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小賣部時，小月突然轉身鑽了進去。
    我以為她要買水，就朝她背影喊了聲：“買你的水就行了，我不口渴。”
    “不是買水！”
    她趴在貨架上翻找，白色t恤下擺露出後腰一小截皮膚。
    “我買辣條！防身！”
    我嘴角狠狠地抽了下。
    “別買辣條了。”
    我拽住她往公共廁所方向走。
    “去弄點‘紅龍’，辣條雖然有用，但是沒有紅龍的功效好，那隻是應急，隻是告訴你哪些東西可以克鬼，你總不能以後去哪裏都隨身帶著一包辣條吧？”
    “紅龍？”
    她歪頭看我，一臉不解：“是那種會噴火的模型嗎？那個也能捉鬼？”
    “不是。”
    我壓低聲音：“女人月事用的衛生巾，俗稱紅龍。”
    她瞬間紅了臉，洞洞鞋在瓷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大師你要那玩意幹嘛？！”
    “辟邪。”
    我掏出煙盒敲了敲：“經血屬陽，能破陰邪——尤其幹的紅龍，陽氣最盛。”
    “你們年輕人不是說‘姨媽巾是女生的生化武器’？拿來驅鬼正好。”
    “可她們說經期容易招鬼……”
    她捏著衣角往後退：“這不是悖論嗎？”
    “體質弱是虛陽，經血是實陽。”
    我像在給大學生講選修課：“就像充電寶沒電時容易關機，但充滿電後能給別的設備續命——原理相通。”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磨磨蹭蹭往女廁所走，中途還回頭看了我三次，眼神像在看變態。
    幾分鍾後，她鬼鬼祟祟地鑽出來，懷裏抱著堆衛生巾。
    “夠了嗎？”
    她把衛生巾往我懷裏塞：“我拿了十片，有夜用加長版的！”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喉嚨發緊：“用不了這麽多……一片就行，撕開封口貼在胸口。”
    “貼胸口？”
    她瞪大眼睛：“那多不好意思……”
    “怕什麽。”
    我抽出一片塞她手裏：“總比被鬼掐脖子強，記住，要是衛生巾發熱冒煙，立刻撕開扔掉，那是陰氣太重，紅龍在自燃。”
    她紅著臉把衛生巾往t恤裏塞，卡通熊的眼睛被擠得變形：“大師，這要是被同學看見……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跳進黃河前先驅鬼。”
    我拍了拍她肩膀：“再說了，黃河水濁，陽氣重，鬼也怕。”
    “走吧。”
    我摸出打火機晃了晃：“等會兒到了萌萌家，你負責貼紅龍，我負責點火，要是衛生巾燒得太旺，記得喊我‘救火’。”
    她用力點頭，衛生巾包裝角從t恤裏露出來，像麵小小的白旗。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在驅鬼這件事上，民間智慧比典籍管用。
    畢竟，連鬼都想不到，人類會用日常用品擺出這麽接地氣的陣仗。
    走到單元門口，牆麵上貼滿“通下水道”和“辦證”的小廣告。
    走到樓梯口，小月突然指著樓梯口：“大師！那是不是萌萌的拖鞋？”
    我哪知道是誰的拖鞋。
    我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看到台階上躺著隻粉色拖鞋。
    鞋麵還沾著新鮮的泥印，鞋頭朝內。
    這是“鬼攔路”的陣形。
    不過如果這是萌萌的拖鞋的話。
    她家不是應該在3樓嗎？
    拖鞋怎麽放在1樓樓梯口？
    我抄起拖鞋塞進垃圾桶。
    一不小心撞了下金屬蓋。
    “咣當”一聲，驚得樓上老人探出頭：“咣咣咣的，搞什麽鬼！”
    我連忙跟他道歉。
    這老頭也是火爆脾氣，罵了我一分鍾才把頭縮了回去。
    小月攥著香包的手在發抖，洞洞鞋踩上台階時發出“咯吱”聲。
    “大師，萌萌住302，她家防盜門老是自己響……”
    “知道了。”
    我摸出老板娘給的vip卡，在手裏折成三角形，臨時當護身符用。
    “記住，等會兒不管看見什麽，別尖叫，別亂跑，把香包捂在鼻子底下，時刻注意你胸口貼的紅龍。”
    她用力點頭，卡通熊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我不怕！大不了跟惡鬼拚了！”
    樓道裏的聲控燈壞了，我們摸著黑往上走。
    牆麵上不知誰用紅筆畫了個扭曲的笑臉，在月光下像道滲血的傷口。
    三樓拐角處，堆著幾袋發黴的中藥渣。
    這是民間“驅鬼”的土法子，可惜用錯了地方，反而招陰。
    “到了……”
    小月聲音發顫，手指在302室的鐵門上摸索。
    “萌萌！是我！開門啊！”
    門內寂靜如墳。
    “大師，是不是沒人在家啊？”
    我湊近門縫，聞到股濃重的腐味。
    不是屍體，是陰物聚積太久的酸臭。
    “現在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但是這門明顯有問題，就算裏麵有人，你叫破嗓子也開不了，裏邊的人也聽不到。”
    “啥意思啊？”小月有些懵。
    我推開小月，從兜裏摸出枚五帝錢。
    “這門被陰氣鎖了，得用陽物衝開。”
    “陽物？”
    小月瞪大眼睛：“你要脫鞋？”
    “想什麽呢！”
    我白了她一眼，這跟脫鞋有啥關係？
    我把五帝錢嵌進門縫：“看好了，這叫‘金錢開陰門’——跟你們用校園卡開宿舍門一個道理。”
    話音剛落，鐵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條縫。
    小月突然抓住我胳膊，指甲掐進我皮肉：“大師……那個髒東西是不是在裏麵等我們？”
    “別怕。”
    我拍了拍她手背：“有我給你的東西，加上你胸口貼的紅龍，鬼不敢靠近。”
    一聽我這話，小月拿出幾張紅龍“啪啪”貼胸口。
    我問她：“你幹啥？”
    “多貼幾張保險。”小月嘿嘿笑了兩聲。
    “行。”
    我說：“等會兒進去，你負責扔紅龍，我負責揍鬼——記住，往鬼臉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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