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鑄造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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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層的核心控製室,空氣凝固,帶著一絲消毒水和電子設備特有的氣味。陶德舟站在顯示屏前,屏幕上滾動著無數他無法完全理解的代碼和符號。在他身旁,普羅米修斯遺產基金會的創始人,一位被稱作“鑄造者”的男人,正平靜地講述著普羅米修斯遺產基金會的曆史與他的哲學。
“深淵危機,是毀滅,也是契機。”鑄造者的聲音低沉,不帶情感,“舊世界建立在謊言之上,網絡是最大的謊言製造機。人們沉溺於虛假的人設、濾鏡、和信息繭房,集體潛意識被扭曲得不成樣子。”
他轉過身,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普羅米修斯遺產基金會,全稱‘集體潛意識修正組織’。我們的目標,不是重建那個腐朽的世界,而是鑄造一個新的、真實的、健康的集體潛意識。通過‘懸停區’,通過‘告別儀式’,我們引導生者釋放執念,與真實和解。看似服務逝者,實則修正生者。”
陶德舟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柱升起。鑄造者的話語,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善意”。“修正?您是在操縱,控製人們的思想。”
鑄造者輕笑一聲,那笑容在陶德舟看來如同冰刃。“操縱?修正?詞語而已。舊世界裏,資本、媒體、權力,哪一樣不在操縱著集體潛意識?他們製造焦慮、販賣欲望、固化偏見。我隻是用一種更高效、更直接的方式,引導人們走向真實。”
他走到一個被玻璃罩住的裝置前,裏麵跳動著微弱的紫色光芒。“這是‘烙印’,深淵核心能量的純化產物。通過它,我們可以直接與集體潛意識互動。你所經曆的一切,記憶的交換、情感的放大,都源於它的作用。”
陶德舟想起記憶中那些令人痛苦卻又真實的片段,想起吳璐桃和烏雲在深淵邊緣的模樣,想起那些在告別儀式中痛哭失聲的人們。他無法否認,“告別儀式”確實帶來了某種程度的和解與釋然,但也無法接受這種以“善意”為名的控製。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麵對真相的方式,”陶德舟說,“您剝奪了他們的這個權利。”
“選擇?在舊世界,大部分人的選擇都是被設計的,被操縱的。我隻是將選擇的起點,從虛假拉回真實。”鑄造者撫摸著玻璃罩,神情專注,“你對烏雲的依賴,對吳璐桃的執念,你的社恐,這些都是集體潛意識在你身上的烙印。通過‘烙印’,我看到了你身上獨特的潛力,你對真實的感知能力,這正是我們需要的。”
陶德舟這才明白,自己並非偶然卷入其中。他的社恐體質,他的對真實極度敏感的感知,在鑄造者眼中,是一種寶貴的天賦。他被選中,被引導,被利用。
“你讓我經曆了這一切,隻是為了測試我的能力?”陶德舟的聲音有些沙啞。
“測試?不,是喚醒。”鑄造者的目光如炬,“在舊世界,你的天賦被埋沒在社恐的繭房裏。深淵,以及‘烙印’的力量,幫你打破了限製。你現在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梁,能夠理解深淵的低語,也能感知人類內心最真實的渴望。”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數據流。“未來,人類將麵臨更多未知。深淵隻是冰山一角。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的人,能夠駕馭未知,引導集體潛意識,避免重蹈覆轍。加入我們,德舟。你不僅僅是懸停區殯儀館的一員,你是新世界集體潛意識的——鑄造者之一。”
陶德舟看著屏幕,又看了看鑄造者平靜的麵容。他無法接受這種以“善意”為名的控製,但又無法否認鑄造者對舊世界弊病的洞察,以及“告別儀式”在某種程度上帶來的積極影響。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烙印”帶來的力量,那種對真實世界的感知能力。他想到了吳璐桃和烏雲,她們是否也以某種方式存在於深淵的真實之中?他需要答案。
“我不會接受您的哲學,”陶德舟說,語氣堅定,“但我需要了解‘烙印’,了解深淵的更多秘密。”
鑄造者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很好。質疑是走向真實的第一步。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將不僅僅是殯儀師助理,也是‘烙印’的研究者。你會看到更多真相,關於世界,關於深淵,也關於人類的集體潛意識。”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陶德舟。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這條路布滿荊棘,充滿未知,但他必須走下去。為了吳璐桃和烏雲,也為了弄清楚,在這種“善意”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真相。他成為了懸停區殯儀館的一部分,也成為了普羅米修斯遺產基金會龐大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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