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慈父也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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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長健和錢惠麗為什麽離開邊西河陽來到邊東信陵呢?
    其始做俑者,就是錢惠麗喊了那一嗓子“捉賊”,引來了樓上樓下十幾個鄰居的圍觀。
    結果,鄒仕安這個真正的賊沒有捉住,她丈夫這個肉聯廠的“家賊”卻露了餡。
    黃澄澄的金條、上百萬的銀行存單,十幾件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還有散落一屋子的百元大鈔,怎能不引起眾鄰居的懷疑?
    大家都是肉聯廠的職工,誰還不知道誰掙多少工資?
    大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苦哈哈的,憑什麽你周副廠長家就置辦了彩電、冰箱、洗衣機,真皮沙發、席夢思?
    那一遝遝銀行存單得有幾十乃至上百萬吧?那滿地的百元大鈔恐怕也得有幾萬吧?
    還有那黃澄澄的金條,還有那一堆黃金、白金,紅寶石、綠翡翠的珠寶首飾,也得價值百萬吧?
    周長健在肉聯廠當了六年副廠長,貪汙受賄了得有三四百萬吧?
    怪不得肉聯廠瘦得皮包骨頭。原來廠裏的油水,都讓這些貪官們弄到他們自己家去了。
    雖然周長健急中生智,說那些金條、珠寶首飾都是省城老廟步行街上的西貝貨,說那些散落一屋子的百元大鈔都是他從廠財會室暫借的差旅備用金。可是,這些肉聯廠的職工又不是傻子,哪裏會這麽容易輕信他的謊言呢?
    周長健埋怨老婆錢惠麗不該喊“捉賊”。
    錢惠麗則埋怨丈夫周長健沒有聽她的話,搬到他們新建的別墅小樓去。如果住在別墅的話,她即使喊破了喉嚨,也招不來左鄰右舍看熱鬧。
    “蠢貨!咱倆都是掙死工資的,咱搬到別墅小樓去,不是沒事兒找事兒,等著讓人告咱嘛!”
    “你才是蠢貨!既然你不敢居住,你還花幾十萬塊錢修那別墅樓做勞什子?這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嗎?
    再說,咱不住別人就不知道那棟小樓是咱的啦?我看你純粹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兩口子吵架,既分不出誰對誰錯,也分不出誰輸誰贏。
    日子還得過,屁股還得擦。
    周長健連忙把那十幾張存單一百多萬塊錢,全部取出來,分別存在他母親盛廣蓉和他父親周崇光的名下。
    他姐夫就是河陽縣城關信用社主任,他又讓妹姐夫給他新開了十三張存單,每張存單都是二百塊錢。
    他姐夫采取陰陽手法,銀行存根上存款日期實事求是有啥就是啥,而存單上的存款日期卻變成了自去年開始,每月一張。
    周長健說,他這是響應國家號召,存儲利國利民。他每月領到工資之後,都會二百塊錢的定期存款。
    隻是這把戲用來哄騙那些吃瓜群眾,還馬馬虎虎過得去。
    若是欺騙火眼金睛的公安幹警,那是一點門兒也沒有。
    公安幹警隻要一查那些存單的存根,就全部露了餡兒。
    這讓周長健頭疼啊。
    還有,不知道老婆是不是腦子有病,看見樣式新穎的珠寶首飾,就知道買買買!
