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泥巴掉進褲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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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這些婆娘和她們男人孩子正在自家院子裏吃早飯,可是她們聽到侯寶來和大洋馬的哭鬧聲,就知道有好戲看了。頓時心裏就像有隻小貓在抓撓,再也沒有半點兒心思吃飯。
    她們把碗筷一丟,抱著小的,領著大的,也不顧丈夫阻攔,紛紛來到侯家大門外,把整個胡同都給堵得死死的。
    見秦逸飛從院子裏跑出來,那些圍觀的婆娘和孩子沒有一人說話。隻是用帶著幾分鄙夷幾分嫌棄的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是啊,一個男人從別人家的院子裏狼狽地跑出來,臉上不僅沾染著女人的口紅印跡,還有被女人撓破的幾道血痕,身上的t恤衫更是被扯掉了一隻袖子。
    再加上身後一男一女的哭嚎內容,人們自然而然就腦補出了院子裏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誰也想不到秦逸飛會做出這麽令人不齒的事情。
    可惜了,這個秦店子最英俊最帥氣的小夥子。可惜了,這個多才多藝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枉薑延和家那丫頭,不顧父母反對,放著村支書索寶駒家的索耀東不要,卻尋死覓活也要和他做朋友。
    呸!真替那丫頭不值!
    “各位街坊鄰居姊妹娘兒們,俺家電視機壞了,想讓這小子來給俺修理修理電視機。”
    “沒有想到,這小子趁俺到小賣鋪給他買煙的工夫,就做出了這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俺上前製止,他竟然把俺打得頭破血流……”
    “各位街坊鄰居姊妹娘兒們,你們給俺評評理……”
    侯寶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再加上他滿臉的血汙,可憐兮兮的哭相,他說的這些話,讓街坊鄰居們不由得就信了八分。
    這時候,大洋馬下身已經穿上了一條黑色人造棉裙褲。隻是裙褲的鬆緊帶被扯斷,裙褲褪到了她的腳踝處。雪白的大腿粉紅的內褲完全徹底地裸露了出來。
    她上身也穿上了一件掉光了紐扣的碎花襯衫,卻阻擋不住春光乍泄,兩個碩大的奶子猶抱琵琶半遮麵,若隱若現地呈現在人們麵前。
    大洋馬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捂著臉嚶嚶地哭泣,猶如梨花帶雨,讓吃瓜群眾都覺得“我見猶憐”。
    本來人們對侯寶來的話還存在著兩分懷疑,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了。
    人們已經腦補了一個完整版的故事。
    秦逸飛到侯寶來修理電器,卻發現隻有大洋馬一人在家。
    他頓生色心,就想趁侯寶來不在家之機,騎一回大洋馬。
    可是人家大洋馬不願意,他就想霸王硬上弓。
    於是,他不顧大洋馬的激烈反抗,扯掉了大洋馬襯衫的扣子,撕壞了大洋馬裙褲的鬆緊帶。
    結果,拉拉扯扯中,他短袖t恤的一隻袖筒被扯壞,臉上也被撓出了四道血痕。
    人家丈夫製止,他又把人家丈夫給打得頭破血流。
    “呸!”有人開始對著秦逸飛吐口水!
    “呸!看外表人模狗樣,肚子裏卻長滿了花花心腸!”有人開始謾罵。
    “我沒有……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秦逸飛囁嚅著,他覺得有無數人在戳自己的脊梁骨,他感到自己頭皮發麻,手腳發涼。
    他想辯駁幾句,卻又覺得一時無從說起。
    他的大腦已經亂成一盆漿糊,人也傻傻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幹什麽?這是幹什麽?都圍在這裏幹什麽?”
