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投奔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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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葳蕤望著皇帝大步逼近的模樣,眼底翻了個天大的白眼。
    不等他跨過門檻,她突然轉身,廣袖翻飛間像一陣風似的卷進寢殿,“砰”地一聲甩上雕花木門,鎏金門環撞在門板上發出震耳欲聾的悶響。
    皇帝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驟停,鼻尖幾乎貼上還在震顫的門板,龍袍下擺被夾在門縫裏,生生扯得歪斜。
    “穆——貴——妃!”
    他怒極反笑,伸手狠拍門板,震得廊下懸掛的琉璃燈叮當作響。
    “你當真要與朕這般作對?”
    “不容本宮作對也作對多回了,還差這一回嗎?”
    皇上的手掌停在門板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可嘴角卻不受控地往上揚起。
    這熟悉的嗆聲、刺得他耳膜生疼的回懟,竟比寒香見柔婉的嗓音更熨帖,比養心殿裏千篇一律的“皇上聖明”更讓他渾身暢快。
    “明日巳時,朕要在翊坤宮用早膳!”
    他突然開口,聲如洪鍾。
    “皇上莫不是老糊塗了?”
    葳蕤冷笑。
    “翊坤宮的灶火隻夠本宮一人用,您若不嫌棄,就端著禦膳房的剩菜蹲宮牆根兒吃——記得自備馬紮。”
    皇帝哈哈大笑,笑聲驚得宮牆外的夜梟撲棱棱飛起。
    他甩了甩被拍得發紅的手掌,轉身時龍袍都帶了幾分輕快。
    進忠舉著燈籠亦步亦趨,看著自家主子嘴角快咧到耳根的模樣,忍不住腹誹:合著皇上這是被罵出癮頭了?
    夜風卷著葳蕤的一句“慢走不送”追上來,皇帝卻覺得這漫漫長夜都變得可愛起來。
    他摸了摸腰間的玉佩,突然期待起明日被她指著鼻子罵的光景——這才是他的後宮該有的熱鬧,這才是讓他甘願被“作對”的鮮活滋味。
    進忠提著燈籠亦步亦趨,指尖死死攥著燈柱,連骨節都泛起青白。
    昏黃的光暈在皇帝龍袍上搖晃,映得那張因興奮而泛紅的臉刺目至極。
    他聽見皇帝帶著笑意的質問撞進耳膜:
    “進忠,你說……穆貴妃她是不是……是不是對朕也有些在意?”
    喉間泛起鐵鏽味,進忠垂眸掩住眼底翻湧的暗潮。
    “皇上,這……這奴才不敢妄言。”
    他聲音發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不過依奴才看,穆貴妃性子直爽,敢與皇上這般說話,倒也……倒也說明她與旁人不同。”
    “對!與眾不同!”
    皇帝的笑聲震得廊下銅鈴亂響,龍袍掃過他身側時帶起的風,都像是在嘲諷。
    進忠望著皇帝大步向前的背影,突然想起葳蕤總愛調侃他“貓著腰像隻偷腥的狸奴”,此刻卻連挺直脊梁的力氣都沒有。
    而此時的承乾宮,帳幔無風自動,寒香見盯著帳頂金線繡的並蒂蓮,指甲在錦被上抓出深深的褶皺。
    遠處傳來皇帝漸行漸遠的笑聲,混著更鼓的梆子聲,一下下敲在她的心口。
    銅鏡裏,她特意暈染的胭脂此刻顯得格外諷刺,那些精心描繪的妝容,在皇帝眼裏竟抵不過穆貴妃一句冷嘲熱諷。
    “娘娘,該歇著了。”
    宮女端著安神湯的手微微發抖,被寒香見猛然打翻在地。
    瓷碗碎裂的聲響驚得眾人跪地,她卻恍若未聞,赤著腳踉蹌走到妝台前,抓起翡翠簪子狠狠刺向鏡中的倒影。
    “為什麽?”
    她聲音嘶啞,簪尖劃破鏡麵。
    “我這般容貌,這般用心,為何留不住他?”
