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駝一點...對，就是這樣！"
    我站在實驗室裏，指揮著相柳調整"老人姿態"。服下"衰敗藥劑"後，他的皮膚已經自然浮現出皺紋，但要想騙過五王的探子，細節必須完美。
    "這個弧度夠了嗎？"相柳佝僂著背，九個腦袋不自然地低垂著，活像一串曬蔫的海葡萄。
    "不夠滄桑。"我搖搖頭，從藥櫃取出一瓶金色粉末，"試試這個"歲月精華"，能讓關節發出老化的咯吱聲。"
    相柳的五號腦袋警惕地後仰："你確定這不是上次讓阿念打嗝三天的那種粉？"
    "當然不是！"我信誓旦旦地保證，"那個是藍色的，這個是金色的...喂！別跑！"
    最終相柳還是屈服了，任由我在他的關節處撒上金粉。效果立竿見影——他現在每走一步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活像一具行走的骷髏。
    "完美！"我拍手稱讚，"現在來練習咳嗽和喘氣。"
    九個腦袋同時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但還是乖乖開始了表演課。三號腦袋的"老年咳"尤其傳神，帶著那種命不久矣的顫音；七號腦袋則擅長"說話到一半突然忘記要說什麽"的經典老人行為。
    "我們是不是有點過頭了？"五號腦袋一邊練習抖手一邊問，"五王的人又不是老年病專家..."
    "你忘了三十年前那個潛伏在辰榮軍的探子了嗎？"我提醒道，"那家夥連你每天掉幾根頭發都記錄。"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一顫，顯然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記憶。
    "好吧，"一號腦袋妥協了，"那每個腦袋還需要有獨特的老年特征嗎？"
    "當然！"我興奮地拿出筆記本，"我已經想好了：一號腦袋可以時不時流口水，二號腦袋眼睛半睜半閉，三號腦袋..."
    等我分配完九個腦袋的"老年病"後，相柳看起來已經後悔參與這個計劃了。但為時已晚，塗山明的聲音已經從庭院傳來：
    "幹爹幹娘！我來學毒藥啦！"
    小家夥蹦蹦跳跳地衝進實驗室，看到"衰老版"相柳時猛地刹住腳步，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隻河蚌。
    "這...這是..."
    "噓！"我趕緊捂住他的嘴，"這是秘密計劃。幹爹假裝變老，引壞人上鉤。"
    塗山明的大眼睛眨了眨，突然迸發出興奮的光芒："我也要裝！"
    於是我們又多了個"小演員"。經過半小時緊急培訓，塗山明掌握了"擔心幹爹的小可憐"角色精髓——眼淚說來就來，連相柳都偷偷給我豎了三個大拇指。
    第二天清晨，我們的"演出"正式開場。我攙扶著"老態龍鍾"的相柳慢慢走向辰榮軍大營，塗山明跟在後麵，時不時"擔心"地問："幹爹，要不要休息一下？"
    沿途遇到的辰榮士兵個個麵露驚色。老秦看到相柳的樣子時，手裏的長矛"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大...大人？"
    相柳顫巍巍地抬起一個腦袋，聲音嘶啞："沒事...隻是年紀大了..."
    老秦的眼圈立刻紅了，正要上前，我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幸好他反應快，硬生生刹住腳步，改口道："那您多休息...有事隨時召喚我們。"
    走進營帳後，我們立刻換了一副麵孔。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長舒一口氣，塗山明則迫不及待地邀功："我剛才演得好不好？秦叔叔差點就信了！"
    "非常好。"我揉揉他的頭發，"但記住，在外人麵前一定要保持住。"
    正說著，帳外傳來通報："報——赤水氏使者求見！"
    我們立刻恢複"角色"。相柳癱坐在椅子上，我則一臉憂愁地站在一旁。塗山明更是瞬間進入狀態，趴到相柳膝上做擔憂狀。
    進來的不隻是赤水使者，還有兩個生麵孔——毫無疑問是五王的探子，偽裝成赤水家的隨從。
    "赤水豐隆大人聽聞相柳大人身體不適，特派在下送來補藥。"使者恭敬地奉上一個錦盒。
    我接過盒子，暗中用指尖輕觸——果然檢測到微量的靈力抑製成分。赤水家被利用了。
    "多謝赤水大人關心。"我假裝感激地說，同時暗中觀察那兩個"隨從"。他們正死死盯著相柳，眼中閃爍著評估的光芒。
    相柳適時地咳嗽起來，三號腦袋還"不小心"流下一絲口水。塗山明立刻掏出手帕："幹爹別急，慢慢呼吸..."
