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來怔然地看著他，眼圈漸漸猩紅，她張張嘴，沙啞至極的聲音溢了出來，“我害怕……”
    “什麽？”安室透眉心一皺，壓著她的手收了些力氣。
    “媽媽……蘇格蘭……他們都是為了救我而死，我害怕下一個會是你……”江未來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她偏過頭，不想讓安室透看到眼裏的淚水：“我已經想起他們的死狀……”
    這下子，換成安室透怔住了，他瞳孔顫抖著，一點點握住她的手。
    兩人的手心皆是冰涼無比。
    “那年我應該隻有三歲，媽媽得知他準備讓我參與藥物改造，和他大吵了一架，意識到他就是這種冷血無情到不顧親情的人後，她策劃了第一次，也是她的唯一一次出逃……她帶我上了一艘船，船上的人後來全部死了，我和媽媽被帶了回去……”
    船上人被殺時，小未來被媽媽死死捂住眼睛，她隻能聽到身邊絕望的哀鳴聲，以及，聞到那股一直伴隨她成長的血腥氣。
    “被帶回去後，我就開始發高熱，迷迷糊糊病了好幾天，終於有力氣下床時，我要找媽媽，他引導著幼年的我推開了那扇門，那扇……我這輩子推過最沉重的門，門裏，賜我血肉的那個人懸於梁上……”
    訴說起這段年幼時的記憶，江未來的聲音漸漸平穩，甚至帶著詭異的冷靜。
    “至於蘇格蘭……”提到這個名字，她頓了頓。
    “未來，不要再說了。”
    安室透輕輕撫著她的麵頰，心疼道：“不要再強迫自己去回憶。”
    “我和他的屍體一起被帶回，那個人拽著我的頭發，將我按在沒有呼吸的蘇格蘭麵前，一次又一次問我，是不是他要帶我走，問我是不是春心萌動喜歡他才會跟著他走……蘇格蘭就這麽靜靜地躺在那裏，胸口的凝固著大片大片的血液，有一瞬間，我覺得我又嗅到了幼時即將載我離開那艘船上的血腥氣……”
    窒息感襲來，江未來緊緊拽著胸前的衣服，她像是再度墜入了四年前的深淵。
    安室透擔心她自殘，抓著她的雙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親著她的額角，輕聲安撫，“別想了，都過去了……”
    “沒有過去……他警告我，如果我再不聽話……下一個……下一個就是你……”
    江未來崩潰地抽噎出聲，“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不會，未來，不會發生那種情況，我跟你保證，這個讓無辜人痛苦的深淵，一定會被徹底拔除……”
    安室透將她緊緊扣在懷裏，在她耳邊十分鄭重地保證著。
    “我其實，不是在車禍時失憶的。”江未來在安室透懷裏崩潰發泄到精疲力盡時，輕輕靠著他的胸口再度開口。
    “嗯？”
    安室透疑惑地垂眸看著她。
    “四年前，看到蘇格蘭的屍體後我就崩潰了，精神遊離了很久，再清醒過來時，我下意識忘掉了和他有關的所有事情，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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