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狼牙箭破風而出，帶著一道尖銳的嘯聲直撲胡楊林。
    那力道之猛，竟在沙地上掀起一道細微的塵線，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精準地朝著那隻灰雁射去。
    “中了！”
    士兵堆裏爆發出一聲震天的歡呼。
    眾人隻見那灰雁正抖著翅膀，一道流光閃過，就見它羽毛紛飛間，已然直直地墜向了地麵。
    直到這時候，箭簇穿透雁身的悶響才傳了過來，蔓延至老遠都能聽得見，帶著一股利落的狠勁。
    金橋麵不改色的堅毅神色，手腕一翻，已從箭筒裏又抽出一支狼牙箭，動作行雲流水，好似和這把牛角弓融為了一體，透著一股宗師般的氣息。
    緊接著，他甚至沒看那墜地的獵物，目光已鎖定了另一隻剛從枝葉間探出頭，查看情況的小白鷺。
    “嘶！”
    “好快的手！”
    “這速度，怕是連傳說裏的風神都追不上啊！”
    年輕奴隸們緊攥著拳頭，指節泛白。
    他們看著金橋拉弓的動作，那姿態沉穩得像座山，眼神卻銳利如鷹，每一根肌肉線條都透著常年累月磨礪出的精準，讓人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最強神射手才能有的風範。
    易小川仍然站在原地，沒急著出手，觀望著。
    他看著金橋的背影，又瞥了眼胡楊林裏驚飛的鳥群，嘴角的嬉笑慢慢斂去，多了幾分認真。
    這射藝比的不僅是準頭，更是對時機的把控。
    飛鳥受驚後會亂了章法，想要在它們撲棱翅膀的瞬間鎖定軌跡，比射固定靶難上不知多少倍。
    金橋這家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連出兩箭，這份功底，倒確實配得上“神射手”的名號。
    “小川，你快射啊！”
    見易小川始終沒有動作，奴隸堆裏已經有人急得直跺腳。
    “再等下去，金將軍都射完三隻了！”
    玉漱公主站在日晷旁，素手輕輕按在漏壺邊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看著易小川從容的模樣，心裏既盼著他能創造奇跡，又忍不住替他捏把汗。
    要知道金橋的射術，連父王都曾讚歎過，說是圖安國百年難遇的奇才。
    就在這時，金橋的第二支箭已離弦。
    “嗖——”
    又是一聲銳嘯。
    這次他瞄準的是一隻低空掠過的野鴨，那鳥兒飛得極快，翅膀拍打水麵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可狼牙箭像長了眼睛，精準地追上它的尾羽，箭簇沒入半寸，野鴨撲騰了兩下，便栽進了林邊的水窪裏了。
    “第二隻！”
    頓時間，士兵們的歡呼聲再次響了起來，震得人耳朵發疼。
    “將軍威武！”
    金橋抬手抹了把額角的細汗，鐵甲下的胸膛微微起伏，卻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
    隨即便抽出了第三支箭，目光掃過亂成一團的鳥群，最終落在一隻正試圖躲進濃密枝葉裏的斑鳩身上。
    那斑鳩藏得極深，隻露出了一小截尾羽，連翅膀的影子都快被樹葉遮住。
    “這也能射中？”
    有眼尖的奴隸見他的目光喵向的地方他都看不清楚，就知道接下來的這一箭肯定會很離譜，便忍不住喃喃自語著，語氣裏滿是難以置信。
    金橋卻像是沒看見那些擋路的枝葉，他微微側過身，調整了一下呼吸，左手托弓的力道陡然加重，右手三指猛地後拉——
    “嗡——”
    弓弦震顫的聲音比前兩次更響，帶著一股穿透阻礙的決絕。
    狼牙箭擦著樹葉的邊緣飛過，枝椏被箭風掃得劇烈搖晃，緊接著，便是一聲短促的哀鳴。
    那隻斑鳩像片枯葉般墜了下來，箭簇正中心口，而且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第三隻！”
    這下士兵們徹底沸騰了，哭爹喊娘，有人甚至扔掉頭盔，跳起來大喊。
    “金將軍贏了！這才用了三支箭！”
    “沒錯！這下怎麽輸！你他媽告訴我這怎麽輸！”
    金橋放下弓，轉身看向易小川，嘴角勾起一抹坦蕩的驕傲。
    他抬手揚了揚箭筒，裏麵還剩七支箭，金屬的光澤在日光下閃得人眼暈暈。
    “易小川，該你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喘息聲，卻依舊沉穩，然後接著說道。
    “漏壺才滴了不到五十滴，你還有時間。”
    這話聽著是提醒，卻帶著幾分無形的壓力。
    連射三鳥隻用三支箭，這成績足以讓任何射手望而生畏。
    除非易小川能一箭便能全部射下來，或者一箭雙雕，不然絕對贏不了金將軍。
    奴隸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下子就都蔫了，畢竟一箭雙雕，就是傳說中的養由基都做不到。
    有人已經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場中，生怕看到讓自己失望的景象。
    “罷了，輸得不冤……金將軍這射術，確實神了。”
    玉漱公主的指尖輕輕顫抖，漏壺裏的水滴落在銅盤上，發出“嗒嗒”的輕響，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上。
    她看著易小川，忽然露出一抹春日般的微笑，然後開口說著，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鼓勵，“易小川，盡力就好。”
    易小川卻笑了，笑得比剛才更燦爛。
    他自然也知道如今這局麵，自己必須射出一箭雙雕的箭術，才能贏下來。
    這很難，但是他有信心，要知道，他可是有內力的，郭靖能做到的，他一定也能做到。
    他拿起那把普通的木弓，掂了掂，又從箭筒裏抽出一支青銅簇箭，箭杆上的劃痕在日光下格外顯眼。
    “三支箭射三隻鳥，確實很厲害啊。”
    他嬉笑著，忽然轉身，目光如電般掃過胡楊林，聳了聳肩，接著說道。
    “不過，我這人比較喜歡省力氣。”
    話音未落，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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