    這場表演堪稱完美。離開時，我注意到那兩個探子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獵物上鉤了。
    接下來三天，我們變本加厲地"惡化"相柳的狀況。我每天扶他去營地"巡視"，讓他看起來越來越虛弱。到第四天，相柳甚至"不小心"在眾人麵前顯露了妖形——九個白發蒼蒼的蛇頭無力地耷拉著，鱗片都失去了光澤。
    "大人！"幾個辰榮老兵忍不住跪下了，"您一定要保重啊！"
    相柳"艱難"地變回人形，氣若遊絲地說："沒...沒事...隻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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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我們的營帳外多了好幾撥"夜巡"的士兵——都是陌生麵孔。我和相柳在帳內相視一笑，魚兒開始咬鉤了。
    第五天，試探升級了。一群"海盜"襲擊了附近的漁村——明顯是五王的人偽裝的。辰榮軍緊急出動，而相柳"勉強"帶隊前往。
    戰鬥場麵堪稱滑稽——相柳的"衰老版"九頭妖形態笨拙地應對著海盜攻擊，好幾次"差點"被擊中，全靠辰榮老兵們拚死保護。我則在一旁"焦急"地調配藥劑，時不時大喊"小心！"。
    海盜撤退後，我們"狼狽"地回到營地。一進帳內，塗山明立刻遞上早已準備好的毛巾和茶水——小家夥現在是我們最得力的助手。
    "怎麽樣？"我小聲問。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露出狡黠的笑容："至少六個探子看得清清楚楚。明天他們應該就會..."
    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破空之聲！
    我本能地撲向塗山明，相柳則瞬間展開防護結界——雖然刻意減弱了強度。三支毒箭釘在帳布上，尾羽還在顫動。
    "來了！"我低呼，迅速將塗山明護在身後。
    相柳維持著"虛弱"狀態，結界搖搖欲墜。更多的箭矢破空而來，其中一支甚至擦破了相柳的手臂——他故意沒躲開。
    "相柳大人！"老秦帶人衝進來，"有刺客！"
    "保護大人！"我"驚慌"地喊道，同時暗中給相柳使眼色——戲要做足。
    我們在一片混亂中被護送回海底宮殿。途中，我敏銳地注意到幾個"辰榮士兵"舉止異常——他們看似在保護，實則將我們引向一條偏僻的路。
    "準備。"我捏了捏相柳的手，他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果然，行至半路，那些"士兵"突然發難！領頭的猛地掀開偽裝，正是五王的心腹將軍！
    "九頭妖，你的死期到了！"他獰笑著舉起淬毒的刀。
    相柳"掙紮"著想要反抗，卻"無力"地倒在我肩上。我則"絕望"地護在他身前："你們想幹什麽？他已經..."
    "哈哈哈！"將軍仰天大笑，"沒想到堂堂九頭妖會落得如此下場！兄弟們，上！殺了他們！"
    就在刀光即將落下的一瞬，塗山明突然從我的鬥篷下鑽出來，朝將軍扔了個東西："壞人！吃我毒藥！"
    那是我給他的特製煙霧彈——炸開時釋放出七彩迷霧，不僅遮擋視線，還帶著刺鼻的氣味。敵人頓時亂作一團。
    "現在！"我低喝一聲。
    相柳的"衰老"偽裝如潮水般褪去，九個雪白的頭顱昂然而起，妖力全開！海水在他周圍形成狂暴的漩渦，將敵人盡數卷入。
    "不可能！"將軍麵如土色，"你明明..."
    "明明老了？"相柳冷笑，"看來你的探子沒告訴你，我夫人是偽裝大師。"
    我從容地取出一個小瓶："順便一提，這才是真正的"衰敗藥劑"。"我晃了晃瓶中液體，"你們剛才看到的，隻是...表演。"
    將軍還想反抗，但為時已晚。辰榮老兵們從四麵八方湧出，將殘餘敵人團團圍住。老秦更是直接給了那將軍一拳："敢耍我們？以為我們真信相柳大人會老？呸！"
    我挑眉看向相柳——看來老秦的演技也不差。
    回到海底宮殿，確認塗山明睡熟後，我們終於卸下所有偽裝。相柳立刻癱倒在榻上，"衰敗藥劑"的副作用開始發作——渾身顫抖，妖力紊亂。
    我心疼地為他按摩太陽穴："撐得住嗎？"
    "沒事..."他勉強笑笑，"就是九個腦袋一起暈...有點吵..."
    我趕緊調製藥劑緩解副作用。相柳喝下後，顫抖漸漸平息，但臉色仍然蒼白。
    "值得。"他握住我的手，"五王的殘餘勢力這次應該能一網打盡了。"
    我鑽進他懷裏，九個腦袋輕輕環繞著我。雖然計劃成功，但看著他受苦的樣子，我心裏還是揪著疼。
    "下次..."我小聲說，"換我裝病。"
    相柳輕笑，震得我臉頰發麻："你懷孕還不夠辛苦嗎？"
    "那不一樣。"我抬頭看他，"我寧願自己疼，也不想看你..."
    話沒說完，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吻了下來——額頭、眼睛、鼻尖、臉頰...最後是嘴唇。
    "我知道。"他輕聲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月光透過海水，在床榻上投下搖曳的波紋。我們相擁而眠，九個腦袋在周圍形成保護的屏障。明天還有戰鬥，但此刻，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在寂靜中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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