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借胎轉運,陰債連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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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進門後,一屁股坐在竹椅上。
    布包 “啪” 地掉在桌上,露出半截染著朱砂的紙紮小人。
    正是那晚禿老三燒剩的童男。
    不對啊,這燒掉的童男,怎麽跑到他女兒秀秀那兒去了?
    秀秀坐在竹椅上,全身都還在抖,吸氣時帶著哭腔。
    “昨晚我剛下班回到家裏,聽見衣櫃裏有‘沙沙’響,以為是老鼠,結果打開櫃門……”
    她突然伸手抓住我手腕,指甲幾乎掐進我肉裏,把我都搞懵了。
    這女人的手勁真大。
    不過見她這麽激動地樣子,我也隻能強忍著疼。
    人在極度慌張的時候,但凡隨意的打斷,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危險。
    這並不是憑空說說,曾經就有一則真實的報道,說是一個女人大半夜聽到門口有人敲門。
    然後去看貓眼,結果看到一片漆黑,以為是外邊的感應燈沒亮,就用腳踹了踹門。
    可感應燈也沒亮。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那黑點慢慢的向後移動。
    她這才發現是一個人也同時把眼睛湊到貓眼上。
    這把她嚇得不輕,當時處於極度緊張的恐懼的狀態。
    結果她兒子突然躡手躡腳的走到女人背後,突然大叫一聲。
    結果把女人嚇得當場暈過去。
    雖然後來女人緊急送醫搶救,性命是保住了,可腦部卻因遭受過度驚嚇,嚴重受損。
    醒來後便陷入了混沌狀態,徹底失去了正常的認知能力,變成了癡呆,生活再也無法自理 。
    過了好幾秒鍾,秀秀才算是鎮定一些,不過還是死死的抓住我的手。
    “我……我打開衣櫃門,發現裏麵疊著七件紅背心,都是我爸臨死前穿的那件款式,每件口袋裏都塞著燒剩的紙錢,紙錢上印著我的生辰八字!”
    我和袁英對視一眼,她擱在神龕上的手悄悄摸向八卦鏡。
    秀秀沒注意,繼續往下說:“更嚇人的是,今早我梳頭時,發現梳子上纏著幾根白頭發 —— 可我才二十三歲啊!”
    她扯過自己的馬尾辮,發梢處果然沾著幾根銀白的發絲。
    “還有床頭櫃上的台燈,昨晚明明關了,今早卻亮著,燈罩上印著個嬰兒手掌印,怎麽擦都擦不掉……”
    袁英突然打斷她,聲音冷得像浸過井水:“你爸死的時候,是不是麵朝衣櫃,手裏攥著紙紮鈔票?”
    秀秀猛地抬頭,眼裏滿是驚恐。
    “你怎麽知道?法醫說他死時姿勢特別怪,膝蓋跪在地上,額頭抵著衣櫃門,就像在跟裏麵的東西道歉……”
    她突然注意到桌上的紙紮童男,渾身猛地一抖。
    “對了!這個小人是今早出現在我枕頭底下的,胸口還貼著張黃符,上麵寫著‘秀秀代父還債’——”
    “砰”的一聲。
    袁英手裏的符水杯重重磕在神龕上,濺出的朱砂水在供桌上畫出個不規則的血點。
    我這才想起,禿老三在邪祭時,曾把寫有自己生辰八字的黃符貼在紙紮童男胸口。
    現在他死了,陰債沒清,竟想把債轉嫁到親生女兒身上。
    可這不對啊,昨晚我和袁英去燒紙錢的時候,她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嗎?
    那秀秀這是咋回事?
    “英娘,這該咋辦?”
