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守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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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儀式中赤紅魔氣,毫無疑問匯聚於這王座之中。
    為鮮血儀式的核心,就在此地。
    必須殺死主持儀式的吸血鬼,摧毀這座場所。唯有如此,才能阻止儀式。
    海倫對這頑石般一動不動地坐在寶座上的吸血鬼心存疑慮,但她依舊決定一劍斬下吸血鬼的首級。現在必須速戰速決,
    “該死的賤人,看著就讓人心煩。”
    低語著的海倫雙手緊握劍柄。
    要連一絲痕跡都不留地粉碎。
    不留一絲複生的可能,連一根頭發都不打算留下。
    然而——
    “果然如瑪莉什卡所說,是個漂亮的孩子啊。”
    隨著一道妖嬈的女聲低語,一隻手從虛空中伸出。
    冰冷而蒼白的手指。
    那邪惡的手掌覆上了海倫太陽穴和一側的眼睛。
    與此同時,寶座上的吸血鬼竟變成了一道幻象,
    真正的吸血鬼,藏身於黑暗之中,等待著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呃......!”
    海倫悶哼出聲。
    她察覺到,有某種力量正在幹擾自己的精神。
    那是吸血鬼擅長的精神幹涉術式。但海倫毫不畏懼,她曾經抵禦過吸血鬼的精神術式,而這次,她也相信自己同樣能將其彈開。
    “......不行的,不行哦。”
    吸血鬼低語道。
    披著瑪莉什卡外貌的吸血鬼露出獠牙,邪魅一笑。
    她不是瑪莉什卡。
    雖然她的外表、她撫摸海倫身體的動作都與瑪莉什卡一模一樣,如同在把玩一件珍貴之物,但操控那具肉體的,卻是她的母親......吸血鬼女王。
    “可、可惡的......婊子......!”
    “這張嘴真是和這高雅的美貌格格不入啊。”
    吸血鬼女王皺起眉頭,輕撫著站立不動、身體僵硬的海倫脖頸。
    露西·梵彼爾。
    借助女兒的肉體成功降臨的她,此刻正欣賞著海倫這如陷蛛網般動彈不得的無力模樣,那雙如鮮血般赤紅的雙眼閃爍著光芒。
    “真沒想到瑪莉什卡竟會陷入苦戰。要不是召來了薩泊娜,恐怕會釀成大禍。我還以為隻要提防那個‘魔王弑殺者’就足夠了......誰會想到,還有你這樣美麗又強大的少女?”
    美麗而英勇的戰姬。
    露西似乎對海倫頗感興趣,輕撫著她雪白的肌膚,娓娓說道。
    她已經掌控了海倫的身體。
    隨時都能奪取她的精神。
    但就算隻要片刻,露西也想與這美麗的戰姬好好談談,因此遲遲沒有完成束縛精神的術式。
    “......你、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咕嚕嚕——!!
    如同被困籠中的野獸咆哮一般,即使全身僵硬,海倫依舊沒有失去戰意。
    “我乃暴虐魔王,露西·梵彼爾。是暴虐的統治者,是吸血鬼一族的女王。”
    吸血鬼女王。
    策劃並主導霧月王國滅亡的幕後黑手。
    她表明身份的一瞬間,海倫金色的眼眸中瞬間燃起了熾熱的殺意。
    “就算你如何掙紮都沒有用,美麗而堅強的戰姬啊。一切都結束了。貪婪之獸即將降臨,把這片土地變為充滿饑餓、貧窮與絕望的地獄。”
    吸血鬼女王那勾人的笑聲在耳邊回響。
    那是如願以償的滿足、
    是萬物盡在掌握的傲慢、
    是對即將展開的慘劇滿懷期待的興奮。
    怎能不欣喜若狂?
    整個霧月王國的人類,都已淪為她布下舞台上的提線木偶。
    吸血鬼女王仿佛成了操控一切的神,帶著無比從容的姿態等待即將開幕的屠殺。
    “已經沒有用了。你的精神已屬我所有。隻要我緊握著,就永遠無法逃脫我的支配。”
    看著拚命掙紮、想要掙脫精神束縛的海倫,露西輕笑出聲。
    宛如觀賞寵物的無用掙紮,
    她對她那無力掙脫的模樣嗤之以鼻。
    “所以,乖乖接受支配吧。”
    吸血鬼女王低語著,麵頰貼上海倫的脖頸。
    那嬌豔的雙唇輕輕張開。
    鋒利的獠牙緩緩顯現。
    仿佛毒蛇鎖定獵物般,一點一點地拉近距離,準備吮吸那高貴的鮮血。
    “呃啊!”
    而就在那雙獠牙即將深深咬進少女纖細頸項的瞬間,
    砰的一聲,仿佛鋼鐵相撞般的脆響炸開。
    猶如打在精煉金屬上的聲響,獠牙所觸之處迸濺出赤紅火花。
    “怎......怎麽回事......?”
    吸血失敗的吸血鬼女王麵露驚愕,掩住唇角。
    她咬不下去。
    就像試圖咬住岩石一般,獠牙感到劇烈的疼痛。
    用指尖探查獠牙的露西,發現獠牙的尖端竟被微微磕缺了一角。
    “咕啊啊啊啊啊!!”
    藍發的女騎士猛地睜開雙眼,怒吼出聲。
    雙拳緊握,
    旋轉著纏繞全身的魔力,奮力衝破精神幹涉。
    “區區‘神選者’的殘渣,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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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海倫不屈反抗、怒火中燒的模樣,吸血鬼女王大為震怒。
    吸血失敗,
    對於鮮血一族、吸血鬼而言,是莫大的屈辱。
    一個‘神選者’留下的殘渣罷了!不過是將神賦予他們的權能殘片拚湊而成的破布!
