許沉舟也瞬間認出那是母親!她比記憶中消瘦許多,頭發灰白,但挺直的背脊和走路姿態絲毫未變。
    守衛推搡著她走向電梯。經過通風口下方時,陳瑜突然抬頭,目光直刺許沉舟藏身之處。她的眼睛還是那麽亮,像能看透一切。
    "g7"她嘴唇微動,無聲地說出一個詞。然後迅速用戴著鐐銬的手做了個手勢——小時候母子間的暗號,意思是"危險,快走"。
    守衛粗暴地拽她進電梯。許沉舟幾乎要衝出去,被蘇清寧死死按住。電梯門關閉的瞬間,陳瑜又做了個手勢"午夜,碼頭。"
    "她認出你了"蘇清寧驚訝道。
    許沉舟心髒狂跳。母親不僅活著,還在如此短暫的對視中認出了長大成人的兒子。更驚人的是,她手腕內側的玉蘭烙印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和許沉舟血液的顏色一模一樣。
    他們原路返回,在醫院後門的灌木叢中等到天黑。許沉舟像尊石像般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蘇清寧知道他在想什麽——如果母親是"裁骨匠"的科學家,那麽他體內流淌的血液,他的存在本身,是否都是罪惡的產物?
    "看。"蘇清寧突然指向三樓窗戶。燈光映出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被兩個黑衣人押著走向某處。緊接著,整層樓的燈突然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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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電?"許沉舟警覺地站起。
    不,是信號!兩人同時反應過來,衝向醫院側門。剛繞到東翼樓下,就聽見玻璃碎裂聲——一個身影從三樓窗口躍出,落在草坪上滾了幾圈。
    是陳瑜!她掙脫了束縛,但動作明顯不協調,右腿似乎受了傷。許沉舟不顧一切衝過去,在守衛的哨聲中扶起母親。
    四目相對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陳瑜顫抖的手撫上許沉舟的臉"沉舟都長這麽大了"她的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卻讓許沉舟瞬間回到童年。
    追兵的腳步聲逼近。蘇清寧果斷開槍打碎路燈,趁黑暗掩護他們翻牆逃離。穿過兩條小巷後,陳瑜體力不支倒地。許沉舟這才發現她白大褂下全是傷痕,右腿有個新鮮的槍傷。
    "必須處理傷口。"蘇清寧撕開布料檢查,"子彈還在裏麵。"
    陳瑜搖頭"沒時間了"她抓住許沉舟的手,"聽好,莫裏斯要在午夜用"牡丹號"運走最後一批實驗品。船上有個移動實驗室,能大規模生產g7血清的仿製品。"
    "實驗品?什麽人?"許沉舟聲音發緊。
    "孩子十二歲以下的孩子"陳瑜眼中湧出淚水,"他們用我的研究把孩子們當原料"
    許沉舟胃部一陣絞痛。他想起王副官說的,全上海醫院的ab型血被調走的事。莫裏斯不僅要他的血,還要用無辜孩子的血來批量生產生化武器!
