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數據庫出來了什麽？”陶德舟俯身望向司徒日的屏幕，那些閃爍的數據流對他而言像是天書。
    司徒日手指飛速敲擊鍵盤，眼睛一刻不離顯示器：“黑進了三個節點，但每個都隻有片段信息，像是被刻意分割的拚圖。”
    吳璐桃頭上的鹿角發卡微微閃爍，她咬著嘴唇，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我感覺到了…某種波動，就像實驗室裏的暗物質共振，但頻率不同，更分散。”
    烏雲蹲在鍵盤旁邊，突然伸出爪子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屏幕上的數據流忽然改變了方向。
    “天！這貓懂算法重構？”司徒月從另一台電腦前轉過身，眼鏡後的眼睛因驚訝而睜大。
    陶德舟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司徒日屏幕上浮現的網絡拓撲圖吸引——那是一個複雜到令人眩暈的結構，像蜘蛛網般延伸向四麵八方。
    “這不像我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係統架構。”司徒日眉頭緊鎖，“看這些節點分布…它們滲透到了城市的每個角落。”
    司徒月將三維圖像投射到牆上：“醫院、學校、廣場、地鐵站…甚至購物中心。這些都是硬件接入點。”
    陶德舟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所以當我們走過這些地方時…”
    “都在被監控，被影響。”司徒日接過話，“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監控，不隻是攝像頭和麥克風，而是某種…情緒捕捉器。”
    吳璐桃指著圖像中心的幾個大型節點：“這些是主要控製中樞？”
    “不，這才是最詭異的部分。”司徒日放大了圖像，“沒有中樞，或者說，網絡本身就是一個分布式的智能體。摧毀任何一個節點，都不會影響整體運行。”
    烏雲突然叫了一聲，尾巴在鍵盤上敲擊，屏幕右側彈出一個新窗口，顯示著奇怪的波形圖。
    “這是什麽？”陶德舟問。
    “情緒調製波。”司徒日麵色凝重，“這些頻率被設計用來影響人類大腦的邊緣係統和額葉皮層，控製恐懼、憤怒、滿足感…”
    “就像無形的情緒操縱器。”司徒月接道，“難怪最近城市裏的群體情緒如此統一，那些突然爆發又迅速消退的社會話題，那些被迅速邊緣化的異見者…”
    陶德舟想起自己在咖啡店的經曆，那種被所有人注視的恐懼感突然有了解釋：“他們能夠放大社交恐懼…”
    “不僅僅是放大。”司徒日分析著數據，“根據這個波形，他們能定向觸發特定人群的特定情緒，幾乎可以在城市範圍內製造任何需要的社會氛圍。”
    吳璐桃額頭的鹿角發卡忽然劇烈閃爍起來，她痛苦地彎下腰：“這裏…有一個節點…就在附近。”
    幾人警覺地看向四周，司徒月迅速關閉了部分設備。
    “不，不用擔心，它不是監控裝置。”吳璐桃直起身，額頭上的汗珠閃著微光，“它是一個…信息過濾點。”
    司徒日調出附近街區的地圖：“醫院、圖書館、通訊基站…哪一個？”
    “全部。”吳璐桃的聲音有些顫抖，“它們被某種我們看不見的網絡連接著，像神經元一樣彼此傳遞信息。”
    陶德舟注意到牆上投影的拓撲圖隨著他們的分析不斷重構，變得越來越龐大，越來越複雜：“我們麵對的是什麽？一個覆蓋整個城市的意識控製網絡？”
    “恐怕不止一個城市。”司徒月指向另一個屏幕上閃爍的數據點，“這些同步率數據表明，類似的係統已經在全國主要城市部署。”
    烏雲突然跳到投影上，尾巴指向一組特殊的節點。司徒日立即放大那部分：“教育係統、新聞媒體、社交平台…”
    “完美的思想控製渠道。”司徒月咬牙切齒，“他們控製了信息的產生和傳播，過濾或放大有利於他們的觀點，消除異常聲音。”
    陶德舟突然想起實驗室時那些怪異的巧合，那些突然撤離的同事，以及所有人對異常現象的集體忽視：“他們能夠製造集體失憶或幻覺？”
    “理論上可行。”司徒日調出一組數據，“如果這些腦波調製技術足夠精準，確實可以幹擾海馬體的記憶形成過程或植入虛假記憶。”
    吳璐桃緊盯著屏幕上一個不斷閃爍的紅點：“這是什麽？”
    司徒日擴大數據流：“看起來像是某種算法核心，但加密級別異常高。”
    烏雲突然變得異常興奮，圍著屏幕跑了一圈，然後跳到鍵盤上，用爪子和尾巴同時操作，一連串複雜代碼迅速輸入。
    屏幕上的紅點展開成一個立體結構，中心是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扭曲的貓眼。
    “天啊…”司徒月倒吸一口冷氣，“這是整個網絡的決策引擎…它不是人工智能，它…”
    “量子計算。”陶德舟完成了她的句子，“他們使用量子計算來運行整個網絡，這就是為什麽它如此難以追蹤和預測。”
    吳璐桃的臉色變得蒼白：“而這和暗物質實驗有直接關聯…他們需要暗物質作為量子穩定劑。”
    “所以實驗室不隻是在研究平行宇宙，而是在為這個網絡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持。”陶德舟感到一陣眩暈，整個陰謀的規模遠超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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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突然停下動作，紫色的眼睛盯著屏幕，尾巴緩緩擺動。它趴在鍵盤上，似乎在消化這些信息。
    “我們對付的不是一個組織或機構。”司徒日的聲音沉重，“而是一個滲透到社會每個角落的係統，一個能夠操控集體意識的技術巨獸。”
    陶德舟想起實驗室的同事們，那些聽起來荒謬的解釋，那些集體忽視的怪事，以及他們對烏雲存在的漠然態度：“所以當我們試圖揭露真相時…”
    “大多數人會本能地排斥它，因為它與網絡植入的集體認知衝突。”司徒月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就像人體排斥異物一樣。”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電腦風扇的嗡嗡聲和數據流動的輕微聲響。
    “還有希望嗎？”陶德舟終於打破沉默，聲音比他想象的更為平靜。
    司徒日看著烏雲和吳璐桃頭上的發卡：“這兩個異常體，它們似乎能夠直接與網絡交互而不被同化或排斥。這本身就是一個突破口。”
    吳璐桃若有所思地摸著發卡：“實驗室裏的那些"祭品"，包括我父親…他們不隻是在獻祭，而是在創造能夠幹擾網絡的存在。”
    烏雲從鍵盤上站起來，跳到陶德舟肩膀上，輕輕用頭蹭了蹭他的臉頰。
    司徒月微微一笑：“看來我們的量子貓對這個發現有自己的看法。”
    “它似乎在說…網絡並非無懈可擊。”陶德舟感受著烏雲的重量，第一次在這場噩夢中看到一絲希望，“每個係統都有弱點，即使是量子網絡。”
    “問題是，我們如何找到這個弱點？”司徒日看著屏幕上越發複雜的網絡圖。
    吳璐桃突然挺直身體，眼中閃爍著決意：“先救出林杏，然後…尋找那本真正的《逃生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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