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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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飛現在可以斷定,索耀東也重生了。
讀初中之後,索耀東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由一個上樹捉鳥雀、下河摸魚蝦的調皮搗蛋鬼,變成了刻苦學習的好學生。他應該在那時候就重生了。
因為他知道薑麗華後來擔任過市長、市委書記。所以他小小年紀,就開始對薑麗華窮追不舍。
大概上一世的索耀東,倚仗他爹索寶駒擔任鄉政府駐地村支書的權勢,最後成了一個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吃喝嫖賭、偷雞摸狗的街溜子。
他不像秦逸飛經曆過炒股失敗,對股票、期貨市場的變化刻骨銘心。因此他就不能像秦逸飛那樣,在股市和期貨市場縱橫捭闔、睥睨天下。
但是索耀東畢竟提前三十年,掌握了國家乃至世界的經濟發展趨勢和走向。什麽時候做什麽生意能夠賺錢,他還是大體知道的。
何況他畏罪潛逃時,還卷走了索寶駒100多萬贓款,讓他擁有了創業第一桶金。
一個人同時具備了這兩個條件,想不發財都難。
隻可惜這家夥不走正道。
擔任信陵縣公安局城區分局局長的時候,就大肆索賄受賄、奸汙婦女,醉駕致人死亡逃逸,最後隻能落得一個畏罪潛逃的下場。
據戴笑梅說,這家夥更改的第一個名字叫“屈承蚡”。他趁南方某省剛剛成為特區不久,全國炒房團雲集,樓價兩年暴漲5倍之機。
他拿出百萬巨資疏通關係,在銀行貸到了2000萬貸款。又通過反複抵押,最終弄到了900畝三類住宅用地。
900畝土地,按照標準可以修建21萬平方米的樓房。
“屈承蚡”隻修建了2萬平方米的樣本樓房,就辦理了房屋預售手續。
他知道房地產泡沫即將來臨。別的樓盤,大多以均價元\平方米出售。他竟搞七五折優惠,平均售價隻有7500元\平方米。
結果他2萬平方米現房和19萬平方米的樓花,三天之內就全部售罄。
蹊蹺的是,十幾天之後,“屈承蚡”在某潛水場潛水時,不幸溺水而亡。
伴隨他死亡的,還有十多億的樓房預售款也不翼而飛,不知去向。至今依然還是一個謎。
“屈承蚡”把握的時機非常好。他死之後,某省房地產泡沫大爆發。像他這樣的事兒,整個海島有上百家。它不過是整個泡沫中的浪花一朵,很快就湮沒在人們的記憶裏。
後來這家夥通過改頭換麵,搖身一變,變成了“饒守堃”。他本來可以購買棉花期貨,或者貯存棉花賺錢。可是他偏偏夥同莆賢國棉廠的一群蛀蟲侵吞國有資產。
“饒守堃”不能用了,他又換了一個新的身份“黑曜石”。
這時港島已經回歸。為了保險起見,這一次這個家夥幹脆弄了一個加拿大籍,不遠萬裏繼續來到國內賺錢作妖。
秦逸飛不知道索耀東下一次什麽時候回來,也不知道他用什麽國籍、用什麽名字回來,但是,秦逸飛知道他一定還會再回來。
黃昭華和王健被反貪局逮走不到二十天,兩人就把自己索賄受賄的事情,徹底禿嚕得幹幹淨淨。
黃昭華累計貪汙受賄112.8萬,其中僅從橘洲路橋公司鞠敬偉那裏,就拿到了75萬。王健累計索賄受賄34.55萬。
經信陵縣人民法院一審判決,黃昭華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王健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
在案件審理中,還曾經出現過一個小插曲。
黃昭華或許心理失衡或許為了立功減刑,他在法庭上再次舉報秦逸飛受賄50萬。
為了讓法官相信,他詳細訴說了行賄的過程。
他說他親眼看到橘洲路橋公司項目負責人鞠敬偉,往秦逸飛銀行卡裏存了五十萬塊錢。
法官問黃昭華,鞠敬偉向你行賄,都是直接給你一張銀行卡。鞠敬偉為什麽舍近求遠,要到銀行at機上存款?
