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小夭就蹲在廚房角落搗鼓著一鍋冒著七彩泡泡的糖漿，時不時往裏麵撒一把可疑的粉末。相柳倚在門框上冷眼旁觀，直到她將一撮閃著金光的狐毛丟進鍋裏，才忍不住開口："你最好別是在煮毒藥。"
    "怎麽會！"小夭攪動著逐漸變成琥珀色的糖漿，信誓旦旦，"這是給塗山璟特製的"勇氣糖"，吃下去保管他今天就能牽到鮫人姑娘的手！"
    相柳的指尖凝聚出一縷冰霜，輕輕碰了碰鍋沿："用青丘長老的胡須、東海鮫珠粉，還有......"他忽然眯起眼，"你從我的毒囊裏偷了什麽？"
    小夭心虛地別過臉："就......一點點致幻毒素，稀釋過的那種！"見相柳臉色驟沉，她趕緊補充，"放心，隻會讓人看見最想見的東西，上次給瑲玹試用時，他抱著柱子喊爺爺呢......"
    正說著，店門被輕輕推開。塗山璟今日難得穿了件月白色長袍，發間卻別著根歪歪扭扭的木簪——顯然是親手雕刻的。他局促地站在門口，手裏捧著個精致的食盒："小夭，能幫我看看這份點心合不合適......"
    小夭一個箭步衝過去掀開盒蓋，裏麵整齊碼著九種不同形狀的桃花酥，但每塊都焦黑如炭。相柳瞥了一眼，涼涼道："適合當暗器。"
    "火候沒掌握好......"塗山璟的狐耳沮喪地耷拉下來，"她今日要教我插花，我總得帶些回禮。"
    小夭眼珠一轉，突然從櫃台下摸出個琉璃瓶："嚐嚐我新做的糖漿？塗在點心上能增香！"
    相柳看著那瓶泛著詭異熒光的液體，欲言又止。但塗山璟已經感激地接過去，小心地淋在桃花酥上。焦黑的點心瞬間裹上層晶瑩的糖衣，竟顯出幾分玲瓏剔透來。
    "記住，一定要當麵讓她嚐第一塊。"小夭鄭重囑咐，又往他袖中塞了包粉末，"要是緊張，就含一粒這個。"
    塗山璟前腳剛走，相柳就拎起小夭的後領："你給他的是雄黃粉。"
    "劑量很小啦！"小夭在空中撲騰，"青丘狐族受驚時會現原形，我這是幫他製造"意外驚喜"！"
    正午時分，花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小夭和相柳趕到時，隻見滿屋花瓣紛飛——塗山璟的七條狐尾正在空中炸成蒲公英，其中三條還緊緊纏在鮫人姑娘腰上。而那位素來清冷的老板娘正捧著他的尾巴尖輕笑："原來那日替我趕走野狗的雪狐是你變的？"
    角落裏，被雄黃粉激出來的狐耳少年縮成一團，手裏還舉著半塊"勇氣糖"桃花酥。小夭扒著窗欞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被相柳捏住後頸："解藥。"
    "其實......"小夭訕笑著摸出個鈴鐺，"隻要鮫人姑娘搖響銀鈴，幻術自會解除。"
    仿佛聽見她的話般，老板娘忽然取下鬢邊銀鈴，輕輕一晃。清越的鈴聲中，塗山璟的尾巴"噗"地消失，卻露出對毛茸茸的狐耳。他羞窘欲逃，卻被鮫人姑娘拽住衣袖："我很喜歡......"她的指尖拂過那對耳朵，"比白玫瑰還喜歡。"
    當晚，甜品店推出限定新品"狐尾酥"，咬開後會拉出綿長的糖絲。相柳負責烘焙時，故意把每個麵團都捏成了炸毛狐狸狀。而塗山璟送來的謝禮——一筐帶著牙印的桃花酥，被小夭鄭重其事地擺在"鎮店之寶"展櫃裏，標簽寫著：《論勇氣與廚藝成反比之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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