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指尖撫過安安柔軟的發絲，"他們也很喜歡您呢。"
    這話讓老人瞬間笑開了滿臉的褶皺，忙不迭招呼張姨收拾客房，拐杖點在青磚地上發出歡快的"噠噠"聲，仿佛連暮色都跟著熱鬧起來。
    暮色漸濃時，客廳裏依舊飄著清脆的歡笑聲。往常八點準時犯困的兩小隻，今晚卻像上了發條的小陀螺，攥著彩色積木滿地爬，連最愛看的睡前繪本都失了吸引力。
    溫顏看著落地窗外濃稠的夜色，第三次抬手看表，暖黃壁燈下，孩子們通紅的小臉上還沾著奶漬，發梢也被汗水浸濕，卻仍嘰嘰喳喳，眼底盛滿明亮的興奮。
    水晶吊燈灑下蜜色光暈，將整個客廳烘得暖意融融。平日裏很是安靜的沐陽，此刻像被注入了活潑因子，膝蓋沾滿絨毛地蹲在爬行墊邊，手中的撥浪鼓隨著他的講述輕輕搖晃，正繪聲繪色地描述幼兒園彩虹滑梯的奇妙。
    沐昕則化身小老師，把五顏六色的毛絨球排成蜿蜒小火車，每擺放一個都要側頭望向兩個奶團子，澄澈的杏眼裏盛滿期待回應的光芒。
    安安圓滾滾的臉頰因興奮泛起紅暈，肉乎乎的手指攥著牙膠咯咯直笑，藕節似的小腿在爬行墊上歡快蹬踏，仿佛要將滿心歡喜都化作躍動的音符。
    之之更是激動得手舞足蹈，揮舞的小胳膊帶起陣陣風，差點將手邊的奶瓶掀翻，口水順著嘴角滑落也渾然不覺。
    沙發上，傅老爺子布滿皺紋的眼角笑出層層漣漪。老人微微前傾的身子，像棵守護的老樹，任由孫輩們的歡鬧聲纏繞枝幹。他布滿老年斑的手輕輕摩挲著沙發扶手，渾濁的眼底滿是欣慰，連銀發都仿佛被這滿堂的生機染得愈發亮澤。
    落地鍾敲響十一下，溫顏踩著月光走到嬉戲的孩子們身邊，蹲下時裙擺鋪成溫柔的弧。
    "該睡覺啦。"溫顏蹲下身，指尖拂過女兒發燙的臉頰，緩緩將她從爬爬墊上抱起來。之之滿臉的不情願，焦急的想要從懷抱中下去。她示意一旁的傅景深，讓他將安安也抱了起來。
    她指尖輕拂過沐昕泛紅的耳尖，又替沐陽掖好歪掉的衣領，聲音裹著蜂蜜般的甜膩："你倆也該休息啦，很晚嘍。"
    月光從紗簾縫隙間漏進來，在孩子們沾著餅幹碎屑的小臉上鍍了層銀邊。沐昕和沐陽仰起紅撲撲的臉蛋，睫毛下那雙晶亮的眼睛還跳動著未散的興奮，像兩汪盛著星光的清泉。
    直到張姨蹲下身子，溫柔地牽起他們的小手，兩個小家夥才慢慢挪動腳步，每走幾步就回頭張望，沐昕奶聲奶氣地叮囑："明天還要一起玩！"那副滿心不舍的模樣，連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甜甜的留戀。
    等腳步聲在樓梯間消散，溫顏轉身看見沙發上的老人，布滿皺紋的手懸在半空，她輕聲勸著，老爺子這才如夢初醒，布滿老年斑的手撫過曾孫的發頂，起身時眼角還沾著笑意："好...好...這就去..."
    佝僂的背影在暖黃燈光裏緩緩移動，每走幾步仍忍不住回頭張望，仿佛要把這份天倫之樂刻進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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