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璟"的聲音像是千百人同時開口，在海底洞穴中激起詭異的回響。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嘴角咧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露出裏麵尖銳如鯊魚的牙齒。
    小九在滄溟懷裏不安地扭動，小手緊緊抓住老人胸前的衣襟，銀色的眼睛裏滿是驚恐。小夭本能地想要上前抱回女兒，卻被相柳的尾巴輕輕攔住。
    "那不是你女兒認識的塗山璟。"相柳的九個腦袋呈扇形展開，銀眸緊盯著懸浮在黑洞上方的身影，"守護者已經占據了他的軀殼。"
    "塗山璟"發出刺耳的笑聲，身體詭異地旋轉了三百六十度："聰明的小蛇...三千年不見，你的眼力倒是進步了。"
    黑洞周圍的九根石柱突然亮起血紅色的符文，整個洞穴開始劇烈震動。碎石從頂部簌簌落下，在水中劃出白色的軌跡。
    "你想幹什麽？"滄溟厲聲喝道，同時將小九護在懷中，"歸墟之眼是兩族和平的象征，不容褻瀆！"
    "和平？塗山璟"譏諷地重複這個詞，血紅的眼睛轉向小九，"多麽可笑的謊言。銀月當年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呢？"
    他猛地張開雙臂，血色玉石在掌心旋轉起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黑洞中湧出，小九額頭的月牙印記立刻發出刺目的紅光，嬰兒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住手！"小夭掙脫相柳的阻攔，奮力向女兒遊去，"不許傷害她！"
    "傷害？塗山璟"歪著頭，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隻是在幫她覺醒...真正的力量。"
    血色玉石射出一道紅光，直擊小九的眉心。滄溟想要躲避，卻被無形的力量定在原地。眼看紅光就要擊中嬰兒——
    一道銀白色的身影閃電般插入兩者之間！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噴出冰霧，在紅光前築起一道冰牆。然而紅光輕易穿透冰層，繼續向小九射去。
    千鈞一發之際，小夭撲到了女兒麵前。紅光擊中她的胸口，卻沒有造成傷害，反而被她體內某種力量吸收。她的眉心浮現出一個與小九相似的月牙印記，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有趣...塗山璟"眯起血紅的眼睛，"原來銀月之力分成了兩部分...母親是容器，女兒才是鑰匙..."
    相柳趁機發動攻擊，九個腦袋分別噴出不同屬性的能量——冰、火、雷、毒...九種力量交織成網，向"塗山璟"籠罩而去。
    "雕蟲小技。塗山璟"輕蔑地一揮手，黑洞中湧出濃稠的黑霧，輕易化解了相柳的攻擊。他另一隻手繼續操控血色玉石，更多的紅光射向小九。
    小夭緊緊抱住女兒，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盾牌。每一次紅光擊中她，眉心的月牙印記就更亮一分，而她的臉色也越發蒼白。
    "小夭！"相柳焦急地呼喚，"不能再吸收了！你的身體承受不住！"
    小夭咬緊牙關，對疼痛置若罔聞："隻要我還活著...就休想碰我女兒..."
    "感人至深的母愛。塗山璟"假惺惺地鼓掌，"可惜毫無意義。"
    他突然停止攻擊，血色玉石懸浮在黑洞上方，開始高速旋轉。九根石柱上的符文一個個亮起，洞穴的震動越來越劇烈。
    "他在激活歸墟之眼的封印！"滄溟大喊，"一旦完全激活，上古時期被封印的妖族大軍就會蘇醒！"
    相柳的銀眸驟然收縮："什麽？那不是和平契約嗎？"
    "從來就沒有什麽和平契約！塗山璟"狂笑著，"隻有囚禁！銀月和九嬰欺騙了我的族人，將他們封印在歸墟之眼下三千年！"
    隨著他的話語，黑洞中浮現出無數模糊的身影——有巨大的海獸，有背生雙翼的飛禽，還有各種半人半妖的存在。它們被無形的鎖鏈束縛著，發出無聲的咆哮。
    小九突然停止了哭泣，銀色的眼睛直視黑洞中的景象。她伸出小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令人驚訝的是，黑洞中的鎖鏈竟然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
    "看啊！鑰匙開始工作了！塗山璟"興奮地手舞足蹈，"繼續，小公主，解開你祖先設下的枷鎖！"
    小夭驚恐地發現女兒的手真的在無意識地做出解開鎖鏈的動作。她連忙抓住小九的小手："寶貝，不要！"
    小九困惑地看著母親，停下了動作。"塗山璟"立刻暴怒起來："多管閑事的人類！"
    一道比之前強大十倍的紅光射向小夭。相柳想要救援卻來不及了，眼看紅光就要擊中——
    滄溟突然擋在了前麵！紅光穿透了他的胸膛，老人噴出一口銀藍色的血液，卻死死抱住小九不放："記住...小公主...鎖鏈...不能斷..."