    花幾十萬塊錢,買了一堆珠寶首飾,怕露富又不敢正大光明地戴在身上。
    平常藏在鐵皮盒子裏,隻有等到晚上沒人了,才偷偷摸摸穿戴了,對著穿衣鏡自我欣賞。
    既然這十幾件珠寶首飾在鄰居們麵前集體亮了相,周長健隻好自己想辦法自圓其說。
    他來到全州老廟步行街,先買了八塊可以以假亂真的高仿“金條”。
    隻是那些珠寶首飾卻沒有一模一樣的。
    如果用錢惠麗那些珠寶首飾做模本,要求商家高仿,也不是不行。
    隻是不免要花費不低的費用。
    花錢還是次要的。問題是幾個商家都說需要十天半月的。
    問題是鄒仕安什麽時候被警方抓獲,警方什麽時候搜查自己住宅?這些都不是周長健能夠決定的。
    周長健還是在老廟步行街上,購買了同樣數量的高仿首飾。
    他在賭,在那麽短的時間之內,小偷和鄰居們是記不住首飾的材質和具體形狀的。
    雖然他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有人質疑他家巨額財產來路不明,他就先拿這些仿製品抵擋一陣。
    周長健不敢大意。他斟酌再三,還是決定把這事兒先說給老爸,暫時瞞著老媽。
    別人家都是嚴父慈母,他家卻是嚴母慈父。
    他老爸周崇光是一個建國前參加革命的離休幹部。曾經擔任過河陽縣委組織部部長,縣委書記、縣革委會第二主任,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最後在縣人大常委會主任的工作崗位上退了下來。
    他老媽盛廣蓉50年代末畢業於邊西醫學院,本來是邊西省立醫院的一名婦產科醫生。後來響應國家“支援邊貧老區”醫療建設的號召,調到河陽縣人民醫院做了一名婦產科大夫,是河陽縣人民醫院的“林巧稚”。
    周崇光第一個老婆子宮有點問題,結婚十多年,一直都沒能懷上孩子。
    後來經過盛廣蓉治療,終於在三十三歲懷上第一胎。
    周崇光兩口子自然喜得合不攏嘴。為了感謝盛廣蓉醫生,他們夫婦曾經兩次送給盛廣蓉十斤糖票和一張自行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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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這個女子與孩子有緣無分。
    她在生孩子時患上羊水栓塞。她下身出血,就像擰開了水龍頭的自來水管一樣,“嘩嘩”往外流淌。
    雖然盛廣蓉立即通過摘除子宮為她止血,但是她還是因為失血過多,全身多個器官衰竭而死亡。
    臨死之前,她雖然已經神誌不清,但是她雙眼一直看著自己剛剛出生不久的女兒,死不瞑目。
    不僅這個可憐女子的命沒有保住,盛廣蓉為了救她,還差一點兒搭上了自己的命。
    盛廣蓉為了挽救這個女子的性命,在手術台和急救室裏一連忙活了十幾個小時。由於血源不足,盛廣蓉還從自己體內抽出四百毫升鮮血,輸給這個女子。
    結果因為獻血過多再加上過度勞累,盛廣蓉終於支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休克了過去……
    後來,盛廣蓉就嫁給了周崇光。再後來,他們就生下了周長健。
    大概因為周崇光在即將進入不惑之年之時,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兒子,他對女兒和兒子都非常寵溺。
    盛廣蓉卻始終遵循“窮養兒富養女”的古訓。
    打周長健記事兒起,盛廣蓉就通過適當的限製和挑戰,來培養他的獨立性和責任感。
    讓他自己整理書包、定鬧鍾起床、收拾自己的物品等。注意在小事中培養周長健的自理能力。
    當周長健和別的孩子打架打輸了或者因為其他什麽原因,哭著回家找媽媽時,盛廣蓉從來都不急於安慰,而是引導周長健表達自己的感受,共同複盤問題,培養周長健的韌性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周長健六七歲的時候,盛廣蓉就讓周長健承擔部分家庭責任,如洗碗、洗衣服等,從小培養周長健的責任感和擔當精神。
    對於繼女,盛廣蓉不僅給孩子提供豐富的物質生活,還通過豐富的經曆和見識來培養她的自信和見識。
    盛廣蓉經常帶女兒參加各種活動,開闊繼女的視野。讓女兒見識不同的環境和人,避免她將來被小恩小惠誘惑。
    盛廣蓉還非常注重女兒的品質和品位培養。讓女兒在較高的社會階層中發展,不貪小便宜,有底氣麵對各種誘惑。
    隻可惜,盛廣蓉“富養女兒”成功了,“窮養兒子”卻以失敗告終。
    女兒高中畢業之後,考上了邊西省農業銀行學校,畢業之後分配到了河陽縣農行,現在已經成為河陽農行城關分理處主任。女婿和女兒是省農業銀行學校的同學,現在是信用聯社城關信用社主任。
    兒子高中畢業什麽學校也沒有考上。那時候周崇光還是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他就把周長健送到了部隊。
    周長健高中文憑在部隊算是高學曆了,團裏兩次推薦他報考軍事院校,結果他兩次名落孫山。
    周崇光見兒子考軍校無望,就趁自己還在位,便讓周長健退伍安置。
    本來周崇光把兒子安排到了縣電業局。
    可是周長健非要鬧著到福利待遇最好的肉聯廠去不可。
    周崇光拗不過兒子,便給周長健在肉聯廠謀了一個油水最肥的購銷科長職務。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直到周崇光看到兒子存在他老兩口名下的巨額存款時,他才知道自己害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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