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國際美食論壇的穹頂下，水晶吊燈折射出柔和的光芒，照在林小溪身上的蜀錦旗袍上。這件以蘇繡技法繡著二十四節氣花卉的禮服，是母親李翠花戴著老花鏡，一針一線趕製出來的，衣襟處還別著父親林大山從老家帶來的槐木雕刻胸針——刻著牛家村村口那棵老槐樹的紋樣。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來自中國的餐飲界新星，憶仙居品牌創始人林小溪女士！"
    掌聲如潮水般湧起時，王大牛在後台朝她微微點頭，手裏緊握著她的保溫杯——裏麵泡著她慣用的杭白菊，杯底沉著幾顆老家帶來的野蜂蜜。林小溪踏上演講台，指尖輕輕撫過講台邊緣的雕花，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牛家村的曬穀場做流水席時，用木板搭的臨時灶台還帶著鬆木的清香。
    "很多人問我，憶仙居為什麽能在短時間內成為全球中餐的代表？"她的聲音通過同聲傳譯器，化作二十種語言飄向會場各處，"因為我們賣的不是簡單的餐食，而是藏在食物裏的中國溫度。"
    全息投影在她身後緩緩展開，先是東京分店的櫻花季限定點心，接著是紐約分店的中秋燈籠主題晚宴，最後定格在非洲小朋友們捧著改良版豆沙包的笑臉。畫麵切換間，有記者舉起話筒："林女士，您如何看待外界將憶仙居稱為"中餐界的文化大使"？"
    "文化大使不敢當，但我們確實在做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林小溪調出一張對比圖，左邊是巴黎分店推出的"可麗餅版春卷"，右邊是成都老店的傳統鍾水餃，"上周，一位法國顧客在巴黎分店學會了用筷子夾餃子，他特意飛到成都，在我們的百年老店裏說："原來這兩根小木棍，能夾起這麽多故事。""
    會場裏響起會心的笑聲。林小溪注意到前排坐著一位穿著傳統韓服的老太太，正拿著筆記本認真記錄，那模樣讓她想起自家母親第一次看她做菜時的神情——帶著懷疑，卻又忍不住好奇。
    "上個月，我們在柏林開設了第一所"舌尖上的中國"烹飪學校，"她繼續說道，屏幕上出現一群金發碧眼的學生圍在石磨旁的場景，"當德國小夥子用四川話喊出"打豆花兒嘞"時，我忽然明白，美食從來沒有國界，隻要用心去感受，就能聽懂食材之間的對話。"
    演講結束後，意大利美食協會主席親自為她戴上代表榮譽的月桂葉花環："林女士，您讓世界看到了中餐的可能性。我們協會決定，將今年的"國際美食文化貢獻獎"授予憶仙居。"
    閃光燈此起彼伏間，林小溪的目光穿過人群，與王大牛的視線相撞。他穿著定製的中山裝，衣襟上別著他們的結婚徽章，眼神裏滿是驕傲——就像當年在牛家村，她第一次做出讓全村驚豔的紅燒肉時，他站在灶台邊看她的模樣。
    傍晚的米蘭街頭，晚霞如打翻的調色盤，染透了杜莫大教堂的尖頂。林小溪的手機忽然響起，屏幕上跳出弟弟林小寶的視頻請求。畫麵接通時，傳來母親李翠花的嘮叨聲："死丫頭，上電視也不提前說一聲，你爹昨天守著新聞台等到半夜！"
    "娘，我這不是怕你們操心嘛。"林小溪笑著躲到梧桐樹下，看著視頻裏晃動的畫麵，小寶舉著一張獎狀湊到鏡頭前，"姐你看！我用你教的花椒餅幹參加學校的美食比賽，拿了第一名！"獎狀上的"勞動小能手"幾個字寫得歪歪扭扭，卻蓋著鮮紅的公章。
    父親林大山的臉突然擠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油紙包："這是你娘新做的醃黃瓜，說給你寄到國外去。對了，大牛他娘問你們什麽時候回家看看，村裏的桃樹都結果了..."話音未落，被李翠花一把推開："囉嗦什麽！別耽誤閨女忙正事兒！"
    看著父母在鏡頭前推搡的模樣，林小溪的眼眶忽然有些發酸。王大牛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對著鏡頭喊："叔嬸兒放心，我們下個月就回牛家村，小寶的捕蟬網我都備好了！"
    掛斷視頻後，兩人沿著運河漫步。街邊咖啡館的電視裏正在播放關於憶仙居的專題報道，畫麵裏閃過各地分店的招牌，最後停在牛家村老宅的門上——那塊"憶仙居發源地"的銅牌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縣城賣菜嗎？"王大牛忽然開口，彎腰撿起一片飄落的梧桐葉，"你背著竹筐，裏麵裝著你做的糖糕，路上摔了一跤，糖糕撒了一地，你卻撿起來說"沒髒，擦擦還能賣"。"
    林小溪笑了，接過那片葉子，用指尖輕輕勾勒出葉脈的紋路："現在想想，那時候的糖糕其實做得很粗糙，可鄉親們都說好吃。因為那是用自家種的麥子磨的麵，摻著清晨的露水和汗水，帶著煙火氣。"
    前方的廣場上，一群街頭藝人正在演奏爵士樂。林小溪忽然想起在東京分店遇到的那位老匠人，他用製作和果子的手法改良了綠豆糕，卻堅持在包裝上印上《齊民要術》裏的農耕圖。文化的交融從來不是強行灌輸，而是像水一樣，自然而然地流淌到彼此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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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去看看我們在非洲的慈善廚房吧，"她將梧桐葉夾進隨身的筆記本，裏麵貼著各地顧客的來信，"上個月收到肯尼亞孩子們的畫，他們把豆腐畫成了白色的太陽，說吃了以後渾身都暖和。"
    王大牛點點頭，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裏麵是兩枚刻著龍鳳圖案的銀戒指："路過一家古董店看到的，店主說是中國明朝的物件。等忙完這陣子，我們回牛家村補辦個婚禮吧，就用你教小寶做的花椒餅幹當喜糖。"
    運河的水波光粼粼，遠處傳來教堂的鍾聲。林小溪望著天邊漸漸淡去的晚霞，忽然明白，品牌的影響力或許會隨時間波動，但藏在食物裏的真心永遠不會褪色。就像她當年在牛家村灶台前許下的心願——讓每一個吃到她做的菜的人，都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此刻，她的手機收到一條新消息，是巴黎分店的主廚發來的照片：一位法國老人正帶著孫子包粽子，祖孫倆臉上都沾著糯米，卻笑得格外燦爛。林小溪回複了一個粽子表情，附帶一行字："記得告訴老人家，鹹蛋黃和五花肉更配哦。"
    風輕輕吹過，帶來遠處麵包房的香氣。林小溪挽著王大牛的手臂，走在異國的街頭，卻仿佛能聞到牛家村的槐花香。她知道，無論走到哪裏，那個最初的小廚娘永遠都在，在每一道菜的火候裏，在每一次調味的斟酌中，在每一個食客滿足的笑容裏——那是她最珍貴的品牌，也是她永遠不會忘記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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