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是一條狹窄、冰冷的金屬通道。
    和外麵充斥著失控能量體的混亂中轉站截然不同，這裏安靜得可怕。
    隻有他們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的回響。
    空氣裏有種消毒水和微弱臭氧混合的味道。
    牆壁是光滑的合金，看不到任何門窗，隻有頭頂均勻分布的條形照明燈，發出冷白的光。
    陶德舟背靠著剛剛關上的厚重鐵門，門板還在微微震動，傳來外麵能量體撞擊的悶響。
    他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沸騰的油鍋裏被撈出來，又掉進了冰窖。
    “這裏……安全嗎？”他聲音發幹，帶著劫後餘生的虛脫。
    吳璐桃沒有立刻回答，她側耳傾聽著通道深處。
    她的表情依然緊繃，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暫時安全。”她終於開口。“這條是維護通道，直接繞過大部分常規安保區域，通往核心地帶。”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陶德舟忍不住問。
    吳璐桃瞥了他一眼，眼神複雜。“家族代代相傳的一些……地圖碎片和口訣。”
    她沒有過多解釋，顯然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棋手’很快會發現這條路，我們時間不多。”她邁步向前走去。
    陶德舟趕緊跟上，烏雲則悄無聲息地走在最前麵，尾巴豎得筆直。
    通道似乎在向下傾斜，走了大約五分鍾，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左邊通道幽深黑暗，右邊通道則亮著微弱的紅光。
    《逃生之書》在陶德舟胸口微微發燙，指向了右邊。
    “走這邊。”他指著右邊。
    吳璐桃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
    他們拐入右邊的通道，紅光來自牆壁上嵌著的一排排指示燈，像某種警告。
    通道壁上開始出現複雜的管線和裸露的能量導軌，發出低沉的嗡鳴。
    空氣中的臭氧味更濃了，還夾雜著一絲金屬灼燒的氣息。
    陶德舟的社恐感知在這裏變得異常活躍。
    他能“感覺”到牆壁後麵流動的龐大能量，像一條條蟄伏的巨蛇。
    他還能“聽”到細微的電流聲，來自隱藏在牆體內的監控設備。
    “有東西在掃描我們。”他低聲說，感覺渾身不自在，像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吳璐桃腳步不停。“我知道，這裏的防禦等級更高。”
    她從口袋裏拿出那枚鹿角形狀的發卡。
    發卡在她手中似乎散發出微弱的熒光。
    她走到一麵看起來與其他牆壁無異的金屬牆前停下。
    “入口應該就在這附近。”
    她伸出發卡，輕輕觸碰牆麵。
    牆麵冰冷光滑，沒有任何反應。
    她皺起眉，移動發卡，在牆麵上緩緩滑動，像是在尋找什麽。
    陶德舟緊張地看著她的動作，同時留意著四周。
    他的社恐感知告訴他，至少有三個隱藏的感應器正聚焦在他們身上。
    還有一種……更深層的，如同某種冰冷意誌的注視，讓他脊背發涼。
    “喵。”烏雲突然叫了一聲，跳到吳璐桃身邊，用爪子拍了拍牆壁的某個特定位置。
    那個位置看起來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區別。
    吳璐桃眼神一動，將發卡按在了烏雲爪子拍過的地方。
    “嗡……”
    牆壁發出輕微的震動。
    他們麵前的金屬牆麵，從中間無聲無息地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入口。
    入口內不是房間，而是一片流淌著淡藍色光暈的能量場，像一層水幕。
    能量場後麵，隱約可以看到更複雜的結構。
    “能量屏障。”吳璐桃臉色凝重。“強行闖入會被分解。”
    陶德舟看著那層不斷波動的光幕，感覺頭皮發麻。
    他的感知告訴他，這層屏障蘊含著極其恐怖的能量。
    “有辦法過去嗎？”
    吳璐桃搖搖頭。“我不知道。家族記錄裏隻提到這裏是入口，沒說怎麽進去。”
    她嚐試著用發卡去觸碰能量屏障。
    發卡剛一接觸到藍色光暈，就發出一陣急促的“滋滋”聲，表麵瞬間變得滾燙，嚇得她趕緊縮回手。
    “不行，能量屬性不兼容，甚至有排斥反應。”
    陶德舟的心沉了下去。
    難道他們費盡力氣來到這裏，卻被擋在門外？
    “棋手”的人隨時可能追上來。
    他焦躁地看向那片能量屏障，試圖用社恐感知去“理解”它。
    他感覺到那能量場並非完全均勻。
    它像一張緊密編織的網，但某些節點似乎……更活躍，或者說，更“敏感”。
    就像一個極度內向的人，在人群中總有幾個特別讓他不舒服的視線焦點。
    他下意識地指著能量屏障左下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裏……感覺有點不一樣。”
    吳璐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仔細觀察。
    那個角落的能量流動似乎確實比其他地方稍微紊亂一些，光芒也更暗淡。
    “是薄弱點？”
    “不確定……”陶德舟皺著眉，“更像是……一個‘接口’？或者說，一個‘情緒’的宣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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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烏雲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到了能量屏障前。
    它歪著頭，好奇地看著那片藍色光暈。
    然後，它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陶德舟指的那個“接口”位置。
    “喵嗚？”它似乎在試探。
    沒有滋滋聲，沒有排斥反應。
    那片能量屏障的光暈，在烏雲爪子接觸的地方，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
    更奇異的是，屏障的整體亮度似乎都降低了一些。
    陶德舟和吳璐桃都屏住了呼吸。
    烏雲又用爪子輕輕拍了拍那個位置。
    能量屏障的波動更加明顯了，仿佛被安撫了一樣。
    “它……它好像能影響這個屏障？”吳璐桃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陶德舟看著烏雲。
    這隻貓，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謎團。
    它似乎與這個實驗室最核心的秘密，有著某種深刻的聯係。
    是同源？還是對抗？
    烏雲轉過頭，對著陶德舟和吳璐桃叫了一聲。
    “喵！”
    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催促。
    吳璐桃看向陶德舟。“你覺得……”
    陶德舟看著那片明顯穩定了一些，甚至出現一個模糊通道輪廓的能量屏障。
    他的社恐感知告訴他，現在通過，風險是最低的。
    “走！”他不再猶豫。
    他率先邁步，小心翼翼地穿過那層能量屏障。
    穿過的瞬間，他感覺像是浸入了一片溫涼的液體，一股龐大但並不暴烈的信息流衝刷過他的意識，但很快就退去。
    沒有疼痛，沒有傷害。
    他回頭看，吳璐桃也緊跟著穿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驚奇。
    最後是烏雲，它輕盈地一躍，穿過屏障，屏障在它身後立刻恢複了之前的狀態，隻是整體光芒似乎比最初暗淡了少許。
    他們成功進入了能量屏障之後。
    眼前豁然開朗。
    這裏不再是狹窄的通道。
    而是一個巨大的，近乎空曠的圓形空間。
    空間的中心，矗立著某種……難以形容的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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