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親相愛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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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越市第一人民醫院。
    病房裏,穿越者喬青山躺在病床上,刷著手機屏幕上浮現的消息:
    《偽人應對指南》特勤局發布
    1.偽人慣常通過“魂穿“(偽人內部術語)方式占據重病、重傷及瀕死者的軀體。所有遭遇上述情況的個體均需列入重點觀察對象。
    2.若發現接觸對象出現性情突變、刻意回避社交關係或持續性離群索居等反常行為,應立即懷疑其已被偽人替換。需停止接觸並上報。
    3.世界上不存在穿越者。任何自稱為“穿越者“的個體可直接判定為偽人,此判定具有最高優先級。
    4.自稱“穿越者“的偽人屬高危異類,其所有類人行為均係擬態偽裝。嚴禁采信此類個體提供的任何信息,包括但不限於情感表達、身份陳述及求救信號。
    如發現任何人員存在上述異常特征,請立即致電特勤局24小時響應專線:XXXXXX。
    “這世界上沒有穿越者,那我是誰?”
    喬青山麵無表情地劃走這條通告消息。
    “是世上隻有我一個穿越者,其他全是偽人;還是在我之前的穿越者前輩捅了什麽窟窿,被視作偽人了。”
    “外頭真危險啊,還是呆在醫院安全。”
    病床上的喬青山感歎。
    眾所周知。
    對穿越者來說,最好的開局就是孤兒院,無父無母,最好原身性子再孤僻一些,沒有幾個朋友。
    原身的人際關係越簡單,穿越者越容易隱藏身份,悶頭發育。
    而喬青山就不一樣了。
    他雖然有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但在一年之前就生了不明原因的罕見病,已經足足住院了一年整。
    市一院的住院與治療開支很不菲,每日開銷已經逼近四位數。
    好在喬青山的父母很愛他,明明隻是小康家庭,但這一年期間住院費用就沒斷過。
    但也因為要為喬青山賺錢治病,他的父母家人們都忙於工作,前來探望的次數越來越少。
    喬青山對此倒是挺慶幸的。
    跟家人相處的時間越少,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低....這為期一年的住院時光,簡直就是他的新手保護期。
    雖然但是,這新手保護期馬上就要結束了。
    “看來恢複得不錯。”門外走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孩子,容貌與他有幾分相似:“公園的花開了,我帶你去看看吧。”
    “姐,你還真想當我媽是吧?”喬青山扯了扯嘴角。
    “實際上今天我是你爹。”姐姐從懷中取出一份出院報告單:
    “出院手續已經辦妥了,跟我回家吧。”
    喬青山心裏咯噔一下。
    回家對病人來說是大好事,可他卻是魂穿了喬青山的穿越者,一旦被發現身份,估計馬上就會被上報特勤局,死路一條。
    “爸媽沒來嗎?”他問道。
    住院一年終於出院,由姐姐出麵而非父母,有些不合常理。
    姐姐喬青水微微沉默了一下,隻摸了摸他的腦袋:
    “想什麽呢?媽在醫院門口等著呢。等會你就能見到了。”
    “老爹他出差去了,今天我就是你爹。”說完姐姐還從懷裏摸出兩個橘子遞過來。
    住院之後,父母前來探望的次數越來越少。
    喬清水是他原身的姐姐,這會兒正讀大四,在這住院一年期間,是探望他最勤的一個家人。
    喬青山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頭。
    他一手扶著床沿,從病床上緩緩坐起來。
    僅僅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額頭上冒起了虛汗。
    “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喬青山揮手阻止姐姐過來攙扶。
    然而姐姐完全沒管他的想法,攙扶著他站起身來。
    “小老弟,在姐姐麵前裝什麽能?”姐姐咧嘴一笑。
    推開病房。
    走廊上人來人往,過道裏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兩個人身子貼的很近,鼻尖掠過洗發水的淡淡清香。
    “你住院的這一年,家裏發生了很多事。”
    姐姐攙扶著喬青山慢慢走著,人來人往的人群為姐弟倆讓開道路。
    過道的人流漸漸稀疏,涼風穿堂而過鑽入領口,帶來陣陣涼意。
    喬青山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睛掠過周圍變得稀少的人流。
    姐姐並沒有帶他走大門離開醫院,而是帶他來到了人煙稀少的醫院角落。
    “姐,這不是醫院大門的路吧?”他問道。
    “這是側門的路,人少些。正好跟你說點悄悄話。”姐姐低聲說道:
    “其實有一個秘密,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她欲言又止了許久,對喬青山低聲說道。
    “什麽秘密?你是領養的,還是我是領養的?”喬青山滿嘴跑起了火車:
    “又或者我們都是領養的,但你實際上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真相就是我其實是你的父親...”
    姐姐麵無表情橫了他一眼,屈指給他彈了一個腦瓜崩。
    “重要時刻就東拉西扯說些怪話,可不是什麽好習慣,而且你這怪話也太下頭了,住院的時候短視頻沒少刷吧?”
    喬青山痛嘶了一聲,心裏卻在琢磨....是他學得不像嗎?