    "為什麽現在才逃?"蘇清寧一邊包紮一邊問。
    陳瑜苦笑"我偷偷破壞了實驗室的核心設備。莫裏斯發現後,決定今晚處決我,帶原始樣本撤離。"她看向許沉舟,"你的血是唯一成功的g7樣本,能抵抗七種致命毒素。莫裏斯想用它製造無敵士兵"
    許沉舟如墜冰窟。原來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個活體武器庫
    "不是這樣的!"陳瑜仿佛看透他的想法,"g7本意是救人!你父親想創造抗毒血清拯救瘟疫受害者,是莫裏斯扭曲了研究!"她突然咳嗽起來,嘴角滲出血絲,"閘北那晚我假裝回歸組織,就是為了保護你"
    遠處傳來警笛聲。陳瑜掙紮著站起"我們必須去碼頭。午夜"牡丹號"起航,船上除了孩子,還有佐藤一郎帶來的日本陸軍代表——他們打算把g7用於細菌戰。"
    許沉舟背起母親,三人抄小路往碼頭趕。路上陳瑜斷斷續續講述了這十六年的經曆她被莫裏斯軟禁在各地實驗室,被迫繼續研究。直到三個月前被帶回上海,發現莫裏斯竟用活人做實驗
    "佐藤一郎是誰?"蘇清寧問。
    "日本陸軍情報處的叛徒。"陳瑜冷笑,"他祖父佐藤真一才是"玉蘭計劃"的真正發起人,莫裏斯隻是執行者。現在佐藤一郎想獨吞研究成果"
    黃浦江的腥風撲麵而來。碼頭上,"牡丹號"靜靜停泊,看上去與普通貨輪無異。但許沉舟敏銳地注意到甲板上有持槍巡邏的人影,舷窗都遮得嚴嚴實實。
    "船尾有排水管通底艙。"陳瑜指著某處,"我從那裏逃出來過底艙關著孩子們"
    許沉舟觀察著地形"我和母親從排水管潛入,蘇醫生你在岸上策應。如果半小時內我們沒出來"
    "我和你一起。"蘇清寧斬釘截鐵。
    陳瑜突然握住她的手"蘇小姐,你父親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閘北那晚,他為救沉舟的父親"
    "我知道。"蘇清寧輕聲說,"但我需要知道他偷走的是什麽?"
    陳瑜從衣領裏掏出個小玻璃瓶,裏麵是藍色液體"g7的原始配方。他把它交給了法國反戰組織,希望能阻止武器化"她看向許沉舟,"你體內流淌的就是改良後的g7,唯一的完美樣本。"
    許沉舟喉嚨發緊。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莫裏斯和佐藤如此執著於抓他——他是活體血清庫!
    行動比預想的順利。排水管足夠容納一人通過,他們悄無聲息地潛入底艙。昏暗的走廊盡頭傳來孩子壓抑的哭聲,兩個守衛在門口打瞌睡。
    許沉舟輕鬆解決守衛,打開艙門——裏麵擠著二十多個孩子,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隻有五六歲。他們手腕上都係著標簽,注明血型和編號。看到陌生人,孩子們驚恐地縮成一團。
    "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蘇清寧柔聲說,一邊檢查孩子們的健康狀況。許多孩子手臂上滿是針孔,臉色蒼白得可怕。
    陳瑜快速分配任務"我帶孩子們從逃生通道去甲板,你們去實驗室銷毀資料。g7的樣本在船長室保險櫃裏,密碼7315。"
    "母親"許沉舟欲言又止。
    陳瑜撫摸他的臉"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是的,你是實驗品,但更是我的兒子。"她眼中閃著淚光,"我為你驕傲。"
    孩子們排成一列,跟著陳瑜悄聲前進。許沉舟和蘇清寧則向上層摸去。實驗室裏空無一人,各種儀器閃著冷光。蘇清寧迅速翻閱實驗記錄,臉色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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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試驗g7與天花病毒的融合"她聲音發抖,"如果成功"
    許沉舟砸毀主要設備,將實驗記錄扔進消毒爐焚燒。剛要去船長室,警報突然尖嘯起來!
    "被發現了!"許沉舟拉著蘇清寧衝向走廊,迎麵撞上三個持槍守衛。子彈呼嘯而過,他護著蘇清寧退到拐角。
    "分頭行動!"蘇清寧塞給他一把手術刀,"我去幫陳阿姨,你去拿樣本!"
    許沉舟想反對,但情況緊急。他咬牙點頭"小心!"
