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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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正硬,像鏽在舊鐵皮上的釘子,擱在骨頭裏。
我們站在南郊公路盡頭的磚窯外,一盞風中搖曳的電線杆燈發出黃白光芒,像是把這個地方從城市版圖上切割出去。
“就是這裏?”我低聲問。
老六點點頭,把錄音筆交給我。
“你聽的那段,不隻是鍾策的聲音,還有一個中年男人的咳嗽聲,跟鉤哥一模一樣。我跟小瘋在附近轉了三天,今天有動靜。”
“多少人?”
“車數了三輛,燈亮過兩次,至少七八個。”
我望向那片黑紅交織的廢棄磚牆——那是鉤哥的藏身地,也可能是我們的墳。
阿寶的傷還沒好,我沒讓他來,帶的是老六、小瘋和另一個叫“三條”的生麵孔。
“進去以後,無論看到誰,第一招打膝,第二招卸肩,不許廢話。”我說。
老六猶豫了一下:“真要動手?我們手裏沒正式證據。”
我看著他,冷靜地吐出一句:“鉤哥不是要我們死,而是要我們看著別人替我們死。”
老六終於不說話了,拔出短棍,塞進衣袖裏。
我戴好帽簷,往前一揮:“走。”
磚窯口有兩隻黃狗,看到我們靠近時狂吠,我們沒動,等到有腳步聲傳來才一齊上前。
第一個衝出來的是一個寸頭青年,手裏拿著根鐵棒,剛開口“誰啊”就被三條踢中膝蓋,倒在地上滾了三圈。
老六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扯進草裏。
我們沒用槍,鉤哥那人可不是怕槍的,而是怕有人敢不用槍也要你命。
磚窯內的房子是老式平房,屋頂塌了一半,天光漏進來,卻死氣沉沉。
“站住!”
是我先喊出的,我不希望殺人,至少今晚不希望。
屋裏出來一個穿花襯衫的胖子,臉上貼著創可貼,看見我時,嘴角抽了抽:“淨……淨哥?”
我一記肘擊打在他鎖骨,他立刻跪下去:“我不是鉤哥派的!我是鍾策讓我盯這裏的,說今晚有人來查!”
我心中一緊:“你說什麽?”
“鉤哥已經離開三天了,鍾策說你們會來,要我報告現場動靜。”
老六衝進屋子搜索,不一會兒拎出一隻舊保險箱,還有兩個手提袋,滿是塵土和油漬。
我打開箱子,一遝紙文件被濕氣腐蝕過,但還能看到字跡。
是那份“清洗名單”的另一份副本。
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名字、關係線、目標類型,最讓我吃驚的是——我和大柱的名字赫然在“b類留用——監控觀察”裏,而“c類清除”中,竟然有一個名字:莊婧。
“這什麽意思?”我把紙拍在胖子臉上,“她為什麽會在名單裏?”
胖子哆嗦著說:“我不知道!這份表我沒看過,是那天鉤哥搬走前自己塞進箱子的,他……他跟鍾策說過,要你慢慢死,要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變成負擔。”
我腦子一熱,呼吸開始發燙。
這不是江湖鬥爭,這是誅心。
小瘋低聲說:“哥,要不幹脆今晚……”
我搖頭:“今晚不是決戰。”
老六突然叫我:“你看看這個。”
他翻出一個u盤,外殼裂了半邊,我接過來插進便攜播放器,一段錄像開始播放——是我在倉庫裏訓斥阿財的畫麵。
“監控?”我低聲道。
“是。”老六臉色難看,“我懷疑鉤哥早就布了內線。這畫麵明顯剪輯過,可以做成你在暴力脅迫手下的證據。”
我握緊拳頭,心頭有了決定。
“帶走這胖子,把東西帶回去。”我說。
“三條,通知大柱哥,我要見他。”
他若還是那個當年給我一雙鞋的人,就別在這份名單上沉默太久。
夜風更涼了。
回程路上,莊婧發來語音:
“今天我看到林若瑤在校園講座的海報上了,她好像真快出國了。”
我看著手機,突然不知道要不要點開。
我知道,我再不走,就隻能永遠留在這名單裏了。
我回到房間,翻開那本舊筆記本,寫下:
“名單上有她的名字。 可她從沒走進過這個世界半步。 江湖讓我變強,也讓我失控。 我怕別人恨我, 更怕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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