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夭號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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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露水還沒幹透,我蹲在醫館廢墟前,看著相柳的九個腦袋為"先重建還是先報仇"吵得不可開交。
    "應該先去塗山氏放把火。"最暴躁的那個頭噴著冰碴子。
    "愚蠢。"最精明的那個頭反駁,"先把移動醫館造出來,邊行醫邊報仇。"
    我正想插嘴,突然發現第七個頭正偷偷用尾巴尖在泥地上畫設計圖——那是個帶輪子的八角形小屋,每個角都對應一個診療方向。
    "這個好!"我撿起炭條在圖上加了幾筆,"這裏放藥櫃,這裏設毒藥工作台..."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湊過來看,呼出的寒氣把我後頸的絨毛都凍直了。最細心的那個頭突然說:"需要能防禦金烏箭的材料。"
    "我倒有個主意。"我從廢墟裏扒拉出半截燒焦的招牌,"還記得辰榮殘軍那些會吸靈的青銅磚嗎?"
    十八隻眼睛同時亮起來。相柳最老實的那個頭小聲提醒:"藏在海底..."
    "正好試試你的新坐騎!"我拍拍他肩膀。上個月相柳收服了隻巨型海龜,據說能下潛到連魚都遊不到的深度。
    日頭剛過正午,我們已經在海邊清點戰利品。海龜馱上來的不僅有青銅磚,還有半箱發光的海底礦石,以及——我揉揉眼睛——套刻滿符文的醫療器械。
    "這是..."我拿起個銅製圓筒,一端有水晶鏡片。
    "前世軍隊用的內窺鏡。"相柳最博學的那個頭解釋,"可以看到內髒。"
    我差點摔了這寶貝。相柳上輩子到底是軍師還是神醫?沒等我問,他已經用妖力把青銅磚熔成液體,包裹住從鎮上買來的馬車骨架。
    夕陽西下時,我們的"九夭號"移動醫館初具雛形。八角形的車廂通體泛著青銅光澤,屋頂上立著九個風向標——當然是相柳每個腦袋各執己見的結果。最絕的是車輪,裏麵灌了從海龜殼上刮下來的熒光粉,夜裏會留下發光的車轍印。
    "缺個防禦係統。"我摸著下巴打量。
    相柳最機靈的那個頭突然轉向樹林:"有人。"
    三條黑影正從不同方向逼近。我眯眼認出了鎏金麵具的反光——是五王餘孽!沒等我摸出毒針,相柳已經甩出九道冰錐。黑衣人靈活閃避,其中一人突然甩出條金線纏住醫館車輪。
    "轟"的一聲,剛裝好的左輪炸成了碎片。
    "我的車!"我尖叫著甩出三枚毒蒺藜。麵具人輕鬆避開,卻沒想到蒺藜在空中二次爆開,毒粉糊了他一臉。
    相柳趁機噴出冰霧凍住另外兩人,最凶的那個頭直接咬住金線一扯——線那端連著個金匣子,正滴滴答答響著。
    "計時靈爆符!"我撲過去要拆,卻被相柳的尾巴卷住腰往後拖。千鈞一發之際,他的二號頭噴出股極細的水流,精準地衝掉了匣子裏的符文紙。
    寂靜。
    "就這?"我眨眨眼。
    "哢嗒"。匣子底部突然彈開,爬出隻巴掌大的金蜘蛛!那東西見風就長,眨眼變成牛犢大小,八隻眼睛齊刷刷盯著相柳。
    "噬妖蛛。"相柳的聲音罕見地緊繃起來,"專吃靈力的玩意兒。"
    金蜘蛛突然噴出張巨網,相柳閃避不及,三個腦袋被黏住了。更糟的是,那網在吸收他的妖力,越變越大!
    我掏出貼身藏的"蝕骨香",卻發現相柳在對我使眼色——他要將計就計。我立刻會意,假裝害怕後退,實則繞到蜘蛛背後。
    相柳被黏住的腦袋突然同時發光,將過量妖力注入蛛網。金蜘蛛貪婪地吸收著,身體卻開始膨脹變形——它吃撐了!
    "現在!"相柳傳音入密。
    我將"蝕骨香"混著海水潑向蜘蛛腹部。劇毒遇到過量妖力,立刻產生劇烈反應。金蜘蛛發出刺耳嘶鳴,轟然炸成一地金粉。
    "賠我車輪!"我踩著還在抽搐的蜘蛛腿對俘虜吼。
    鎏金麵具人冷笑:"妖女,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全大荒的殺手都在..."
    相柳最不耐煩的那個頭直接把他凍成了冰雕。另一個俘虜突然咬破口中毒囊,轉眼就口吐黑血而死。隻剩最後一個瑟瑟發抖的少年,看裝扮像是被強征的農家子。
    "你。"我用毒針挑起他下巴,"想活命就傳個話。"
    少年點頭如搗蒜。我湊近他耳邊:"告訴五王餘孽,再敢靠近"九夭號"半步,我就把弑神散倒進西炎城的水源裏。"
    少年連滾帶爬地跑了。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轉向我:"你真敢?"