    我看著秀秀發梢的白發,想起袁英之前說的 “陰債連親”,心裏一陣發寒。
    袁英從神龕裏取出個刻著北鬥的木盒,裏麵整整齊齊碼著七張寫滿往生咒的黃紙。
    “去你家衣櫃前燒了這些符,記住,要在日出前燒完。”
    她頓了頓,又把自己隨身的銀鐲子摘下來塞給秀秀:“把鐲子戴在左手腕,這三天別碰生水,尤其是井水。”
    秀秀趕緊點頭,說她家裏沒有井,不會碰到井水的。
    秀秀接過鐲子時,我看見她手腕內側不知何時多了道紅痕,像條細小的血線,正沿著血管緩緩蠕動。
    袁英的臉色也變了。
    突然從布袋裏抓出把糯米撒在紙紮童男上。
    “滋滋” 聲裏,童男胸口的黃符冒出青煙,顯露出底下新寫的字跡:“父債女償,童男代命”。
    “他到死都沒放過你。”
    袁英盯著秀秀發顫的手:“你爸養的胎魂散了,陰司的賬卻沒銷,就把你當成了新的‘容器’,那七件紅背心,是他用你的生辰八字折的‘替命衣’,想讓你替他下黃泉……”
    她字字都沒提到我,不過我知道,肯定也有我的份。
    秀秀突然想起什麽,從上衣兜裏掏出張皺巴巴的紙。
    “對了!我在爸爸的抽屜裏發現這個,像是從日記本上撕下來的。”
    我接過紙,上麵是禿老三歪扭的字跡。
    “七月十五,在亂葬崗撿到個瓷罐,裏麵刻著‘借胎轉運’…… ”
    “雲菲的肚子又大了,得趕緊弄掉孩子,不然她要報警……”
    後麵的字被水漬暈開,隻剩最後一句清晰可辨:“秀秀的生日和胎魂的忌日相衝,得想辦法讓她替我擋災……”
    原來早在記雲菲懷孕時,禿老三就盯上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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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打算用親生女兒來替自己承受邪術的反噬。
    秀秀看著紙上的字,突然渾身發抖,猛地把紙紮童男扔進火盆。
    火苗 “轟” 地竄起,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
    袁英看著燃燒的紙人,突然輕聲說:“今晚別回家,住店裏吧。”
    ...
    夜深。
    秀秀蜷縮在我旁邊,一臉驚恐。
    我坐在櫃台前記賬,突然聽見她小聲說:“爺爺,你覺不覺得,窗外有人在哭?”
    爺爺?
    我神你妹的爺爺。
    不過此時我看起來七八十歲,她叫我爺爺也沒錯,就是別扭得慌。
    我停下筆,側耳細聽。
    巷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夜風掠過青瓦的聲音。
    可當我轉頭看向秀秀時,發現她正盯著窗戶,眼神直直的,仿佛在看某個我看不見的東西。
    她的嘴唇微微動著,像是在和誰說話。
    而她手腕上的銀鐲子,此刻正發出細微的 “嗡嗡” 聲,像在抗拒著什麽。
    第二天清晨,秀秀離開時,我看見她上衣口袋裏露出半截燒剩的黃符。
    上麵的往生咒已經模糊不清,卻多了幾個新的血字。
    “債已清,勿念”。
    袁英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突然說:“陰司收了禿老三的陽壽,卻沒拿走秀秀的生辰八字,這孩子,算是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
    我摸著櫃台上未幹的朱砂水,想起秀秀發梢的白發,突然覺得這店鋪裏的每一件紙紮品,都像是一個個沉默的見證者。
    見證著人間的貪婪與因果。
    或許,禿老三的故事到此為止了,但這世間的邪祟與人心,卻永遠不會真正平靜。
    可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真的隻是在這住了一晚上就沒事了?
    那我一直住在店鋪裏,應該也不會出事了吧?
    第二天的傍晚,秀秀又來找我們。
    這次她手裏拿著個幹幹淨淨的布包,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蒼白笑容。
    可當她開口時,我卻渾身冰涼。
    “爺爺,我昨晚夢見爸爸了,他站在衣櫃裏,懷裏抱著個繈褓,衝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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