    “你們是閑得沒事兒幹了?還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人群後麵突然傳來一個粗壯、渾厚、威嚴的聲音。
    人們不用看,隻聽聲音就知道,是支書索寶駒來了。
    索寶駒是秦店子鄉的一個能人。
    他在20世紀80年代初就辦起了油坊,後來他又承包了全鄉三十二個村的自來水和有線電視。
    他家每年都有近十萬的收入,是秦店子村乃至秦店子鄉的首富。
    那時候,村民對支書還是存有敬畏感。尤其像索寶駒這樣幹了二十多年,平時威名卓著的支書,更是越發敬畏。
    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給支書讓出來一條過道。
    如果閉著眼睛,隻聽聲音,還以為索寶駒是一個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的壯漢呢。
    豈不知索寶駒隻是一個大約五十多歲、個頭不高,膚色偏白,身材稍胖的半大老頭兒。
    不過索寶駒穿衣打扮非常講究,腰板總是挺得直直的,發型也都是一成不變的板寸。這就使他顯得非常精神、硬朗、幹練。
    索寶駒來到秦逸飛和侯寶來夫婦中間站定,用他威嚴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視了兩遍,卻一言不發。
    說來也怪,支書索寶駒隻是往那裏一站,話都沒有說一句,三人卻都覺得渾身發毛。不僅秦逸飛停止了囁嚅,大洋馬和侯寶來也停止了哭鬧。本來非常火爆的場麵,頓時就平靜了下來。
    索寶駒已經站在圍觀的人群後麵,仔細聆聽了一會兒了,早就猜測出來了事情發生的端倪,也就不再詢問雙方吵架的起因和緣由,卻衝著圍觀的群眾發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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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都圍在這裏幹嘛?”
    “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如果不是你們圍觀,他們至於吵得這麽起勁?”
    “大夥兒都該幹嘛幹嘛去!哪涼快哪待著去!”
    索寶駒深諳農村人吵架的各種道道,他采取了釜底抽薪的策略。
    “在這裏看熱鬧,是不是有人給你發工資啊?”
    “嗯?”
    索寶駒見眾人停止了竊竊私語,在威嚴地“嗯”了一聲之後,就繼續乘勝追擊。
    “還不如趁著早晨涼快,去自家棉花地裏掰掰叉、噴噴藥。”
    “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棉鈴蟲吃了你家的棉鈴,看你秋後還收什麽棉花,掙什麽錢?”
    “聽我話,大夥兒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都散了吧!”
    索寶駒見大夥兒已經三三兩兩地準備離開,就衝著大洋馬和侯寶來開了腔:
    “寶來家的,你不要再哭了!”
    “侯寶來你也不要再鬧了!”
    “你們以為這還是什麽光榮的事兒啊,非得抖摟得全村人都知道不可?”
    索寶駒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允許當事人侯寶來和大洋馬辯解,上來衝著他們就是一頓劈頭蓋臉毫不留情地臭批。
    “老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草狗不掉腚,牙狗瞎哼哼。”
    “這事兒也不能全賴人家秦逸飛。你們兩口子也都有錯!”
    “現在,你們夫妻倆,都給我滾回屋裏去!”
    索寶駒做事一向很果斷、很幹脆,也很精明。
    他上來就對侯寶來和大洋馬采取壓製,並且還不讓他們說話辯解,是因為他兩口子都有求於他,不敢不聽他的話。
    大洋馬沒少從索寶駒那裏得到財物。
    她們家現在看的十七寸黑白電視機就是索寶駒家淘汰的。
    每年六七百塊錢的貧困戶補助,也是索寶駒從鄉民政給他爭取的。
    侯寶來在索寶駒的自來水廠幫工。有時幫著修修壞了的管道,有時幫著收收水費,索寶駒一年也賞他千兒八百的。
    他們兩口子哪個也不敢得罪他們的大靠山。
    果然,大洋馬和侯寶來聽了索寶駒的話,嚇得屁都沒有敢放一個,就乖乖停止了哭鬧,灰溜溜地回了家。
    圍觀眾人見支書隻用了三兩句話,就把一場大戰消弭於無形,在對支書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同時,又有那麽一點點失望。
    唉!一場好戲剛剛敲響了開場鑼鼓,還沒有正式上演就結束了。
    人們無奈地搖搖頭,隻能怏怏地回家繼續吃饃喝稀飯。
    秦逸飛的內心有些複雜,也有些矛盾。
    他一方麵感激支書索寶駒為自己解圍,同時對支書索寶駒的話又感到有些不滿。
    “什麽叫‘一個巴掌拍不響’,什麽叫‘也不能全賴人家秦逸飛’?支書的意思就是他秦逸飛也有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唄!”秦逸飛在心裏暗暗思忖道,“這還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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