    "老東西！塗山璟"怒吼著，準備再次攻擊。
    相柳抓住這個機會，九個腦袋同時咬向血色玉石！"塗山璟"慌忙回防，卻還是晚了一步——主頭一口叼住玉石，猛地一甩頭，將它拋向小夭！
    "小夭！用銀月之力淨化它！"
    小夭本能地接住玉石，立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掌心傳來。血色玉石在她手中瘋狂震動，像是活物般掙紮。眉心的月牙印記光芒大盛，銀光與紅光在玉石表麵激烈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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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塗山璟"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叫，衝向小夭。
    相柳立刻纏住他的身體，九個腦袋輪流撕咬。兩個強大的存在在水中翻滾搏鬥，激起無數漩渦。
    小夭全神貫注地對抗手中的玉石。紅光逐漸被銀光壓製，玉石的顏色開始變淺。就在這時，小九突然伸手按在玉石上——
    一道純淨的銀光從嬰兒掌心湧出，瞬間充滿了整個玉石！血色被徹底淨化，玉石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水晶，內部流轉著柔和的銀光。
    "不！！！塗山璟"發出絕望的哀嚎，身體開始崩解，"你們不明白...釋放他們才是和平...銀月騙了所有人..."
    隨著最後一聲不甘的咆哮，他的身體化作了無數血紅色的光點，消散在海水中。
    失去了操控者，黑洞中的身影漸漸沉回深處。九根石柱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洞穴的震動也隨之停止。
    小夭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上，懷中的小九已經安然入睡，手中的水晶玉石溫潤如水。相柳遊到她身邊，九個腦袋關切地檢查她和女兒的傷勢。
    滄溟靠在石柱上，胸前的傷口不再流血，但臉色異常蒼白："你們...做到了..."
    "滄溟長老！"小夭這才注意到老人的傷勢，連忙抱著小九過去，"您堅持住，我這就..."
    老人擺擺手，露出釋然的微笑："不必了...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守護銀月宮三千年...終於等到繼承者歸位..."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如同融化在水中一般："玉石...是控製歸墟之眼的鑰匙...交給...小公主..."
    最後一個字落下，老人的身體化作了無數銀藍色的光點，如同海底的螢火蟲，緩緩升向水麵。
    小夭眼眶濕潤，抱緊了熟睡的女兒。相柳輕輕用尾巴環住她們："他是自願的...作為守門人，他的生命與銀月宮相連..."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小夭哽咽著問，"守護者說的那些話...銀月公主真的欺騙了妖族嗎？"
    相柳的九個腦袋低垂下來："我的記憶還不完整...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歸墟之眼下封印的絕非善類。銀月...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夭低頭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又看看手中的水晶玉石："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先回去。"相柳環顧四周，洞穴已經開始坍塌，"這裏不安全了。"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黑洞深處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遊戲...才剛剛開始...銀月...九嬰..."
    聲音如同遠古的回響，震得水波蕩漾。小九在睡夢中不安地皺起眉頭，小手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襟。
    相柳立刻帶著小夭和小九向出口遊去。當他們衝出水麵時，發現已經回到了銀月宮的大殿。整座宮殿正在劇烈搖晃，水晶牆壁出現無數裂痕。
    "宮殿要塌了！"小夭驚呼，"滄溟長老說過，宮殿與守護者相連..."
    相柳二話不說，帶著母女倆衝向宮門。就在他們踏出大門的瞬間，身後的銀月宮轟然倒塌，化作無數水晶碎片沉入海底。
    海麵上，夕陽西沉，將海水染成金色。小夭抱著小九，與相柳一起浮在水麵上，望著銀月宮最後的痕跡消失不見。
    "結束了？"小夭輕聲問。
    相柳的九個腦袋望向深不可測的海底："不...這隻是開始。守護者還會回來，而那些被封印的存在..."
    他沒有說完，但小夭明白他的意思。她低頭看著女兒，小九的眉心月牙印記依然微微發亮，仿佛在提醒著她們肩負的責任。
    "無論發生什麽，我們一起麵對。"小夭堅定地說。
    相柳的尾巴輕輕纏上她的手腕："一起。"
    就在他們準備遊回岸邊時，小九突然睜開了眼睛。銀色的眸子直視海底某處，小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不可思議的是，一塊水晶碎片從海底升起，落入她的小手中。
    碎片在她掌心融化，形成一個微型的銀月宮模型，然後慢慢融入她的皮膚。小九滿足地笑了，仿佛收獲了什麽珍貴的禮物。
    小夭和相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疑惑。這個孩子身上，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夕陽完全沉入海平麵，夜色籠罩了海麵。相柳化出原形，讓小夭和小九騎在背上，向岸邊遊去。在他們身後，平靜的海麵下，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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