    穿越成為喬青山,現在的他就像是偽人模仿人類一樣,正在試圖扮演記憶中的“喬青山”。
    前世的他是一個十八線喜劇演員,雖然有點演戲經驗,但讓他扮演“喬青山”不露破綻瞞過身邊家人,挑戰難度還是挺大的。
    於是他轉移話題:
    “姐,所以你想說的是什麽秘密?”
    她壓低了聲音,說道:
    “其實你根本就沒病。醫生說你得了不明原因的罕見病,都是騙你的。”
    喬青山眼睛微微瞪大,有明顯的驚愕。
    沒病是什麽意思?他可是在這醫院裏住了一年,而且這身體的虛弱也不是假的。
    “你不是生病了,而是被投毒了。”姐姐幽幽道:
    “醫生在你的體內發現了超過10種超標毒素與重金屬,警方的推測是,有身邊人給你小劑量投毒,持續了至少半年時間。”
    “作案嫌疑人很可能就在我們家中,家裏每個人都因此接受過調查,但找不到證據。”
    姐姐平靜地說完這些事後,直直盯著喬青山的眼睛:
    “所以,知道這個秘密之後,你還想回家嗎?”
    想回家?想個屁!
    喬青山本來就是穿越者,在這個城市裏被視作偽人,一旦被發現身份就是死路一條。
    更別說,他的家庭裏現在就有一個想要他死的投毒人還隱藏在幕後。
    但他有的選麽?
    這具身體還很虛弱,連走路都需要攙扶,至少目前確實需要家人的照料。
    姐姐喬清水見他沒說話,便繼續往下說:
    “我找到了一家不錯的實習工作,轉正後月薪兩萬包住宿,但公司總部在隔壁市。”
    “你現在身子骨弱得很,不可能自己一個人生活。”
    “怎麽樣,要不要搬過去跟我一塊兒住?我那還有個閑置的空房間。”姐姐偏過頭沒有看他,隻自顧自說道。
    喬青山沒有說話。
    如果他有的選的話,當然不想回家。
    可是.....跟隨這位親姐姐去往隔壁市,就是安全的選擇嗎?
    見喬青山一直不回答,喬清水深潭一樣的眼睛變得更幽深了些許:
    “你猶豫,其實也很合理。”
    “畢竟我也是投毒的嫌疑人之一呢,你說是吧。”
    “比起跟著我離開家,你果然還是更想回到家裏吧?”
    姐姐幽幽盯著喬青山,讓他後背情不自禁浮現一層細汗。
    此時這條小徑中隻有他們姐弟兩個人攙扶著緩緩向前走。
    喬青山連忙道:
    “你突然跟我說家裏有人給我投毒,這一時半會我哪能想明白啊?”
    姐姐指了指前方的小徑,淡淡道:
    “沒事。我理解的。”
    “走過這個拐彎就是醫院大門了,老媽就在大門口等著,不管你怎麽選,最好在走過拐角前做好決定。”
    她攙扶著自家弟弟,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這條花園小徑仿佛變得格外地安靜,喬青山能清晰聽見褲腿掠過草坪的沙沙聲。
    明明五六米外就是來往的熱鬧人群,但此刻小徑上卻隻有姐弟兩人,五六米外的人聲議論聲像是隔了一個世界那麽遠。
    喬青山後背浮現細密汗珠。
    他剛往前走了一步,還未走到小徑轉角,便聽到一個記憶裏的熟悉聲音:
    “你們倆怎麽跑這小路來了,說什麽悄悄話呢?”
    前邊路拐角處,陽光下有一個坐著輪椅的中年婦人正扭頭看著這邊,使勁朝姐弟倆招手。
    而就在她聲音出口的時候,之前的短暫寂靜一下碎掉了,五六米外的人聲湧入耳中。
    喬青山忍不住大口呼吸空氣,抬眼看向前邊坐著輪椅的中年女人,臉上努力浮現笑容:
    “媽,你來啦.....你的腿?”
    “中風。隻是暫時站不起來而已。”媽媽轉動著輪椅過來,不禁伸手輕輕去摸喬青山的臉,喃喃道:
    “瘦了不少,這一年在醫院不好過吧?”