    船長室在頂層。許沉舟解決掉沿途守衛,用母親給的密碼打開保險櫃。裏麵是六個金屬筒,標注著"g7原始樣本"。他剛要拿走,身後傳來鼓掌聲。
    "精彩。"佐藤一郎站在門口,手中的槍對準許沉舟,"我就知道你會來。"
    許沉舟慢慢轉身"你沒死。"
    "許玉蘭那刀偏了兩寸。"佐藤微笑,"多虧你們許家的g7血清,我恢複得很快。"他晃了晃槍,"現在,把樣本給我。"
    "為什麽?你祖父不是"
    "我祖父是個瘋子!"佐藤突然激動起來,"他把帝國機密賣給法國人,害得家族蒙羞!"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猙獰的傷疤,"這些年來我隻有一個目標——毀掉"玉蘭計劃"的所有證據,恢複家族榮譽!"
    許沉舟這才明白佐藤的真實意圖。他不是要得到g7,而是要徹底銷毀它!
    樓下突然傳來爆炸聲,船體劇烈搖晃。佐藤分神的刹那,許沉舟撲上去奪槍。扭打中樣本筒滾落一地,兩個摔裂了,藍色液體汩汩流出。
    "你瘋了!"許沉舟怒吼,"這些能救多少人!"
    "也能殺更多人!"佐藤一記肘擊打在許沉舟傷口上,劇痛讓他跪倒在地。佐藤撿起最後一個完好的樣本筒,"永別了,許探長。"
    槍聲響起,佐藤卻瞪大眼睛倒下。蘇清寧站在門口,手中的槍冒著煙。她跑過來扶起許沉舟"陳阿姨帶孩子們下船了,但莫裏斯帶著人追去了!"
    他們衝上甲板,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碼頭方向,陳瑜和孩子們被逼到棧橋盡頭,莫裏斯的人呈扇形包圍。更糟的是,棧橋下的小艇上,幾個黑衣人正用槍指著他們!
    "母親!"許沉舟大喊。
    陳瑜回頭,目光穿過混亂與他相遇。她突然笑了,做了個手勢"活下去。"
    然後她按下手中的某個裝置。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船底傳來,"牡丹號"劇烈傾斜。莫裏斯的人站立不穩,陳瑜趁機指揮孩子們跳向旁邊的貨堆。她自己卻站在原地,麵對衝過來的莫裏斯。
    許沉舟想衝過去,卻被蘇清寧死死拉住"船要沉了!"確實,"牡丹號"正在快速下沉,棧橋已經斷裂。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許沉舟腦海中母親將什麽東西塞進莫裏斯口袋,然後緊緊抱住他。下一秒,劇烈的爆炸吞沒了兩人
    衝擊波將許沉舟和蘇清寧拋入水中。渾濁的江水中,許沉舟恍惚看見母親對他微笑,就像童年時哄他睡覺那樣。他拚命想遊向爆炸位置,卻被蘇清寧拽向岸邊。
    爬上岸時,碼頭上已是一片混亂。消防車、警車的鳴笛聲響徹雲霄。孩子們被巡捕房的人保護起來,王副官正帶人搜尋幸存者。
    "她她早就計劃好了"許沉舟跪在岸邊,江水混合著淚水滾落。母親選擇與莫裏斯同歸於盡,永遠終結"玉蘭計劃"。
    蘇清寧緊緊抱住他。在這暴雨如注的夜晚,在母親犧牲的黃浦江邊,許沉舟終於崩潰大哭。十六年的謎團解開了,代價是如此慘痛
    "探長!"王副官渾身濕透地跑來,"在在一個孩子身上找到這個"
    是母親的懷表。許沉舟顫抖著打開,裏麵是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陳瑜抱著嬰兒時的他,笑容溫柔。表蓋內側刻著一行小字"給我的沉舟,願你的船永不沉沒。"
    翻到背麵,他發現懷表有個隱秘夾層——裏麵是卷微型膠卷,記錄著所有"玉蘭計劃"受害者的名單
    暴雨中,許沉舟將懷表貼在胸口。蘇清寧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肩"她會永遠活在你心裏。"
    許沉舟望向漆黑的江麵,那裏已不見任何爆炸的痕跡。但他知道,母親終於自由了,和父親在天國重逢。而他,將繼承他們的遺誌,用自己特殊的血液,去拯救而非傷害。