    "當然不。"我從袖中掏出個糖丸丟進嘴裏,"但嚇唬人嘛,講究的就是個氣勢。"
    第二天一早,清水鎮的百姓被街心的奇景驚呆了——輛八角形的青銅馬車在朝陽下閃閃發光,車頂九個風向標各自亂轉,車門上掛著"毒醫雙絕"的燙金牌匾。
    "開業大吉!"我敲著銅鑼宣布,"今日義診,隻收材料錢!"
    人群將信將疑地圍上來。第一個患者是鎮東賣魚的老王,他戰戰兢兢地指著自己長滿魚鱗狀痂皮的胳膊:"仙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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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癬症。"我還沒開口,相柳的五號頭已經給出診斷,"用海葵汁加硫磺。"
    "錯。"我翻開自製醫書,"最新研究顯示,海馬骨粉效果更好。"
    "過時的理論。"七號頭插嘴。
    "你才過時!"我踹了那腦袋一腳。
    老王看得目瞪口呆:"那個...我該聽誰的?"
    "綜合方案。"相柳本體突然開口,"海葵汁外敷,海馬骨粉內服。"
    就這樣,"九夭號"在夫妻拌嘴中完成了首日接診。傍晚收工時,我正清點收獲——三筐藥材、五匹粗布、外加一壇號稱百年陳釀的米酒後來證明是上周剛釀的),突然聽見車底有異響。
    相柳的尾巴比我反應還快,直接從車下卷出個瘦小身影——是昨天那個傳話少年!他懷裏抱著個木盒,嚇得直哆嗦:"別殺我!是...是塗山公子讓我送來的..."
    我警惕地用銀針試了試,盒子沒毒。打開一看,竟是套精致的金針,每根針尾都雕著微型狐狸頭。
    "傳話。"少年咽了口唾沫,"公子說...冤家宜解不宜結。"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發出冷笑。我拿起根金針對著陽光細看,針身隱約有符文流動——這哪是醫具,分明是監視法器!
    "替我謝謝璟公子。"我甜甜一笑,反手把金針插進裝有弑神散的藥囊,"就說...禮尚往來。"
    少年逃走後,我立刻檢查馬車是否被動了手腳。果然在車軸處發現三張微型符咒,輕輕一碰就化成灰了——塗山氏的小把戲。
    "看來咱們得提前出發了。"我望著西沉的夕陽。
    相柳正在給海龜喂魚,聞言抬起頭:"方向?"
    "南。"我展開從貨郎那換來的地圖,"先去辰榮山找克製噬妖蛛的材料,再折向西炎..."
    "北。"相柳最固執的那個頭打斷我,"極北之地有冰魄銀針,能破金烏箭。"
    我們倆大眼瞪小眼,最後同時歎氣:"猜拳決定吧。"
    相柳出了九個拳頭,我出了剪刀加布——這混蛋居然耍賴!正鬧著,車頂的風向標突然全部指向東方,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警報。"相柳瞬間繃緊身體,"大批人馬正在靠近。"
    我爬上車頂一看,遠處塵土飛揚中,黑壓壓的騎兵正朝清水鎮奔來。領頭旗幟上赫然是西炎皇族的玄鳥徽記!
    "瑲玹的人?"我疑惑道,"不是說好他親自來..."
    話音未落,一支金烏箭破空而至,直接釘穿了"毒醫雙絕"的牌匾。緊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但這次箭上燃著詭異的綠色火焰!
    "不是瑲玹。"相柳的妖瞳縮成細線,"是偽裝成皇軍的五王餘孽。"
    我飛快地往每支箭上撒"凝冰散",相柳則用尾巴卷起水缸潑向車頂。水火相遇爆出大量蒸汽,正好掩護我們駕車突圍。
    "九夭號"比想象中靈活得多。相柳用妖力驅動青銅車輪,在田埂上跑得比騎兵還快。我站在車尾朝追兵撒"迷蹤粉",所過之處長出大片帶刺灌木。
    眼看就要甩掉追兵,前方突然出現條十丈寬的斷崖!相柳緊急勒"馬",車輪在崖邊刮出串火花。
    "跳不過去。"最冷靜的那個頭判斷。
    追兵已至百米內,金烏箭的破空聲不絕於耳。我咬牙摸出珍藏的最後三顆王母解毒丹——這東西遇水會爆炸。
    相柳卻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誰說我們要跳?"
    他九個腦袋同時仰天長嘯,車身兩側突然彈出巨大的青銅翼!還沒等我驚叫出聲,整個"九夭號"已經騰空而起,在追兵目瞪口呆中滑翔向對岸。
    "你什麽時候裝的翅膀?"我死死抱住門框。
    "昨晚。"最得意的那個腦袋蹭蹭我,"驚喜嗎?"
    落地時兩個輪子同時報廢,但我們已經安全抵達斷崖另一側。相柳收起翅膀,若無其事地繼續駕車前行,仿佛剛才的空中飛車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我癱在藥材堆裏,看著夕陽給九個亂晃的風向標鍍上金邊,突然笑出聲:"相柳,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十八隻眼睛同時眨了眨:"去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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