再說這樣做很容易被有關部門發覺,幾乎沒有人通過這種方式受賄。秦逸飛為什麽會把自己的銀行卡號告訴鞠敬偉?難道他腦子進水了嗎?
法官說黃昭華舉報的這事兒有悖常理,黃昭華要麽舉報不實,要麽隱瞞了什麽。
法官表示不采納黃昭華的舉報,除非黃昭華把隱瞞部分補充完整,法官才會重新考慮。
黃昭華利令智昏,他竟真地說出了鞠敬偉“行賄”的具體細節。
黃昭華說,鞠敬偉給秦逸飛送銀行卡,秦逸飛不收。鞠敬偉讓他幫忙弄到秦逸飛的工資賬號,他直接給秦逸飛把錢打到工資賬戶上。
黃昭華說,他到開發區財科弄來了秦逸飛的工資賬戶,並陪同鞠敬偉一塊到銀行at機,給秦逸飛工資賬戶上存入了50萬。
黃昭華還進一步說,秦逸飛是純粹的農民家庭出身。他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他憑什麽開得起二三十萬塊錢的豪車?他憑什麽在莆賢購買兩套樓房?他不貪汙受賄,他哪裏弄得到這麽多錢?
黃昭華說,他就不相信秦逸飛半年不動工資卡上的錢。如果秦逸飛發現自己工資卡上多了50萬塊錢,而不上繳有關部門,他的受賄罪已經成立。
如果秦逸飛真的工資卡半年分文未動,就像社會上流傳的那樣,工資基本不動,老婆基本不用,吃喝基本靠送,有關部門更應該好好查一查,看看他半年不花一分錢工資,到底花的什麽錢?
法官被黃昭華逗笑了。
法官說,從稅務部門查到,秦逸飛近幾年累計繳納了1200多萬的個人所得稅。說明他這幾年有6000多萬的合法收入。別說他半年不花工資一分錢,就是他十年不花工資一分錢也沒有一點兒問題。
再說,從調取銀行流水記錄來看,在你們偷偷給秦逸飛工資卡裏存入50萬塊錢之後,秦逸飛確實沒有動過這張銀行卡。
他發覺工資卡裏多了50萬塊錢之後,當天就把它們上繳到廉政賬戶。
所以,你這次檢舉揭發不成立,當然也不能算作立功表現。
在黃昭華、王健被判刑之前,他們已被莆賢市紀委“雙開”。經濟開發區黨組成員出現一個空缺。經經開區黨工委推薦,市委組織部考察,經開區辦公室主任李靜被任命為黨工委委員,正式成為副處級幹部。
信陵縣鄉鎮企業局招商股股長葉位三,則接替王健,擔任了經開區建設管理部部長。
下午五點多,是秦逸飛一天當中少有的空閑時間。
關之琳匯報完工作之後,沒有直接離開,兩人非常難得地扯著閑篇。
“關姐,你不能太慣你手下人了。
你們建設部的那個王健,到工地上之後什麽也不幹。每天不是鬥地主就是炸金花。
讓他匯報公路返修進度,他匯報的數字竟然比上一周數字還少200米。
小心他一塊臭肉弄得全鍋腥。”
“兄弟,王健不是進去了嗎?
像他這種吃黃牙的人,能幹了什麽大事兒?我是用他監督路橋公司的施工質量,絕對杠杠的。”
秦逸飛不解地看著關之琳。
“我和路橋公司的老總有約定,隻要我發現路橋公司賄賂經開區幹部,或者請經開區幹部喝酒、唱歌、跳舞,我就更換施工單位。
王健從路橋公司那裏得不到好處,便在工程質量上卡施工方。在采集檢測樣品時,他專找犄角旮旯、施工方意想不到的地方采集。
他怕施工方收買檢測機構的工作人員,他每次都臨時更換檢測機構。甚至有兩次,他送檢的檢測機構竟是京都和津門市的……”
兩人相談正歡,秦逸飛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秦逸飛給關之琳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因為他聽鈴聲,就知道電話是市委書記鍾延睦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