    "我們回家。"他輕聲說,握緊了蘇清寧的手。
    廣慈醫院病房的窗簾被晨風吹起,陽光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斑。許沉舟坐在床邊,機械地削著蘋果。水果刀在指間轉動,削出的果皮連成長長的一條,垂到地上。他已經這樣削了三個蘋果,一個也沒吃。
    "吃點東西吧。"蘇清寧輕聲說,把粥碗推到他麵前。她眼下的青黑暴露了連日的疲憊,白大褂袖口還沾著前天晚上的血跡。
    許沉舟搖搖頭,目光又落回手中的懷表。三天了,他無數次打開它,仿佛這樣就能把母親的笑容刻進腦海。懷表夾層裏的膠卷已被取出,衝洗出來的名單鋪滿了病床——上百個名字,來自十幾個國家,許多都是當今政商界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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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部長今早來電。"蘇清寧打破沉默,"南京方麵要求立即封存這份名單。"
    許沉舟的手指停在某個名字上阿爾伯特·杜蘭德,法國軍情處高官,莫裏斯的父親。"他們怕引發外交地震。"
    "不止。"蘇清寧遞過一份報紙,"看看這個。"
    《申報》頭版刊登了黃浦江爆炸案的新聞,稱係"煤氣管道泄漏所致"。角落裏則是一則短訊"日本陸軍某研究所昨夜起火,疑為實驗事故"。
    許沉舟皺眉"佐藤一郎幹的?"
    "或者他背後的人。"蘇清寧指向名單上一個被紅筆圈出的名字,"山口義雄,日本陸軍細菌戰研究所所長,佐藤一郎的直屬上司。"
    窗外的梧桐樹上,知了開始嘶鳴。許沉舟走到窗前,望著醫院花園裏散步的病人。多麽平常的景象,而他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母親用生命換來的名單,難道就這樣被封存?
    "莫裏斯的屍體找到了嗎?"他突然問。
    蘇清寧搖頭"下遊漁民說那晚看到個穿西裝的外國人順流而下,但搜救隊什麽都沒找到。"
    許沉舟握緊懷表。母親臨死前塞給莫裏斯的到底是什麽?如果是炸彈,為什麽沒有屍體?如果不是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王副官風塵仆仆地進來,製服上沾滿泥漿"探長!楊樹浦漁村有個孩子說看見"水鬼"!"
    "水鬼?"
    "金頭發,白皮膚,胸口有個大洞。"王副官比劃著,"昨晚爬上岸,搶了條小船往吳淞口方向去了。"
    許沉舟和蘇清寧交換了個眼神——莫裏斯還活著!
    "備車。"許沉舟抓起外套,"去吳淞口。"
    "你的傷"蘇清寧擔憂地看著他滲血的繃帶。
    許沉舟已經大步走向門口"名單上的人可以等等,但莫裏斯必須死。"
    吳淞口的風裹挾著魚腥味撲麵而來。許沉舟站在堤岸上,望遠鏡掃過停泊的漁船。遠處,海關的巡邏艇正在檢查一艘日本商船。
    "那艘"櫻花丸"號有問題。"許沉舟指向商船,"看甲板上的水跡——最近運輸過某種需要低溫保存的貨物。"
    蘇清寧調整望遠鏡焦距"艙門旁有兩個人把守,穿的是商船製服,但站姿像軍人。"
    王副官小跑回來"查過了,"櫻花丸"今早剛從長崎入港,報關單上寫的是"醫療器械",但海關記錄顯示它三個月前離港時運的是煤炭。"
    "醫療器械"許沉舟冷笑,"走,去會會這位"山口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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