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聲窗外從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像是誰家孩子在玩摔炮。
    楊彥秋蜷縮在沙發一角，手指無意識地劃著手機屏幕，社交軟件上全是闔家團圓的照片，夜飯、紅包、全家福。
    她咬住下唇，拇指用力劃過，把這些刺眼的畫麵一個個關掉。
    “煩死了。”她嘟囔著，把手機扔到一旁。
    電視機裏春晚主持人喜氣洋洋的聲音填滿了空蕩蕩的客廳，她卻連一個笑臉都擠不出來。
    “叮——”手機屏幕亮起，楊彥秋瞥了一眼，是劉玉瑩發來的消息：“秋秋，吃飯了嗎？媽媽給你轉了點錢，記得買點好吃的。”
    楊彥秋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靜靜地看地手機屏幕，直到它自動鎖屏。
    “虛偽。”她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不一會，手機又亮了起來，這次是楊保華給發了個新年紅包。
    沒有任何的言語，就隻是一個微信新年紅包。
    她抓起手機，收取了紅包，卻不回應，她早就學會了用沉默作為武器。
    楊彥秋冷笑出聲，起身去準備晚上的年夜飯——泡麵。
    升騰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眼角那滴遲遲不肯落下的淚。
    “新年快樂，楊彥秋。”她對著泡麵碗低語，熱氣撲在臉上，像是給這個寒冬唯一的溫暖。
    手機第三次震動，是spay群裏的消息。
    蘇雅又在所有人：“初五漫展組團，有人一起嗎？”
    楊彥秋的指尖顫抖起來。
    自從元旦在展子上偶遇蘇雅後，那個人就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她參加的每一個活動裏。
    更可怕的是，每次蘇雅都能精準地找到她獨處的時候湊過來，用那種甜得發膩的聲音說“好巧啊秋秋”。
    太頻繁了，頻繁得不正常。
    大年初一早上，楊彥秋站在衣櫃前猶豫了很久。
    最終她選擇了那套暗紅色的漢服，這是她最喜歡的s服之一，上麵繡著精致的金色鳳凰。
    她對著鏡子仔細地化妝，眼線拉得很長，在眼尾微微上挑，像隻警惕的貓。
    “今天一定要拍出好片子。”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聲音比平時更加堅定，仿佛在說服自己什麽。
    會展中心人聲鼎沸，春節特別場的氛圍比平時更加熱鬧。
    楊彥秋調整著假發上的薔薇頭飾，刻意避開人群密集的主舞台
    楊彥秋剛走進會場，就有幾個熟悉的ser向她打招呼。
    “秋秋，新年快樂。”一個s成遊戲角色的女孩，小林跑過來抱住她，“你一個人來的？”
    楊彥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嗯，一個人。”
    “那待會我們一起逛吧！”小林熱情地說。
    “好。”楊彥秋點點頭，但眼神已經開始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麽。
    她的直覺告訴她，今天不會這麽簡單。
    果然，就在她剛拍完第一組照片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秋秋！好巧啊！”
    楊彥秋的身體瞬間僵硬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蘇雅，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她慢慢轉過身，看到蘇雅穿著華麗的洛麗塔裙裝，正朝她揮手。
    蘇雅的笑容燦爛得刺眼，眼睛彎成兩道月牙，但楊彥秋隻覺得胃部一陣絞痛。
    “又是你。”楊彥秋的聲音冷得像冰。
    蘇雅仿佛沒聽見她話裏的敵意，親熱地湊過來：“這套漢服真適合你，我幫你整理一下後麵的腰帶吧？”
    說著就要伸手。
    楊彥秋猛地後退一步："不用。"
    蘇雅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但很快又恢複了笑容：“你最近怎麽樣？過年在哪裏過的？”
    “關你什麽事？”楊彥秋轉身就要走。
    蘇雅快步跟上，一把握住了楊彥秋的手腕：“別這樣嘛，我們好歹是舍友啊。”
    “放開我。”楊彥秋用力甩開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拉開距離。
    “躲什麽呀？”蘇雅歪著頭，塗著閃粉的眼睫眨呀眨。
    她一直覺得楊彥秋這人有點蠢，否則也不會被人喂毒品。
    可能也正是有了這樣的經曆，所以現在防備心這麽重，一點都不好接觸。
    要是完成不了任務，曹誌鴻答應她的東西肯定拿不到手。
    有時她都想不明白，直接把人綁了不好嗎？
    非要搞這些迂回的手段，費時、費力、還費錢。
    “蘇雅。”楊彥秋打斷她，聲音壓得很低，“你到底想幹什麽？”
    蘇雅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複如常：“什麽想幹什麽？我就是想和老朋友聊聊天啊。”
    楊彥秋盯著她的眼睛，那裏麵有什麽東西讓她背脊發涼。
    “我們不是朋友。”她一字一頓地說，然後繞過蘇雅快步離開。
    她能感覺到蘇雅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如芒在背。
    走到拐角處，楊彥秋躲進洗手間，鎖上隔間的門，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冷靜點。”她對自己說，深呼吸了幾次，“她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楊彥秋也說不上來。
    自從元旦在漫展偶遇後，蘇雅就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出現在她參加的每一個活動上。
    五次裏有兩次能遇到，這絕不是巧合。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楊彥秋屏住呼吸，祈禱那不是蘇雅。
    “秋秋？你在裏麵嗎？”蘇雅的聲音在洗手間裏回蕩。
    楊彥秋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為什麽就是甩不掉她？
    “我知道你在裏麵。”蘇雅的聲音帶著笑意，“剛才有個ser說你往這邊來了。出來聊聊嘛，我請你吃午飯。”
    楊彥秋閉上眼睛，數到十，然後猛地推開隔間門。
    蘇雅就站在洗手台前，看到她出來，眼睛一亮。
    “你到底想要什麽？”楊彥秋直接問道，聲音因為壓抑的憤怒而顫抖。
    蘇雅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我說了，隻是想和你做朋友啊。”
    “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楊彥秋冷笑一聲，“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
    蘇雅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但很快又修補好了。
    “人都是會變的嘛。”
    楊彥秋逼近一步，眼中燃燒著怒火。
    “離我遠點，蘇雅。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但別把我當傻子。”
    她推開蘇雅，大步走出洗手間，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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