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願得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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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房內,寒香見倚在描金雕花床上,看著皇帝親手為她挑起紅蓋頭。
    燭光搖曳間,她眼角的淚痣愈發妖冶:
    “皇上,民間夫妻成婚後,都要喝合巹酒。”
    皇帝大笑,從侍女手中接過兩隻鑲金的羊角杯,斟滿西域進貢的葡萄酒:
    “依你,全都依你!”
    兩杯相撞,酒水飛濺,他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將寒香見摟入懷中。
    “朕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朕對容兒的寵愛,無人能及!”
    寒香見順勢環住皇帝脖頸,指尖輕輕劃過他後頸凸起的骨節,紅唇湊近他耳畔吐氣如蘭:
    “可臣妾聽說,皇上曾與一個叫如懿的妃子,在宮中種下並蒂蓮,還說要與她‘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她故意頓住,眼尾的淚痣隨著笑意輕顫。
    “如今對臣妾說這話,倒顯得臣妾像個貪心之人了。”
    皇帝的醉意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激散幾分,這好端端的提如懿那個晦氣的做什麽,不過轉頭他望著懷中人似嗔似怨的眼神,心中竟泛起一絲慌亂。
    他下意識想要辯解,卻見寒香見突然鬆開手,轉身背對自己解開嫁衣的係帶:
    “罷了,是臣妾僭越。皇上既是天子,三宮六院本是常理……”
    “容兒!”
    皇帝猛地將人拽回懷中,發間的玉冠歪斜,眼中滿是急切。
    “朕對那個如懿不過是年少情誼,怎能與你相比?更何況,如懿是一屆罪人,不提也罷,提了晦氣。”
    他抓起寒香見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自你入宮,朕才知何為心動。從今往後,若違今日之誓,便叫朕……”
    寒香見臉上閃過片刻的不自然,隻是轉瞬即逝,沒叫皇上看出什麽端倪。轉而她便慌亂捂住他的嘴,在掌心下感受到皇帝劇烈的心跳。
    她垂下眼簾,掩住眼底轉瞬即逝的算計,再度抬眸時已是淚光盈盈。
    “臣妾隻要皇上記得此刻情意便好。”
    窗外忽起一陣怪風,吹得燭火明滅不定。寒香見嬌呼一聲縮進皇帝懷中,而皇帝順勢將人抱上床榻。
    鮫綃帳幔緩緩垂下的瞬間,寒香見望著帳頂繡著的並蒂蓮紋,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冷笑——這紫禁城的夜,才剛剛開始。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紫禁城。
    海蘭縮在延禧宮的角落裏,聽著宮女們的議論,臉色愈發難看。
    金玉妍將手中的翡翠鐲子狠狠摔在地上,碎玉四濺。她雖然如今也不喜皇上,但碰上一個如此看不上眼的人爭奪了皇上的寵愛還是會生氣。
    而葳蕤坐在翊坤宮的鏡前,任由紫月為她簪花,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娘娘,這椒房之寵……”
    紫月忍不住開口。
    “越離譜,越好。”
    葳蕤望著鏡中的自己,指尖輕撫過鬢邊的珍珠。
    “如此僭越之舉,前朝後宮都會怨聲載道,便是太後也不會坐視不理。寒香見,你究竟想將這出戲唱到何時?”
    而長春宮處,鎏金獸爐裏,龍涎香燒得劈啪作響。
    “椒房之禮?一個塞外女子,也配行中宮大婚之儀?”
    富察琅嬅攥著碎瓷片的手突然鬆開,尖銳的瓷角在掌心留下暗紅血痕。
    她盯著案上打翻的茶漬在織金錦緞上暈開,如同一朵敗落的牡丹。
    殿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三更天的寒意順著雕花窗欞滲進來,卻不及她眼底的涼薄。
    “素心,把這殘局收拾了。”
    她忽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珊瑚護甲劃過銅鏡,映出她微微發青的眼圈。
    素心捧著青瓷碎片的手一頓:“娘娘,您的傷……”
    “無妨。”
    富察琅嬅慢條斯理地用帕子裹住傷口,繡著並蒂蓮的絲絹很快洇出血跡。
    “皇上要荒唐,便由著他去。本宮膝下有兒有女,長春宮的牌匾也不是靠著恩寵掛上去的。”
    她忽然輕笑出聲,笑聲裏帶著幾分釋然。
    “穆貴妃說得對,跳得越高,摔得越重。寒香見這般不知收斂,自有她的報應。”
    銅鏡裏,她親手摘下鳳冠上最耀眼的東珠,任由繁複的珠翠在妝奩裏叮當作響。
    “明日讓內務府將各宮冬季炭火配額重新造冊。”
    富察琅嬅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承乾宮若要特殊用度,便按規矩呈報。至於其他……”
    她筆尖一頓,朱砂在宣紙上暈開小小一朵。
    “皇上的枕邊風,吹得再猛,也掀不起祖宗家法。”
    窗外寒風呼嘯,卷著細雪撲在窗紙上。
    富察琅嬅望著燭火中自己平靜的倒影,終於將緊繃的脊背放鬆下來。
    長春宮的夜依舊靜謐,唯有更漏聲滴答,與不遠處承乾宮傳來的絲竹聲,在冷夜裏奏出截然不同的曲調。
    翌日卯時三刻,長春宮的銅鶴香爐剛升起嫋嫋青煙,各宮妃嬪已按位序坐好來給皇後請安。
    富察琅嬅端著鎏金茶盞輕抿,餘光掃過空著的主位旁席——那是皇上特賜給寒香見的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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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貴人,有如此殊榮,還當真是宮中的獨一份。
    金玉妍攥著絹子的手指節發白,冷笑道:
    “不過是仗著狐媚手段得了幾日恩寵,連晨昏定省的規矩都拋到腦後了?”
    她故意提高聲調,讓殿內眾人都聽得清楚。
    “皇上縱著她,難道咱們也要跟著折辱自己?”
    魏嬿婉用團扇掩住唇角,眼底閃過一抹幸災樂禍:
    “姐姐莫氣,聽說容貴人昨夜纏著皇上聽寒部的曲子,到醜時還未歇呢。這般不知節製,怕是要把皇上的身子掏空了。”
    她話音未落,高曦月已重重將茶盞擱在案上,鎏金盞托與青玉桌麵相撞,濺出幾滴茶湯: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若在本宮宮裏,定要讓她知道什麽是規矩!”
    就在殿內議論聲漸高時,門外突然傳來尖銳的通傳聲:
    “容貴人到——”
    眾人瞬間噤聲,隻見寒香見裹著白狐裘大氅,赤紅裙裾繡著雪山圖騰,足踝銀鈴隨著步伐叮當作響。
    她今日未著宮裝,反倒將寒部服飾穿得張揚,袒露的小臂套著粗獷的銅環,發間綴滿狼牙與獸骨,卻突兀地在右手戴著三枚鑲東珠的翡翠護甲,十根手指套滿嵌紅寶石的金戒指,珠光寶氣與野性裝扮衝撞得刺眼。
    這裝扮不倫不類,但又十分貼近如懿之前的喜好,看的葳蕤不禁咂舌。
    內心中的那個猜測,又不禁坐實了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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