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貝殼在小夭掌心發燙。
    第三次了。她又一次打開貝殼，那段清脆的笑聲流淌在寂靜的寢殿裏——是她，卻又不是現在的她。笑聲裏帶著點鼻音，那是前世在清水鎮當玟小六時，因為常年試毒留下的輕微後遺症。
    "......第一次成功給你下毒，我笑了整整三天。"小夭對著空氣喃喃自語，"當時隻有你在場。"
    貝殼"哢嗒"合上，映出她凝重的麵容。窗外，海浪聲忽遠忽近，像極了相柳此刻若即若離的態度。
    他到底知道多少？
    他究竟是誰？
    小夭猛地站起身，從藥櫃深處取出三瓶標記著骷髏頭的毒藥。如果那九頭妖真是重生者，就一定能認出——
    這是她上輩子專門為相柳研製的"絕版配方"。
    辰榮軍主營帳內，相柳的九個腦袋正在開緊急會議。
    "直接坦白！"二號頭撞翻了茶杯，"就說我們重活一世來找她！"
    五號頭冷笑："然後被她當成瘋子紮成篩子？"
    "繼續裝傻。"主腦揉著太陽穴，"就說貝殼是從古董商那兒......"
    帳外突然傳來士兵的慘叫："軍師救命！王姬送來三瓶劇毒！"
    九個腦袋同時僵住。
    相柳掀開帳簾，隻見三個辰榮士兵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旁邊放著熟悉的青瓷瓶——瓶身還刻著小小的六字花紋，那是前世玟小六的標記。
    "她知道了。"三號頭絕望地說。
    小夭的陷阱布置得精密而毒辣。
    第一關：在相柳必經之路撒下隻有前世她才用過的"三步迷魂散"——他果然精準繞開。
    第二關：讓阿念"無意間"提及自己童年養死的白翎雀——相柳脫口而出"不是被五王子毒死的嗎"，可這事她從未告訴今世的任何人。
    第三關：她親自端去一碗桂花釀，笑意盈盈問："你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時說過什麽嗎？"
    相柳的七號頭剛要回答，主腦就一腳踩在它尾巴上。
    "我......"銀發下的妖紋若隱若現，"記性不太好。"
    小夭眯起眼，突然伸手拽住他衣領："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上輩子在清水鎮，你把我按在樹上說......"
    "說你再敢偷我的酒就打斷你的腿！"三號頭脫口而出。
    死寂。
    小夭鬆開手，露出勝利的微笑："我詐你的。當時你根本沒說過這話。"
    相柳的九個腦袋集體石化。
    瑲玹的暗探來得比預想更快。
    "貝殼經樂師鑒定，"暗衛單膝跪地，"錄音技法失傳已近百年。"
    瑲玹捏碎玉扳指："繼續查。尤其是相柳近半年的所有動向。"
    屏風後，小夭攥緊了袖子。她本想找表哥商量，此刻卻改了主意。
    "小夭？"瑲玹察覺到動靜，"你最近少接觸那九頭妖，他很可疑。"
    "比如？"
    "比如他看你的眼神。"瑲玹冷笑，"就像失而複得的寶物。"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中小夭的心髒。
    深夜的海灘，相柳正在排練坦白台詞。
    "其實我......"主腦對著貝殼練習。
    "太生硬了！"二號頭打斷，"要深情款款！"
    五號頭突然戲精上身，用詠歎調念道："啊！我跨越時空隻為再......"
    "閉嘴！"其他腦袋集體毆打它。
    小夭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月光下，九頭妖手忙腳亂想藏起貝殼，卻不小心按到了播放鍵——她前世的笑聲又一次回蕩在沙灘上。
    相柳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小夭走近，從懷中掏出......
    一瓶新製的毒藥。
    "喝下去。"她聲音發顫，"如果是那個相柳......就會知道這裏麵加了什麽。"
    九個腦袋安靜下來。
    相柳接過瓶子，一飲而盡。
    "烏頭三分，曼陀羅兩分，"他輕聲道，嘴角溢出鮮血，"還有你最喜歡的......薄荷糖。"
    小夭的眼淚砸在沙灘上。
    那是她上輩子，每次相柳受傷後，偷偷摻在藥裏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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