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小夭已經將十八種毒草按照毒性強弱排列在青玉案上。她手指輕點，一株七葉斷腸草自動飛入石臼，與三滴晨露混合研磨。
    "夫人，今日的第三批病患已經到了。"珊瑚在門外輕聲稟報。
    小夭頭也不抬："讓他們先在院子裏候著，等相柳大人布置好問診區。"
    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小夭放下藥杵走到窗前，隻見九個白衣身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相柳的九個腦袋各自化形，正有條不紊地指揮小妖們搭建臨時醫棚。一號頭在調試水晶診斷儀，三號頭在熬製藥湯，五號頭正給一個哭鬧的孩童變戲法...
    "這九頭分診係統倒是方便。"小夭嘴角微揚，從袖中取出一枚改良版的通訊玉簡，"三號，東側藥櫃第三格的蛇膽粉快用完了。"
    三號頭聞言立即轉向藥櫃，卻撞上了正在搬運藥材的五號頭。兩個腦袋同時"哎喲"一聲，引得院中病患哄堂大笑。
    "肅靜！"相柳的主頭威嚴開口，"按症狀輕重排隊：外傷左列，內傷右列，疑難雜症中間。"
    小夭端著藥碗走出房門，見隊伍已經排到了山門外。她輕歎一聲，指尖凝聚靈力在空中寫下"九夭醫館"四個大字，金光閃閃地懸在醫棚上方。
    "諸位，"她提高聲音，"今日義診，輕症取號，急症優先。"
    一個拄拐的老者顫巍巍上前："神醫娘子，老朽這腿..."
    "三號頭接診。"小夭話音剛落，相柳的三號腦袋已經飄到老者麵前，蛇瞳中閃過診斷金光。
    "骨刺增生伴風濕，需針灸配合藥浴。"三號頭說著，已經變出九根銀針。
    小夭正要去查看下一個病人，忽然聽見係統警報聲——相柳的七個腦袋同時接診，信息過載導致靈力回路堵塞，最末的兩個腦袋已經冒出青煙。
    "說過多少次了，別超過六個頭同時工作！"小夭急忙結印，一道修複術打在相柳後頸的靈力樞紐上。
    "還不是你非要搞什麽"高效醫療"。"相柳的主頭抱怨著，卻乖乖收回三個腦袋，"上次用ct原理掃描病人，差點把西炎長老的魂魄照出來。"
    小夭忍俊不禁："那是他體內陰氣太重..."話未說完，一個婦人抱著嬰孩衝進醫棚："救救我的孩子！他吃了山上的毒蘑菇！"
    嬰孩麵色發青，嘴唇呈現詭異的紫色。小夭神色一凜，從腰間錦囊取出一粒赤紅藥丸："快讓他服下！"
    "且慢！"相柳的四號頭突然插話，"這是七步斷腸丹！"
    "以毒攻毒。"小夭不容置疑地將藥丸塞入嬰孩口中，同時指尖點在孩子咽喉處，助他吞咽，"毒蘑菇的毒性屬陰，需用陽毒中和。"
    院內頓時鴉雀無聲。相柳的九個腦袋齊刷刷轉向小夭，十八隻眼睛瞪得滾圓。
    三息之後，嬰孩"哇"地吐出一灘黑水，隨即睜開眼咯咯笑起來。婦人喜極而泣，不住叩頭："多謝毒醫娘子救命之恩！"
    "毒醫娘子？"小夭挑眉。
    當天傍晚，村民們敲鑼打鼓送來一塊燙金牌匾，上書"毒醫聖手"四個大字。相柳站在醫館門口，臉色比匾額上的金漆還要亮眼。
    "我覺得挺好。"小夭故意逗他，"比"九頭妖怪"聽著文雅多了。"
    相柳冷哼一聲，暗中彈指，一道細微的雷電劈在牌匾邊緣。不料雷電被金漆反彈，正好擊中他偷笑的六號頭。
    "報應。"小夭笑著拉他進屋，"來看今日的病例記錄，第三例那個咳血症..."
    夜深人靜時，小夭伏案研究一種新型解毒劑。相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將一個水晶盒放在案上。
    "從海底冰庫帶來的。"他打開盒子，寒氣中躺著三支裝有藍色液體的琉璃管，"前世實驗室的廣譜抗毒血清。"
    小夭眼睛一亮："你居然保存下來了！"她小心取出一支對著月光觀察，"可惜隻剩三支了..."
    "省著點用。"相柳變回九頭原形，三個腦袋警戒窗外，兩個腦袋整理藥材，主頭則輕輕蹭了蹭小夭的臉頰，"今日那個嬰孩，其實我用妖力也能救。"
    小夭放下琉璃管，轉身捧住他的主頭："但那樣會消耗你的本命精元。"她指尖描繪他眉心的妖紋，"我要的是我們長長久久，不隻是病人的一時安康。"
    相柳突然九個腦袋同時湊近："夫人這是在表白？"
    "我是在教訓你。"小夭拍開最近的一個腦袋，"明天不許再用超過六個頭接診，否則..."
    "否則如何？"
    小夭狡黠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個鈴鐺："否則我就搖響這個，讓所有人都知道九頭妖王怕癢的秘密。"
    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僵住。那是他上個月醉酒後不小心透露的弱點。
    正當兩人笑鬧時，珊瑚匆匆跑來："大人，夫人，塗山氏派人送來十車藥材，說是恭賀醫館開張。"
    小夭笑容微斂。相柳的九個腦袋瞬間豎起，其中三個轉向院外，瞳孔縮成細線："藥車後麵藏著人。"
    "是塗山璟的藥童。"小夭輕聲道，"從三天前就混在病患裏。"
    相柳眼中寒光一閃："我去處理..."
    "別。"小夭按住他的手腕，"讓他們看。正好借他們的口告訴全大荒——"她突然提高聲音，"九夭醫館專治各種不服，尤其是某些狐狸精的相思病！"
    院外的樹叢裏傳來"撲通"一聲，像是什麽人摔倒了。相柳的九個腦袋同時發出低沉的笑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妖異。
    次日清晨，村民們發現"毒醫聖手"的牌匾上多了一行小字："及其懼內夫君相柳大人同立"。
    而醫館後院，小夭正對著一個造型古怪的金屬裝置皺眉："這真是...核磁共振儀的雛形？"
    "用靈力代替磁場。"相柳的工程師腦袋驕傲地說，"雖然隻能掃描骨骼..."
    小夭突然抱住那個腦袋親了一口："我家夫君真是天才！"
    其他八個腦袋頓時不幹了，爭相擠過來討吻。醫館上空回蕩著九頭妖王的抗議聲和神醫娘子的笑聲，驚飛了一群早起的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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