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貧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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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拉曼城,東北角。
    月光穿透漏風的窗欞,在泥地上投下碎銀般的光斑。被教廷騎士收走僅剩金幣的母女相偎蜷縮在黴味刺鼻的草墊上,女兒借著月光數著母親鬢角新增的白發。
    她們已經三天沒敢點燈,實在沒有多餘的金錢可以用來購買燈油了。
    \"我該怎麽辦啊……\"婦人枯瘦的手指劃過褪色的聖像畫,畫中神明的裙角被鼠類啃噬出鋸齒狀的缺口。木門外忽然響起叩擊聲,驚得她打翻了陶土水罐。
    \"媽媽?\"女兒下意識的揪住母親補丁摞補丁的圍裙。
    第二聲叩門像鐵匠的重錘,整扇門板都在震顫。蟑螂從牆縫裏蜂擁而出,在月光下匯成蜿蜒的黑河。
    \"先躲起來。\"婦人抓起劈柴斧,指甲深深掐進女兒單薄的肩頭。當第三聲叩擊震落牆灰時,斧刃在阿加莎瞳孔裏折射出混濁的寒光。
    吱呀——
    女人壯起膽子打開了房門,夜風卷著腐爛的落葉撲進來,空蕩蕩的巷子裏隻有烏鴉在尖笑。
    五十一枚金幣整齊地碼在她家門檻凹陷處,月光照耀在金幣上,散發著流光溢彩的光澤。最上方那枚金幣壓著半片羊皮紙,墨跡新鮮得像未幹的血:\"收好,別再丟了。\"
    女人的呆呆的看著麵前這筆足以讓她們母女生活好一段日子的巨款,眼眶裏不禁留下了兩行清淚。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這可真的……太好了。
    街角,電弧輕閃,葉斷秋看著小心翼翼收起金幣的女人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
    “留100金幣左右用來吃飯,剩下的全部分給窮人吧。”葉斷秋深吸一口氣,白天遭遇教廷騎士的不愉快一掃而空,抖擻精神,葉斷秋背著錢袋向貧民區飛馳而去。
    林瓏有躍岩加護身法,葉斷秋同樣也可以用低限度的“暴步”來加快自己的速度。
    “原來劫富濟貧是這樣的心情啊……爽~”
    漫天星辰照耀下,葉斷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貧民區近在咫尺,葉斷秋簡單的估量了一下錢袋的厚度,大步流星的踏入了貧民窟。
    “就這裏吧,先緊著有小孩的家庭發。”葉斷秋抬眼望向殘破的貧民窟。
    破舊牆根裂開的溝壑在月光下蒸騰腐敗的氣息。板結的泥漿泛著些許霜,露出底下泡發的鼠屍與黴爛菜葉。歪斜的棚屋頂棚垂落破布,隨寒風抽搐如溺亡者的衣擺。 不遠處染坊廢棄的染缸積滿黑水,倒映著被煙囪撕碎的月亮。硫磺結晶在木架邊緣生長,像一叢叢慘白的骨刺。某處朽木斷裂的脆響驚起蝙蝠,翅尖掃過鞣皮匠遺棄的銅鍋,震落表層蛛網狀的屍油凝膜。
    “真是……夠淒慘的啊。”葉斷秋情不自禁的歎了口氣,隨後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錢袋抬眼望向麵前格外貧窮的貧民窟。
    唯行錄:
    核心任務2,給予原住民對抗黑暗的方法。
    葉斷秋皺了皺眉看著突然彈出的唯行錄,隨後歎了口氣,把錢袋收回自己的後腰。
    “這點錢……幫不了他們多久。要是被教廷注意到了,反而可能引發更大的麻煩……”葉斷秋歎了口氣,隨後轉身打算離開貧民窟。
    不是葉斷秋不幫忙,他自詡不是什麽善人。隻不過葉斷秋也不會拿黑錢來中飽私囊,他還沒那麽沒品。一開始,葉斷秋打算把錢散發給窮人,但當他看到麵前數之不盡處的於水深火熱之中的貧民們,葉斷秋打消了散錢的想法。
    突然得到的錢可以幫他們一時,卻幫不了他們一世。與其給予少量的光芒然後讓他們在地獄中向著虛假的希望祈禱,不如一開始就別多事……我可以忍受黑暗,假使我從未見過光明。
        “!有人!”
    突然間,在葉斷秋的感知中一股相當強大的能量反應出現在了他的靈電感知中。
    葉斷秋眉頭一皺,隨即翻身跳上一處房頂,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來者的情況。
    來者是一個身披鎧甲的騎士。和白天遇見的教廷騎士不同,這名騎士穿著鈍銅色舊鎧甲,胸甲左側的凹痕凍結著戰鬥留下鏽痕,右肩甲卻被拭得發亮,露出底層的冷鋼。
    月光滑過騎士腰間戰刀柄的白色纏繩,那些浸透血與塵的棉線早已板結成岩層紋路,卻仍保持著螺旋上升的緊繃弧度。蒙塵的麵甲下半張臉被凍出青白棱角,一道陳年刀疤自左耳斜劈至頜骨,將胡茬割裂成兩片倔強的鐵灰色荊棘。
    腐巷在靴跟叩擊聲中凝固。潰爛的冰麵裂紋終止於他半碼外,潰逃的老鼠群在染缸邊緣擠成顫抖的圓弧。黑鞘隨著步伐輕微震動,驚得啄食膿液的烏鴉僵直脖頸,未及吞咽的腐肉從喙間墜落,在凍土上砸出空洞回響。 夜霧在他肩甲邊緣潰散成蛛網狀的裂痕,如同畏懼某種無形鋒芒。
    突然間,騎士停下了腳步。反手放下三指寬的皮質負重帶交叉勒緊背囊,那個麻布包裹滲出黑麵包與藥草苦味,隨動作在腰側投下黑色的陰影。
    騎士小心翼翼的把身邊那裝滿黑麵包和藥草的麻布包安置在道路旁,接著看向自己麵前的貧民窟,不卑不亢的開口道:
    “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葉斷秋眉頭一皺,翻下屋頂,緩緩的走到月光下麵。對方也擁有強感知能力,而且絕對不在自己之下,沒必要躲著了。
    騎士看著麵前的葉斷秋,隨後禮貌的行禮,說道:“在下是塔拉曼城教廷主教盧修斯麾下第三騎士長,阿薩爾.艾森,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葉斷秋把後腰間的錢袋又往後挪了挪,隨後回複道:“我叫葉斷秋。”
    “嗯,不知閣下來這裏做什麽呢?”阿薩爾目光灼灼的問道,麵龐上的刀疤看上去格外的堅毅。
    葉斷秋暗暗叫苦,接著腦子一轉,開口道:
    “賞月。”
    “………”阿薩爾無語的看著麵前的葉斷秋,接著反手拔出腰間的戰刀對著葉斷秋開口道:“剛才一陣寒風吹來,在下聞到了閣下身上的血腥味,還請閣下給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