    想起這些時日裏皇上對穆貴妃的看重和心意,想起今日穆貴妃隻是慵懶倚在廊柱上,皇帝眼中就泛起來的癡迷,寒香見突然笑出聲,笑聲裏帶著泣音。
    “不過是個牙尖嘴利的狐媚子,她老了,如何與我這張皮囊相比!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本宮重來一生,一定要坐上皇後之位,將所有人通通踩在腳下。”
    窗外月光慘白,將她的影子投在滿地碎片上,像極了她支離破碎的自尊。
    寒香見撿起一片碎鏡,鋒利的邊緣割破指尖,血珠滴落在繡著雪蓮的裙裾上。
    她突然將碎鏡按在胸口,那裏藏著皇帝初次見她時賞賜的玉墜,此刻卻涼得刺骨。
    “皇上……”
    她喃喃低語,淚水混著血漬滑落。
    “您說過我像草原上的月光,可如今,不過承寵半月,你便將我拋之腦後……當真是忘了我們年少的情誼,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話音未落,一陣夜風卷開窗紗,吹滅了燭火。
    黑暗中,寒香見蜷縮在滿地狼藉裏,終於放聲痛哭,哭聲淒厲婉轉,回蕩在寂靜的後宮。
    寒香見在黑暗中哭了許久,直到淚水幹涸,雙眼紅腫。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而堅定。
    手指輕撫過被碎鏡劃傷的臉頰,她終於明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僅靠美貌和皇上的寵愛遠遠不夠,她必須尋找新的靠山。
    第二日清晨,寒香見精心打扮一番,穿上最能凸顯她異域風情的服飾,戴上象征身份的貴重首飾,前往慈寧宮求見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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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哪料,她的計劃剛剛開始便落空。她連太後的人都見不到,便被守門的小太監給打發了,寒香見不甘心如此,於是豁出去直接跪在慈寧宮中。
    青磚冰涼,鎏金護甲也是硌得膝蓋生疼。
    殿內檀香縈繞,太後慢條斯理地撥弄著佛串,念珠相撞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卻始終沒有半句讓她起身的意思。
    日頭漸漸西斜,窗欞透進的光線將她的影子越拉越長,與殿外搖曳的竹影一同投在朱紅立柱上,顯得說不出的孤寂。
    “太後娘娘,臣妾自草原而來,本就粗鄙,如今在宮中舉目無親……”
    寒香見咬著唇,刻意讓聲音帶上哽咽。
    “唯有太後娘娘如菩薩心腸,能給臣妾指條活路。”
    佛串突然停住,太後抬起眼皮,渾濁的目光掃過她異域風情的服飾,落在她耳畔晃動的狼牙墜子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草原兒女倒是灑脫,隻是這宮裏規矩森嚴,容貴人怕是還沒學全。”
    她漫不經心地翻開手邊的佛經。
    “聽說皇上昨夜在翊坤宮吃了閉門羹?這後宮的熱鬧,倒比經文有意思多了。”
    寒香見臉色一白,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她怎會聽不出太後話裏的譏諷——分明是暗指她恃寵而驕,連皇上都留不住,反倒讓穆貴妃出盡風頭。
    殿外傳來小太監潑水的聲響,水花濺在石階上,驚飛了廊下休憩的麻雀。
    “臣妾知錯……”
    她剛要開口,卻被太後揮手打斷。
    “哀家累了。”
    太後合上佛經,起身時鳳袍掃過她發頂。
    “容貴人既來了,便抄十遍《心經》吧,抄完再走。”
    說罷,頭也不回地進了內殿,隻留下兩個宮女抱著筆墨紙硯,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寒香見。
    窗外暮色漸濃,寒香見握著毛筆的手早已發麻,宣紙上的字跡被淚水暈染得模糊不清。
    她盯著“色即是空”四個字,指甲深深摳進桌案——原來在這宮裏,連太後都嫌她出身低微,更厭她奪了皇帝的心。
    但越是如此,她越要爭個高下。
    待墨跡幹透,她將抄好的經文重重拍在案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太後不待見又如何?隻要能扳倒穆貴妃,她有的是法子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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