    媽媽說到這,眼睛微微黯淡了一下:
    “不是媽不想來醫院看你,隻是媽中風之後行動不便,而且你姐姐也不讓我來,非讓我瞞著你。”
    從媽媽看到喬青山開始,眼睛就沒有一刻離開過他的麵龐。
    這樣的目光讓穿越者喬青山有點無法適應,稍稍側過頭避開目光:
    “....沒事。”
    “我在醫院過得很好。”
    “那就一起回”媽媽話說到一半,旁邊一直沉默的姐姐喬清水卻是忽然開口:
    “老弟,你剛才不是說想上廁所?趁還沒打車,趕緊去吧。”
    “.....對,是得先去趟廁所。”喬青山連忙道。
    “我扶你到廁所門口。”姐姐不容他拒絕,已經攙扶著他走了過去。
    明明已經比喬青山矮了半個頭,力氣卻不小,讓剛剛康複的喬青山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喬清水在男廁門口停住步伐,沒有往裏邊走,隻是看著他的眼睛,深深說了一句:
    “記住,不管你怎麽選....我們都是一家人。”
    在喬青山的視野之中,姐姐的身上忽然多出了一條淡淡的紫色紐帶,朝著他這邊湧了過來。
    他心中微動,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走進廁所隔間,在馬桶上坐下。
    淡紫色的紐帶並沒有隨著他走入廁所隔間而消失,它穿牆而過,一端連到喬青山身上,另一端在廁所門口的喬清水身上。
    就像是男孩子本能就知道怎麽航班起飛一樣,在紐帶出現的時候,喬青山已經意識到了:
    “這就是我們家人之間的羈絆。”
    他試探著伸出手握住虛幻的紐帶,心中緊接著浮現幾道信息。
    手背上迅速浮現出一個裝著不同顏色槽位的調色盤,一共三個槽位。
    第一個槽位上,盛放的是血水一樣的猩紅色顏料,大約是已經積蓄了三分之一。
    第二個槽位上,紫色的顏料已經蓄滿,顏料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微光。
    第三個槽位則是空的。
    紅色槽就厲害了。
    注意力沉入其中,感覺到的是極端暴烈的紅色情緒,那是來自家人的憤怒與殺意……
    “我明明在醫院什麽都沒幹,紅色的顏料卻幾乎每天都會不斷增長,現在可算是破案了……”
    “原來我的家人裏,真的有人想殺我。”
    喬青山坐在馬桶上釋懷地似了。
    紫色代表的是神秘、好奇心、了解的欲望。
    喬青山越了解家人、或者家人越了解他,紫色的顏料就能在調色盤之中得到積累。
    今天姐姐向他坦白了投毒案的事情,紫色的顏料一下子蓄滿了。
    當喬青山注意力落在蓄滿的紫色槽時,眼前頓時有文字信息浮現。
    【槍械專精(E+)】精通多類常規熱兵器槍械的使用。
    【夜幕格鬥術(D)】特勤局專為對抗異常生物設計的近身格鬥術,擅長利用環境陰影發起突襲。
    【天生麗質(E)】外貌出眾,無需刻意裝扮即可吸引他人目光,且形成潛意識好感。
    【暴食(B)】通過大量攝取超過人體所需的食物,可以潛移默化地改善體質。
    這是從了解家人的欲望中誕生的超能力,每一次紫色槽蓄滿之後,都可以探知家人的幾項能力,並從中繼承其一。
    這讓喬青山狂喜了三秒鍾,然後就發現了華點。
    為什麽他從姐姐喬清水處繼承的可選能力之中,會有一項是,特勤局專用的【夜幕格鬥術】?
    “姐姐喬清水,她是特勤局的人?”
    “那她故意說要帶我離開廣越市,是真的覺得家人中有人投毒,想保護我,還是已經開始懷疑我穿越者的身份了?”
    喬青山可沒忘了,《偽人應對指南》的內容,可就是特勤局發布的。
    明明獲得了家人俠的能力,隻要加深與家人的羈絆就能繼承能力,但特勤局剛剛發布的《偽人應對指南》卻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容不得他仔細思索,廁所外頭已經傳來姐姐的聲音:
    “小老弟,你拖的時間有點久了。”
    “跟我走還是跟媽回家,你得作出決定了。”
    喬青山按了一下馬桶衝水鍵,水聲之中,他自然選擇了評級最高的【暴食】。
    “【暴食(B)】為具備唯一性的超能力,不可繼承。”
    “因血緣紐帶的因果關聯,即將形成一項相似的變異能力。”
    【血肉進化B+】通過吞食非人類生物的血肉組織,可以潛移默化地改善體質,產生定向突變。越新鮮效果越好,以生食為佳。
    或者可以讀取血肉組織中的遺傳信息,進行對應生物的擬態變化,暫時改變自身的生物性狀與肉體強度。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個能力的意思難道是....咬一口蜘蛛,我就能變成失敗的man?”
    虛幻的淡紫色紐帶在視野中消失,喬青山沒有時間多做思索,走出廁所隔間。
    男廁門口處,姐姐喬清水站在陰影中靜靜看著他,眼神幽深。
    更遠處的樹蔭下,陽光灑落斑駁點點,媽媽在樹影下衝著他露出笑容。
    喬青山越過門口的姐姐,向著樹蔭下的媽媽走去。
    媽媽臉上的笑意更多了點,她拉著喬青山的手,用雙手將他的手緊緊捂住。
    明明是在陽光下,媽媽的雙手卻沒有多少溫度,帶著微涼的冷意,似乎是身體狀況不佳。
    “走,咱們回家。”媽媽捂著喬青山的雙手,輕聲說道。
    太陽像是一枚褪色的銅錢掛在天空上,並沒有多少暖意。
    清風吹拂而過,樹木輕輕搖擺,一地斑駁隨著陣風不斷搖曳跳動,一家三口的影子在夕陽下逐漸拉長,隻是其中那道輪椅的陰影,卻如火焰上空的空氣一樣微微扭曲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