    “既不願成為鮮血一族,那我便賜你死亡。不,幹脆把你腦袋攪成一團,讓你變成白癡好了!”
    吸血鬼女王厲聲咆哮,猛地將手按在海倫的額頭。
    精神幹涉,是吸血鬼最擅長的領域。
    而徹底破壞對方精神,也在其掌控之中。
    她要抹消海倫腦中的一切,不僅是精神碎片,甚至連回憶都不留,將她變成一個隻會呼吸的肉偶。
    就算有再強健的肉體,
    在精神領域,也無法抵禦她的術式。
    “就先從那頑固的精神支柱開始破壞吧。”
    輕聲低語著的吸血鬼女王,將術式直接注入被束縛四肢的海倫腦海。
    “等我恢複自由,一定把你剁成肉糜,扔給野狗!!”
    被吸血鬼女王按著額頭、承受精神幹涉術的海倫怒吼。
    但術式依舊繼續。
    隨著術式正式展開,海倫的記憶像被揭開的帷幕般緩緩打開。
    ——那是怪物。
    ——家族也無法控製的怪物。
    ——無法掌控自身的權能,隻知道用殺意宣泄!
    那些聲音開始回響。
    那是她曾極力想要遺忘,
    再也不願回憶、童年時最刺耳、最不堪的聲音......
    ......
    尤金與薩泊娜的戰鬥,因“貪婪之獸”的現世而自然中止。
    現在不是戰鬥的時候。
    作出如此判斷的尤金,即便五髒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燒般劇痛不已,卻仍強忍著奔向街市。
    必須馬上將外出的民眾帶入建築內避難。不能讓他們看到那頭怪物。僅是用肉眼望見那怪物的身影,便會當場斃命。
    尤金拚盡全力奔跑,隻為多救下哪怕一人。
    “呃啊,咳咳——!”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
    但眼前所見,盡是發出瀕死喘息的人們。
    最終,他們斷了氣。
    僅僅肉眼所見的屍體,就多達數百具。
    “操,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尤金滿臉憤怒的仰望著那遮天蔽日、身份不明的巨獸。
    體型過於龐大,連具體形態都難以辨清。
    唯一能夠確認的,是那雙自怪物眼中放出的龐大瞳光。那怪物探出頭顱,露出身形,雙目飛快轉動,俯瞰著地上的城市。
    “那是‘終末之獸’!神終於降下懲戒,要懲罰我們這群愚蠢的人類了!”
    某個老婦人仿佛瘋了似的,雙手高舉向天,口中喃喃自語著不知所雲的話語。
    是因失去了家人而受到了衝擊?
    還是因為王都慘變得過於恐怖而失了心神?
    或許......這反倒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在那似要吞噬整個王都的怪物麵前,保持清醒本就是極其痛苦的事。看到那怪物的樣子直接死去,也許還算是一種仁慈。
    “操!你們他媽的就聽我一次!!”
    尤金揮拳猛擊向痛如刀絞的心髒。
    現在不是跪倒的時候。
    他無論如何也得站起來,與那意圖吞噬月都的怪物戰鬥。
    “連薩泊娜都打不倒,又怎麽可能贏得了那怪物......那種體格的怪物,我拿什麽去贏......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丟下海倫和我的部下逃走。”
    尤金倚靠著雷電之劍,緩緩再次站起。
    一切尚未結束。
    他仍有必須守護的東西。
    仿佛是在自我催眠,他低聲呢喃,不斷提醒著自己戰鬥的理由。
    “......如今,貪欲將降臨地表,並宣布這片王國為它的領地。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尤金·索托斯。”
    凝視著拚盡全力想再次站起的尤金,薩泊娜開口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惋惜。
    那是對自己所認可的宿敵的惋惜。
    她最清楚,尤金·索托斯一直以來是如何拚命戰鬥的。為了阻止那場“鮮血儀式”,他賭上性命與自己搏鬥至今。
    “但這個世界上,終歸是存在著根本無法戰勝的怪物。”
    你贏不了那怪物。
    我也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贏得了它。
    因為那怪物,僅憑存在本身,便足以被視為威脅整個大陸的存在。
    它宛如一尊能否定世界秩序與萬物法則的絕對者。哪怕是六魔王,在它麵前也不過是些被造之物罷了。哪怕你是連續斬落六魔王的“魔王弑殺者”,在它麵前,恐怕連一秒都撐不住。
    “讓我放棄?要是我會就這麽低頭認輸,那就不會吃這麽多苦頭了。”
    尤金回敬著薩泊娜,踏出一步,黑雷自他身上升騰而起。
    雷霆之中纏繞起熾熱火焰。
    逐漸平息的心髒,再次因第七道火種而燃燒。
    漆黑如夜的雷電,開始加深,最終與薩泊娜的顏色完全一致。纏繞雷電的火焰猛烈燃燒,原本狂暴不羈的權能,也逐步趨於穩定。
    “就這樣死了,我不甘心!至少得給那該死的怪物來上一刀,我死得才不會這麽窩囊!!”
    尤金高舉染上黑雷的長劍,直指那盤踞在赤紅天空之上的怪物。
    那怪物似乎也察覺到了。
    它那本在俯瞰月都的眼睛,此刻,視線轉向了城市中央的尤金。
    那是一柄被火焰包裹的雷霆之刃。
    尤金以不完全的狀態展開了“暴雷”之劍,他宛如挑戰不可能之戰的英雄般,傾盡全部力量,隻為守護自己想守護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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